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午十二点刚过,“天味居”的五十张桌子,坐满了八成。等位区第一次派上了用场。几张舒适的折叠椅和小方桌旁,坐了七八个等位的学生。

苏雨晴立刻上前,微笑着送上盛满瓜子、锅巴的小碟子和温热的酸梅汤:“您好,请稍坐片刻,免费小吃茶水,桌上有棋牌可以玩。” 学生们新奇地嗑着瓜子,喝着酸梅汤,下着跳棋,等待的焦躁感大大降低。

后厨火力全开。老刘师傅带着徒弟,在开放式窗口后麻利地切配、摆盘,热火朝天的景象清晰可见,更增添了食客的信任感。服务员们如同上了发条的精密仪器,在李天锐利目光的扫视下,穿梭于桌间。露八齿的微笑、规范的金句、预判性的服务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但那份真诚和努力,清晰可感。

“您好,加汤!”

“好的,马上来!”

“服务员,再加一份虾滑!”

“好的,请稍等!”

“麻烦拿个防油袋,手机怕溅着。”

“好的,立刻为您取来!”

点单声、应答声、锅底翻滚声、食客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充满生气的热浪。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火锅香气,吸引着更多路过的学生探头张望。

等到下午一点半,午市接近尾声时,奇迹发生了——门口居然开始排队了!五六个学生站在店外,好奇地向里张望,小声议论着里面的环境和飘出的香气。

这在大学城餐饮史上,几乎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周边“脏街”的摊主们,看着对面火爆的场面和自家冷清的摊位,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收银台后,李天亲自坐镇。那个老式的、带锁的大钱箱,此刻成了忙碌的中心。五元、十元、二十元的钞票,夹杂着不少硬币,流水般被收进来。

负责收银的是李天临时培训的一个心思细腻的女生,点钞、记账、找零,动作越来越快,但钱箱里的现金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点钱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发颤。

饶是李天重生一世,看着那迅速增厚的钞票堆,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晚市,彻底引爆。

下午五点刚过,店门口已经排起了十几人的队伍!等位区座无虚席,后来者只能站在门外。苏雨晴和几个服务员不停地穿梭,给等位的客人续水、续小吃,安抚情绪。

店内的翻台率达到了惊人的三次!每一桌刚走,立刻被清理干净,下一拨客人马上落座。后厨像打仗一样,切肉、配菜、熬汤,老刘师傅吼得嗓子都哑了。服务员们脚不沾地,脸上的笑容在连续高强度工作下有些僵硬,但眼神依旧专注,严格按照培训的流程操作。

喧嚣鼎沸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当最后一桌意犹未尽的客人结账离开,卷帘门终于被缓缓拉下,隔绝了外面依旧好奇张望的目光。

瞬间的寂静,被巨大的疲惫和难以置信的兴奋填满。

明亮的灯光下,员工们或瘫坐在椅子上,或靠着墙,大口喘着气。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制服,脸上写满了倦容,但一双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互相看着,忍不住发出疲惫又畅快的笑声。

“我的妈呀…累死我了!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个传菜工揉着发酸的胳膊。

“嗓子冒烟了…但你们看到没?门口排那么长队!”一个服务员沙哑着嗓子,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收钱收得我手都抖了…”收银的女孩瘫在椅子上,看着面前那个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要合不上的大钱箱,眼神发直。

李天走到大厅中央,环视着这群累瘫却精神亢奋的伙伴。他走到收银台前,双手用力掀开钱箱的盖子——

哗!

满满一箱花花绿绿的钞票,像一座小山般堆叠着!五块、十块、二十块为主,间杂着不少五十、一百的“大钞”,还有一层银光闪闪的硬币铺在底下!在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令人窒息、心跳加速的诱惑力!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所有目光都死死盯在那座“钱山”上,充满了震撼和不可思议。他们中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堆在一起!

李天伸出手,抓起厚厚一沓钞票,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带着油墨和汗水气息的份量。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疲惫、震撼和期待的脸,最后落在苏雨晴那双同样震惊却亮得惊人的眼眸上。

连日奔波的疲惫刻在他的眼底,但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清晰、有力、带着巨大欣慰和如释重负的弧度。

他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钞票,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疲惫、定鼎乾坤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厅里:

“第一步,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