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胪一走李妮儿立刻命令陈氏夫妇"去,给姚大人传话,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翌日姚侍郎下朝,直奔花间巷的私宅。

一见面,李妮儿就冷着脸质问"老狐狸,你敢出卖我?"

"冤枉啊!"姚侍郎擦着冷汗,他已听表叔说了昨夜的事"阿昭姑娘明鉴,纯属意外,白大人昨夜追一个嫌犯到附近,今早还特地来问我,我照着阿昭姑娘的吩咐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看起来,他深信不疑"

李妮儿眯起眼睛"追疑犯?可为何邀我赏花?你敢说不是你串通的?"

姚侍郎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这个...阿昭姑娘有所不知,白大人家世显赫,为人风流,这,怕是...怕是看上阿昭姑娘"

酒色之徒?李妮儿强压怒火坐下"罢了,明日你务必让家眷同去,别让他起疑"

姚侍郎连连称是,临走时却又回头道"其实...白大人的身份特殊,有他在,更好替阿昭姑娘掩饰,不若......"

"别想什么歪主意,本姑娘就住这,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必须让他断了那些龌龊的想法"

赶走姚侍郎,李妮儿在房中来回踱步。

白胪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她还不想就查皇城司,若是跟白胪有了瓜葛将来只会不便。

次日,姚侍郎府上的马车来接,人一上车,姚夫人满眼惊艳"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顺手就送出了见面礼,一对金钗,一对手镯,压低声音“今日牡丹园不少京中的名门贵人,阿昭姑娘可要仔细认一认”

牡丹园是京城第一园林,鲜少对外开放,只在三月花节允普通百姓前往。

白胪选的是园中之园,杏园。

姚侍郎夫人带着一众女眷如约而至,李妮儿略一抬眸就看到等在门口的白胪,以及......身边的人。

言如玉穿着月白色锦袍,腰间配着玉带,一副闲散王爷的派头。

目光相接,李妮儿心里大叫一声,完了!

言如玉的目光,足以杀人。

白胪昨日强拉他喝酒,席间左顾右盼,眼里却喜不自矜,那表情明摆着我有秘密你快问,他顺嘴一问,结果听了一段艳遇。

“那么个天仙似的人竟被一对醪糟夫妇拾了,简直匪夷所思,他们两口子倒是识时务,瞧准了阿昭出身不凡,准备讹上一把,可惜了,阿昭单纯,还当遇到了什么善类”

“阿昭?”言如玉眉毛一抖,不会那么巧吧!

自湖中一别,李妮儿就像凭空消失踪迹全无,他日日坐立难安,猛的听了同名神经立刻绷紧。

“阿昭姑娘”白胪纠正称呼,用手肘推了推好友“明日一起?我敢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好一朵清水芙蓉,绝非庸俗”

“你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去替你通融,想好了,选在牡丹园哪里?”

“杏园”

杏园有假山流水,有曲径通幽,有亭台楼榭......的确是会佳人的好地方。

言如玉本不齿好友“英雄救美”行径,心想万一是同一人呢?这英雄救美就不”美“了。

他这好友生平三好,好酒,好功夫,好美人,虽然男人大抵都如此。

"阿昭姑娘"

白胪快步迎上来,眼中满是惊喜。李妮儿硬着头皮上前,姚夫人很是识趣,早带着人四散赏花,不过还算良心,留下几个丫鬟服侍。

"阿昭姑娘,这位是裕王殿下,我的至交好友,他听了你的事也十分上心,正说问细致些,好早些寻到你的家人"白胪使劲的给言如玉打眼色“是吧”

言如玉咬着牙应“是,这是京城,天子脚下,什么冤情都藏不住,阿昭姑娘,莫怕“

李妮儿福了福身"小女见过王爷"

入园后白胪异常殷勤,不停地介绍各种名贵花色,言如玉则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偶尔插几句话,却字字杀气,李妮儿对那些阴阳怪气选择忽视。

快到凉亭,一丫鬟突然捂着肚子告罪"小姐,奴突感不适......"另一丫鬟也说捂着肚子,说二人吃了同一盒酥饼,她也不适。

转眼间,六人变成四人。

李妮儿在心里把老狐狸夫妻骂了千百遍,这是想方设法让她与白胪独处,好早点甩掉自己。

白胪提议去亭中歇息,言如玉却道"我看今日风和日丽,不如去荷花池边,日前路过,紫金睡莲好像开了"

心说一会儿坐下,白胪那色胚万一忍不住动手动脚,他是拔刀呢,还是翻桌?

"阿昭姑娘可喜欢睡莲?"白胪问,又自说自解”那日看阿昭姑娘画作,似乎就有,哎呀,那就去荷花池,不定又得一佳作呢‘

李妮儿心不在焉地应付"客随主便"

“这是皇家园林.....”言如玉酸溜溜的刺了一句“前面路窄,先行了”

扯了白胪往前,压低声音"你不是说查案查出来的人么,就一点不怀疑来历?"

白胪前后看了看,李妮儿走的很慢,离了十几步的距离,轻声回好友的话"小声点,我追的嫌犯身手了得,连我都追丢了,你再看看,那弱不禁风的,怎么对的上?"

“我看你是色迷心窍”言如玉嗤了一声,弱不禁风?大瞎子!

“小声些.....”白胪不满的嘟囔“人言行端庄,举止娴雅,十足的千金小姐,就不知道是谁家的,万一,我说万一哈,真是出自高门,我这顺水人情一做,将来提亲多容易”

“提亲?”言如玉刹住脚,不可置信的看着好友“这才见几面?”

白胪挠后脑勺“不怕你笑我,真的,自第一眼就生了这念头,这大概是大家常说的,命中注定”

“我看你是色欲熏心”言如玉甩袖而走,脑子里嗡嗡作响,白胪为了能一直风流快活,婚事是一拖再拖,转眼就二十六,连令妃都替这个弟弟着急起来,这若听有令弟弟动心的姑娘,还是侯府的嫡小姐,太后的侄孙女,媒人都不必请了,直接请旨赐婚......

真是,怎么这二人偏遇着了!

白胪见好友识趣走开,停下来等李妮儿,待人走近了,又开始口若悬河,从京都趣闻说到皇城司最近破获的要案,若不是言如玉折回来还在那滔滔不绝。

言如玉折了一枝并蒂牡丹,递给李妮儿"刚见这花开得别致,借花献佛,赠予阿昭姑娘"

李妮儿接过花时掌心一点微凉,人却不动声色"多谢王爷"

白胪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只懊恼自己顾着吹嘘忘了为美人折花,失了风度,暗中打眼色谢过言如玉。

午时时分姚夫人一行人终于绕弯了圈,回到了李妮儿身边。

酒席分开,女眷一席,男眷一席。

席间,白胪多喝了几杯,脸上红光闪闪"南陵使节入京了,裕王有何高见?"

言如玉神色一变”栎兄喝多了“

"平今之乱,就是南陵所为,可惜证据不足..."

"白兄慎言"言如玉警告地看了白胪一眼"这种事没有证据不可乱说。"

白胪意识到失言,连忙向女眷席道歉"让夫人小姐们听了些污糟事,是在下失礼了。"

"无妨"姚夫人道"妇人无知但也知家国大义,若真有奸佞祸国,人人得而诛之"

李妮儿神色一顿,白胪竟然也关心平今?

酒散人尽,言如玉借口有事先行告辞。

回到住处李妮儿立刻关上房门,取出言如玉塞给她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字。

"子时,水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