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太平宴・红梅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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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大营的议事厅里,炭火烧得噼啪作响,萧战霆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停在西戎与北境的交界处。苏若雪倚在案边,看着他皱眉的模样,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苏府,他替她修补被雨水打湿的账册,指尖沾着墨迹却格外认真。
“西戎的使臣明日抵达,” 她递过温热的奶茶,杯沿刻着定北军的狼首纹,“他们想以‘龙云盟约’为由,讨要前朝国库的粮草。”
萧战霆接过杯子,忽然笑出声:“三年前在苏府,你连三钱银子的账都算得清楚,现在倒要替天下人管粮草了?” 他指尖划过舆图上的 “苏府” 标记,那里如今画着小小的红梅,“还记得你在苏府地窖藏的蜜饯吗?现在北境的士兵都在传,公主殿下能把黄连蜜成糖。”
苏若雪看着他甲胄下露出的梅花帕角,忽然伸手替他整理衣襟:“别转移话题,西戎的狼子野心,你打算如何应对?” 她的指尖触到他胸前的战疤,那里还留着鳕鱼湾之战的浅红印记。
萧战霆忽然握住她的手,秘银腰带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明日的太平宴,你穿月白色的礼服吧。” 他望着她惊讶的眼神,耳尖发红,“就像三年前在苏府,你第一次穿月白裙赏梅,我在柴房看见的模样。”
太平宴设在北境的冰殿,三十万玄甲军的酒碗在冰桌上撞出清响。苏若雪看着席上的菜式,忽然笑出声 —— 除了北境的烤狼肉,竟还有金陵的桂花糖藕,显然是萧战霆特意吩咐伙房准备的。
“公主殿下,这是战神大人特意从金陵移植的梅树。” 卫队长指着冰殿中央的红梅,枝头的花苞裹着冰晶,“他说,北境的雪再冷,也冻不坏金陵的梅。”
萧战霆正与西戎使臣周旋,忽然看见苏若雪伸手触碰梅枝,袖口露出的秘银镯子正是他在苏府修补的旧物。三年前她摔碎镯子时,他躲在柴房用北境秘银一点点黏合,如今镯子上的云纹与他战疤的形状分毫不差。
“战神大人,” 西戎使臣的目光落在双玺上,“贵国的‘龙云盟约’既然强调军政分立,为何还要屯兵西境?”
萧战霆的手指划过桌沿的狂龙纹,忽然想起地宫石匣中的密卷:“西戎的狼图腾,与血煞殿的狼首纹有七分相似。” 他忽然抽出破冰剑,剑鞘上的云纹在冰殿映出极光,“盟约护的是百姓,不是野心家的狼子野心。”
席下忽然传来骚动,一名西戎侍女的袖箭正对准苏若雪。萧战霆本能地扑过去,却见她已甩出秘银腰带,银网缠住袖箭的瞬间,破冰剑的剑穗扫过侍女手腕,露出底下的狼首刺青 —— 又是血煞殿余孽。
“战霆,留活口。” 苏若雪的声音带着皇室特有的威严,却在看见他手腕被袖箭划伤时,眼神骤然柔和。她忽然想起在苏府,他替她挡下刺客的匕首,也是这样的伤口,却瞒着她用马草灰止血。
审讯室里,侍女的供词让萧战霆握紧双玺:“血煞殿余孽躲在西戎的黑水潭,企图用‘血煞三玺’残片重启地火阵。” 他忽然望向窗外的红梅,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当三玺残片共鸣时,北境的雪会烧成红色。”
苏若雪摸着侍女颈间的残片,忽然发现上面刻着苏府的门环纹 —— 那是三年前她随手送给萧战霆的旧物。“原来他们早就盯上了我们,” 她低声道,“从苏府的狗粮到北境的极光,每个细节都藏着血煞殿的眼线。”
深夜的冰殿,萧战霆倚在窗边,看着苏若雪在烛光下翻阅《北境军志》。她的发间别着他送的红梅簪,簪头的秘银恰好遮住颈间的玉玺印记。“在苏府时,你总说我字写得丑,” 他忽然轻笑,“现在你的批注,连西戎的老将军都夸‘笔锋如剑’。”
苏若雪抬头,看见他手中握着的小木人 —— 正是三年前在柴房刻的她的模样,如今穿着北境的玄甲,腰间别着破冰剑。“你总说刻着玩,” 她忽然伸手触碰木人腰间的梅花,“原来每一刀,都刻着我们走过的路。”
窗外忽然飘起细雪,北境的极光再次浮现,狂龙与云纹的虚影掠过冰殿穹顶,恰好笼罩着两人交叠的身影。萧战霆忽然想起在鳕鱼湾,她为他包扎伤口时,眼泪落在他战疤上的温度:“苏若雪,你知道吗?在北境军的歌谣里,龙云合璧不是传说,是看得见的光。”
她忽然握住他的手,将双玺与破冰剑放在案头:“那就让这道光,照亮血煞殿的每一个暗角。” 她的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老茧,那里还留着当年扫马厩时被稻草扎的细痕,“等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去金陵,把苏府的旧仆接到北境,让他们看看,当年的赘婿,如今成了护天下的战神。”
萧战霆望着她眼中的星光,忽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好。” 他的声音混着炭火的暖意,“到时候,我要在苏府的老槐树下摆酒,让三十万弟兄都尝尝你酿的梅花酒,告诉他们,这就是北境的甜。”
雪越下越大,冰殿的红梅却开得愈发娇艳,红色的花瓣落在萧战霆的玄甲上,像极了三年前苏府檐角的灯笼,温暖而坚定。苏若雪看着他与极光中的狂龙虚影重合,忽然明白,所谓的太平,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而是像眼前的红梅,在极寒中扎根,在风雪中绽放。
西戎使臣的马车在黎明启程,车辙印在雪地上画出云纹的形状。萧战霆与苏若雪并辔而立,双玺的青光与破冰剑的寒光交相辉映,头狼带着战狼们在前方开道,护心镜的银光连成一片,如同北境最坚实的铠甲。
这一战,他们要彻底剿灭血煞殿余孽,让 “龙云盟约” 真正护佑天下。而在漫天的飞雪中,苏若雪忽然想起萧战霆在苏府说过的话:“狼若回头,必有缘由。” 如今她终于懂得,他的回头,是为了护她一世长安,而她的追随,是为了与他共守这万里河山。
冰殿的红梅香飘向北境的每一个角落,就像他们的故事,从苏府的檐角到北境的雪原,从隐忍的赘婿与病弱的闺秀,到并肩的战神与公主,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又坚定。而前方的路,无论还有多少风雪,只要双玺在握,彼此在侧,便是最温暖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