里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和威胁，一向飞扬跋扈，在学校里横行霸道的余恩心忽然感到有一股深深的恐惧感袭来。
她的一条手臂现在根本无法动弹，碰一下就疼得受不了，而姬长颂的眼神在告诉她，如果不按她说的做，另外一条手臂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洗手间里很是热闹，湿滑的地面上蜷缩着两个，米小曼脸朝下趴在坑里，身体被门缝卡住，余恩心像个犯人一样蹲在门口不敢动。
姬长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几个，面上毫无畏惧，反而像是活动了筋骨全身舒爽一般，她擦了擦手，这才走了出去。
外面的胡斯静强忍着疼痛，从楼道口跑了，姬长颂站在楼上往下看，只见她捂着耳朵一路小跑，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教学楼附近。
孟明月看到这几个平日里为非作歹的恶人，现在一个个都收拾成这样，心中十分畅快。
但她仍然觉得不够。
只是痛打一顿根本无济于事，相比起他们做过的肮脏事，姬长颂就算让她们断手断脚也是轻的。
“为什么不杀了她们？”
她刚才在旁边看了全程，已经被姬长颂的身手震惊到了，甚至于她压根没看清姬长颂是什么时候动手的，反应过来的时候，米小曼和那群小跟班就全倒下了。
还有余恩心，明明姬长颂只是轻轻掐了一下，看起来毫无力道，结果余恩心的反应就像是被打断了手臂一样。
孟明月知道姬长颂有那个能力，可以轻松杀了这帮家伙，可她没有，这让孟明月有点疑惑。
“难道还有别的打算吗？”
姬长颂背着孟明月的书包，从楼道里一步步往下走，该回家去了。
“我一下子把他们杀了，给了个痛快，你心里舒服吗？”
她看向孟明月，眼神里带着安抚的意味，跟刚才看向那群人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孟明月捏了捏拳头，她几乎是咬着牙齿说：“不痛快，我死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折磨我的，一刻都忘不了……”
再加上从前那长达两年多的霸凌，孟明月回想起来都控制不住浑身发抖，被怨恨所笼罩，只有杀她、欺负她的人碎尸万段才能解恨！
姬长颂放出一抹冰霜灵气，在孟明月周身萦绕迂回，这道碰不着形同虚无的灵气靠近的时候，孟明月觉得自己身上凉凉地，很舒服。
释放灵气给魂魄，就像给小孩子买糖，是安抚她情绪的意思。
姬长颂一个人走在校园里，她开口对孟明月说道：“人还没齐不是吗？”
还差了一个江庭彬、李秋宛，以及所有参与霸凌的学生。
“杀人之前先诛心，作恶多端还想轻轻松松死去，哪有那么容易？”
姬长颂声音如同来自远方的秘语，无形中带着一股威压的气息。
孟明月点点头，要是这帮人能付出应有的代价，她不介意再多等待。
反正她已是死人一个，有的是时间，再也不需要着急了。
得益于这道灵气，孟明月感觉自己焦躁又充满恨意的魂体安宁了不少。
她挠了挠脑袋，“长颂姐姐，要回家了吗？”
姬长颂站在马路边，看着车辆从身边驶过，她忽地打了个哈欠，而后说：“先去吃东西，馋了。”
然后再回去睡觉，过去的几百年她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睡觉，养成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
风岛，地如其名，是个四季有风的岛屿。
海风和缓，沿着海岸大道一路往前，岸边的建筑依山傍水，随着太阳西沉，店铺里亮起了温馨的灯光。
姬长颂从包里掏出一些纸币，是从以前孟明月攒下的一些积蓄里拿的。
“欢迎光临，里面请~”
服务生在店门口站了一天，此刻仍然保持着笑容迎接顾客。
姬长颂朝他点头，而后向里面走去。
餐厅顶部的吊灯亮晶晶，正是用餐的时间点，舒缓轻扬的音乐在周边回荡。
孟明月飘在姬长颂身后，迎面走过来一个端着食物餐盘的服务生，差点就撞上了。
“抱歉……”
孟明月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出声道歉。
可服务生并没有被自己撞到，稳稳当当地朝着客人的餐桌走去。
孟明月愣了愣，随后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她是鬼魂啊，怎么会撞到人呢？
姬长颂在位子上坐下来，接过了服务生递来的菜单。
她一页页地翻看，看着上面的菜品，眼里流露出对美食的欣赏。
孟明月也凑在旁边看，上面的价格让她有些咂舌。
“好贵啊。”
她以前都没舍得来这些地方吃饭，一顿饭顶她半个月生活费了。
姬长颂仔细地看着，不禁笑了一下，问道：“舍不得了？那我回去吃面算了。”
孟明月赶紧说：“没有舍不得，你想吃什么就点吧”
“反正我积蓄不多，一直吃也吃不起。”
还以为她要说你随便吃，花我的钱。
姬长颂欣然接受，“好，谢谢款待。”
孟明月伸着脑袋点点头，“不客气。”
姬长颂帮她报仇，她请顿饭也是应该的。
鲜鱼焖脆肚，海肠捞面，酱汁烧排骨……
姬长颂点了一大堆菜品，服务生看她是一个人来吃的，忍不住提醒道：“我们这边菜品量有点大，一个人的话建议两至三道菜。”
他看着姬长颂一个女学生，饭量也大不到哪儿去，把两盘菜吃光就顶天了。
姬长颂笑着说：“谢谢，我点的这些都要。”
服务生也不好再说什么，接过菜单走了。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菜终于上齐了。
姬长颂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开始挨个品尝起来，才吃了一口，只见她眼睛亮了亮。
“味道很好。”
孟明月在旁边看着她吃，手杵着下巴，她伸手朝餐盘里抓了抓，什么都碰不到。
“那你替我尝尝吧，看着还不错呢……”
语气遗憾，活着的时候觉得没什么，都是些触手可得的东西，到死了才发现，世上的一切都弥足珍贵。
姬长颂帮不了她，既然没法让她复活，也就不再多说无益的话。
“人间的美食一直在进步，很久以前的菜式跟现在还是有很大差距。”
她捏着筷子，每吃一口都要点评一两句。
人类果然是最会吃的，什么样的食材到了他们手里，都会焕发光彩，一样的菜蔬肉食，做法千姿百态，滋味各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