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拉长而痛苦的抽气声,如同濒死之人最后的挣扎,狠狠揪紧了车厢内所有人的心脏!年轻男子(李哲)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绝望地喊了一声:“爸!”
然而,就在这声抽气之后,异变陡生!
中年男人(李国栋)原本灰败青紫、如同死人般的脸庞,那令人窒息的紫绀之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如同退潮般,从额头、颧骨向下褪去,虽然依旧苍白,却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死气!他死死抓挠胸口的痉挛手指,也缓缓地、无力地松开了,瘫软在身侧。喉咙里那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带着湿音的喘息声!
“爸!爸!” 李哲惊喜交加,声音颤抖,连忙俯身呼唤。
李国栋布满血丝、凸出的眼球艰难地转动了一下,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极度疲惫,虚弱地看了儿子一眼,喉咙里发出模糊的气音:“…疼…好多了…”
车厢内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议论!
“活了!真活了!”
“我的老天爷!刚才脸都紫成那样了!”
“那药粉!还有那几针!神了!”
“这妹子…真是神医啊!”
无数道震惊、敬畏、好奇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依旧单膝跪地、面色沉静的林晚身上。她包着头巾,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额角因为刚才的紧张施救和脚踝的剧痛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晚没有理会周围的喧哗。她伸出两指,再次搭上李国栋的手腕。脉搏虽然依旧细弱,但已经不再是刚才那种随时会断绝的游丝状态,变得相对稳定,并且带着一丝微弱的搏动力量。舌下那点微量的“定心丸”药粉,以及银针刺穴对心脉的激发和保护,正在持续发挥作用,强行将这条命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暂时稳定了。” 林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嘈杂,“但只是暂时。必须立刻送医院!不能再耽搁!” 她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已经停车、同样一脸惊愕的司机,“最近的医院!用最快的速度!”
“啊?哦!哦!” 司机如梦初醒,看着地上脸色明显好转的李国栋,哪里还敢怠慢,连忙吼道,“都坐稳了!扶好病人!去县医院!”
破旧的中巴车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轰鸣,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疾驰,朝着最近的县城医院冲去。车厢内,乘客们自觉地腾出空间,李哲和阿婆小心地护着平躺的李国栋。林晚重新坐回滚烫的引擎盖旁,接过阿婆递过来的小宝顾晞和大宝顾宸。两个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刚才的紧张气氛,此刻都安安静静的,小宝依偎在阿婆怀里,大宝则紧紧抓着林晚的手指。
李哲一边紧张地看着父亲的情况,一边不停地向林晚投来感激涕零的目光:“大姐!不,神医!谢谢!太谢谢您了!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我叫李哲!这是我爸李国栋!我们是从省城来这边考察药材的!都怪那破路!我们的车陷在山里了,手机也没信号,只能连夜走到青石镇赶这趟车去县城开会…要不是您…” 他小心地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双手恭敬地递到林晚面前:“神医,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您一定要收下!等到了医院,我爸稳定下来,我们李家必有重谢!”
“举手之劳。” 林晚打断了他激动的感谢,声音平淡,“看好你父亲,保持安静,让他休息。”
李哲连忙噤声,但眼中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他小心地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双手恭敬地递到林晚面前:“神医,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您一定要收下!等到了医院,我爸稳定下来,我们李家必有重谢!您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晚看着那张制作精良、散发着淡淡木质清香的名片:
李氏集团 总经理 李哲
下面是一串清晰的电话号码和一个省城的地址。
李氏集团?林晚前世模糊的记忆里,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是个在南方颇有实力的综合性集团,涉及地产、医药等多个领域。没想到在这深山破车上,救下的竟是条大鱼。
她没有推辞,接过名片,随手塞进贴身的靛蓝布包夹层里。人脉,尤其是有分量的人脉,在这陌生的世界,是生存的重要资源。
“再说吧。” 她淡淡应了一句,目光重新落回窗外飞驰而过的山景,心中却在快速盘算。这“定心丸”的效果之强,远超她的预期。枯血藤花粉祛除邪性后保留的强效凝血和刺激心肌活力的霸道特性,配合宁神草的安神定魄,再加上符纹意境的融合,简直是对抗心源性猝死的利器!但同时,其霸道药效也让她更加警惕。这东西,绝不能轻易示人!
一路疾驰,终于赶到了县城医院。早有接到司机电话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在门口等候。李国栋被迅速送入急救室。经过一系列检查,主治医生拿着心电图和血液报告出来时,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奇迹!简直是奇迹!急性广泛前壁心肌梗死!这种情况在救护车赶到前就…居然能稳定住生命体征!送来的路上用了什么药?”
李哲连忙指向被护士搀扶着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林晚:“是这位神医!她用了一种药粉和针灸!”
医生惊讶地看向林晚,见她衣着朴素(靛蓝苗布衣衫),包着头巾,拄着藤杖,脚踝还固定着,身边跟着一个苗族老阿婆和两个婴儿,怎么看都不像传统意义上的“神医”。
“请问…您用的是什么药?针灸的穴位是?” 医生带着职业的探究和一丝怀疑问道。
林晚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祖传秘方,不便透露。穴位是内关、郄门、百会,配合病人当时情况施针。”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医生张了张嘴,看着林晚那双沉静得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以及旁边李哲无比笃定的眼神,终究没再追问,只是感慨道:“不管怎么说,病人能活着送来,就是最大的幸运!后续治疗我们会尽力!家属先去办手续吧!”
李哲连忙去办手续缴费。他坚持要替林晚和阿婆也支付检查和治疗脚伤的费用,被林晚婉拒。她只是让护士简单处理了一下被箭竹划破的伤口,重新固定了脚踝。阿婆也谢绝了李哲安排的高档招待所,只接受了李哲塞过来的、足够她们在县城体面生活一段时间的厚厚一沓钱作为感谢。
“神医,阿婆,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我派人送你们!” 李哲处理完父亲的事宜,又匆匆赶来,态度无比恭敬。
“不必了。我们有去处。” 林晚拄着藤杖站起身,背起大宝顾宸。阿婆抱着小宝顾晞。她们谢绝了李哲的专车,在对方再三恳求留下联系方式的坚持下,林晚只给了一个临时买来的、不记名的预付费手机号码(化名“安然”),然后带着阿婆,融入了县城嘈杂的人流。
几天后,林晚的脚踝消肿了不少,虽然走路依旧有些跛,但已无大碍。她们没有在县城久留,用李哲给的钱购买了必要的物资(主要是药材、种子、婴儿用品和一些换洗衣物),然后登上了开往最终目的地——南方新兴工业城市“江城”的长途火车。
火车上的环境比破中巴好了太多。她们买到了硬卧票,虽然依旧拥挤嘈杂,但至少有了相对独立的空间。大宝顾宸和小宝顾晞对窗外的飞速掠过的风景充满了好奇,暂时忘记了旅途的疲惫。林晚抱着小宝,看着窗外逐渐从起伏的山峦过渡到平坦的田野,再到远处隐隐出现的、如同钢铁丛林般的城市轮廓,心中百感交集。
江城,到了。
走出江城火车站,喧嚣的声浪、浑浊的空气、刺鼻的汽车尾气以及高楼大厦反射的刺眼阳光,瞬间将她们淹没。巨大的城市仿佛一头高速运转的钢铁巨兽,冷漠地吞吐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背着行囊、抱着孩子、穿着靛蓝苗布衣衫的林晚和阿婆,在这光怪陆离的都市背景板下,显得格格不入,如同误入异域的旅人。
小宝顾晞被这巨大的噪音和陌生感吓得哇哇大哭,大宝顾宸也紧紧抓着林晚的衣角,小脸上满是紧张。
“别怕,宝贝,我们到家了。” 林晚低声安抚着孩子,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行色匆匆的路人、吆喝揽客的出租车司机、举着牌子拉客住店的小旅馆人员…混乱,嘈杂,但也充满了机会。
按照林晚之前的计划,她们没有去繁华的市中心,而是辗转乘坐拥挤的公交车,来到了位于江城老城区边缘、靠近城乡结合部的“梧桐里”。这里的建筑大多是几十年前的老旧红砖房或灰扑扑的水泥筒子楼,街道狭窄,电线杆如同蜘蛛网般杂乱,空气中弥漫着油烟、潮湿和廉价香水混合的气味。环境虽然破旧,但胜在房租便宜,人员流动性大,鱼龙混杂也意味着相对容易隐藏。
林晚的目标是梧桐里深处一栋不起眼的、带着一个小小院落的红砖平房。院子不大,墙皮斑驳脱落,角落里堆着些废弃杂物,但胜在独门独户,相对安静,且院门临着一条僻静的小巷。
房东是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干瘦老头,姓王。他叼着烟卷,眯着眼打量着风尘仆仆、带着老人和两个婴儿的林晚(化名“安然”),又看了看她们简陋的行李,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市侩和挑剔。
“就是你们要租?带俩这么小的娃?还有老人?” 老王头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说,“我这房子地段好,清净,要不是看你们带着孩子不容易…这价钱…”
林晚没说话,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用报纸裹好的小纸包,塞到老王头手里。入手沉甸甸的。
老王头掂量了一下,又悄悄捏了捏,脸上挑剔的神色瞬间缓和了不少,甚至挤出一丝笑容:“咳…带娃是吵了点…不过嘛,看你们也是老实人。行吧!押一付三!合同签了,钥匙给你!水电自己交啊!” 他麻利地掏出钥匙和一份手写的简陋合同。
林晚快速扫了一眼合同,确认无误,签下“安然”的名字。拿到钥匙的那一刻,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终于,在江城有了一个落脚点。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小的院落大约十来个平方,水泥地开裂,墙角长着顽强的杂草。一栋低矮的红砖平房,门窗老旧,玻璃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屋内更是简陋:一间不大的堂屋兼厨房,地面是坑洼的水泥地,墙壁灰扑扑的;两间小小的卧室,只有光秃秃的木板床;一个狭小的、散发着异味的水泥隔间是厕所。
家徒四壁,冰冷破败。这就是她们母子三人和阿婆在江城的新家。
小宝顾晞看着这陌生的、灰暗的环境,小嘴一瘪,又想哭。阿婆连忙拍哄着,浑浊的眼睛里也难掩失落。只有大宝顾宸,好奇地看着墙角缝隙里一株蔫头耷脑的、不知名的小草。
林晚放下行李,拄着藤杖,走到院中。她深吸了一口带着城市尘埃的空气,目光扫过破败的院落和房屋,眼神中没有抱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和破土重生的决心。
“阿婆,收拾一下,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接下来的几天,是繁重而琐碎的安家过程。林晚的脚伤尚未痊愈,但她一刻也没闲着。用李哲给的钱购置了最基础的家具:两张结实的二手木床,一张旧桌子,几把凳子,一口铁锅,简单的碗筷。阿婆发挥了她勤劳的本色,用买来的廉价白灰重新粉刷了墙壁,把窗户玻璃擦得透亮,将小小的厨房和厕所收拾得干干净净,虽然简陋,却总算有了点烟火气。
林晚的重点在院中。她拒绝了阿婆帮忙,自己忍着脚踝的隐痛,仔细清理了院角的杂草和垃圾,翻松了一小片大约两米见方的、阳光最好的土地。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贴身收藏的那几包“普通”灵植种子——几种生命力顽强、在秘境废墟外围也能生长、对灵气浓度要求相对较低的草药。
在倒出种子的时候,林晚惊觉发现竹筒里滚露出几颗枯血藤的种子碎末,“也许是天意...,以后运用得当,也是一剂良药",林晚心里只能这么想!
她按照在苗寨试验的经验,仔细地将种子播撒下去,覆盖上一层薄土。没有用任何化肥农药,只浇灌了普通的清水。这些种子是她在江城立足的重要资本之一,也是验证秘境植物在现实世界适应性的关键。
做完这一切,林晚拄着藤杖站在小院中。夕阳的余晖给破败的红砖墙镀上了一层暖金色。阿婆在厨房里生起了炉子,袅袅炊烟升起,带来了饭菜的香气。堂屋里传来大宝顾宸和小宝顾晞咿咿呀呀的玩闹声。
一种久违的、属于“家”的平静感,悄然弥漫开来。虽然破败,虽然艰难,但这里隔绝了顾家的阴影,远离了深山的诡异。这是她们母子三人全新的起点。
然而,平静只是表象。生活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林晚心头。李哲给的钱虽然不少,但坐吃山空绝非长久之计。她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收入来源,养活两个孩子和阿婆。
“青囊客”的名号,是她目前唯一能依仗的资本。
几天后,当小院初步有了家的模样,林晚用一块普通的硬纸板,请阿婆用毛笔端正地写下了四个字:“安氏草堂”。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响亮的招牌,她只是将这块简陋的纸板,用细绳挂在了小院那扇斑驳脱漆的木门内侧。
低调,不起眼。如同她选择的这个角落。
开业无声无息。梧桐里是典型的底层聚居区,居民多为外来务工人员、小商贩和本地收入不高的老人。头疼脑热、腰酸背痛是常见病,大多习惯去街口的社区诊所或者干脆自己买点止痛片对付。
林晚的“安氏草堂”一连几天都无人问津。偶尔有好奇的邻居探头张望,看到院子里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林晚)和年老的阿婆,也只是摇摇头走开。一个带着俩孩子的女人,一个老婆子,能懂什么医术?
林晚并不着急。她白天在院子里照料那些刚发芽的草药幼苗,整理阿婆教她的苗药笔记,结合前世模糊的医药知识和归墟秘境中那些灵植的特性,默默地做着准备。晚上,等孩子们睡了,她就拿出那根沉寂的骨梭,在摇曳的烛光下,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指临摹着上面那些玄奥的符纹,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意境。对“宁”、“愈”、“固”等几个基础符纹的理解,在反复的体悟中愈发深刻。
阿婆看着林晚沉静的样子,虽然心中焦急,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两个孩子。
转机出现在“安氏草堂”挂牌的第五天下午。
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虚浮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痛苦的呻吟。
“有人…有人在吗?安…安大夫?”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和难以掩饰的痛苦,在院门口响起。
林晚正在给刚冒出一星点绿意的草药幼苗浇水,闻声抬起头。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身形佝偻、脸色蜡黄的老汉。他一只手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后腰,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同样穿着工装、满脸焦急的中年汉子,看样子是他儿子。
“爸!您慢点!安大夫!快!快看看我爸!他这老腰疼又犯了!疼得受不了了!” 中年汉子焦急地喊道,扶着父亲就要往院子里走。
林晚放下水瓢,拄着藤杖迎了上去:“进来吧。扶到这边椅子上。” 她指了指堂屋门口阿婆刚搬出来晒太阳的一把旧竹椅。
老汉被儿子搀扶着坐下,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倒吸冷气。
“老毛病了!几十年了!” 中年汉子急急地说道,“以前疼起来贴个膏药还能顶一阵,这次不知道咋回事,疼得钻心!去街口诊所看了,那大夫就给开了点止疼片,吃了也不顶用!刚在巷口听老张头说您这儿挂牌了,就…就过来碰碰运气…”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和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
林晚没有多问,示意阿婆端来一碗清水。她走到老汉身边,蹲下身(脚踝的伤让她蹲下的动作有些缓慢),仔细查看他的腰部。隔着薄薄的工装,能明显看到腰肌部位僵硬紧绷得像块石头,局部皮肤温度偏高。
“是痹症(风湿痹痛),寒气入骨,经络不通,加上旧伤淤堵,这次是急性发作。” 林晚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她轻轻按压老汉的腰椎两侧,对方立刻发出杀猪般的痛呼。
“那…那咋办?” 中年汉子更急了。
林晚站起身,走进屋内。很快,她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用蜡密封的竹罐走了出来。打开蜡封,一股浓郁而独特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清冽中带着一丝草木的苦涩,又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神安宁的温润气息。
这是她根据阿婆传授的苗药方子改良的“祛痹膏”。主药是苗疆常见的祛风除湿草药,但她加入了极其微量的、在秘境废墟外围采集的一种名为“温阳草”的普通灵植晒干的碎叶,并且在整个熬制过程中,将骨梭上领悟的“温通”、“舒络”符纹意境融入其中。虽然无法引动能量,但这意境的存在,让药膏的药效远超普通配伍。
林晚用竹片刮出适量深褐色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老汉疼痛的腰部区域。药膏触体温热,带着一股奇异的渗透力。
“忍着点,有点烫。” 林晚提醒道。
“烫?没事!再烫也比这钻心的疼强!” 老汉咬着牙说道。
林晚不再言语,双手覆在涂了药膏的部位,开始用阿婆教她的独特手法推拿按摩。她的手指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和力道,时而揉按,时而点压,沿着僵硬的肌肉和经络走向缓缓推动。每一次按压,都精准地落在关键的穴位和经络节点上。
老汉起初痛得龇牙咧嘴,但渐渐地,他紧锁的眉头竟然慢慢舒展开了!蜡黄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舒坦神色!
“咦?热…热乎乎的…好像…好像有股热气在里头钻…” 老汉惊奇地喃喃自语,“疼…好像…好像松了点?没那么钻心了?”
旁边的中年汉子看得目瞪口呆!他爸这腰疼是老毛病,每次发作都疼得死去活来,多少膏药推拿都试过,见效甚微。眼前这个年轻女人,就抹了点自己熬的药膏,推拿了这么一会儿,他爸居然说松快了?
林晚持续推拿了约莫一刻钟。随着她的动作,老汉腰部原本如同顽石般的僵硬肌肉,竟然真的开始一点点软化、松弛下来!皮肤下的淤结仿佛被那股温热的气息和恰到好处的力道揉开、化散。老汉脸上的痛苦之色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甚至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推拿结束。林晚收回手,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做这种精细的推拿还是颇耗心神。
“感觉怎么样?” 她问道。
“神了!真神了!” 老汉扶着腰,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站起来,虽然动作依旧有些僵硬缓慢,但脸上满是惊喜,“不钻心地疼了!就是还有点酸胀!轻松多了!几十年了,头一回这么痛快!” 他激动地活动了一下腰肢,虽然不敢做大动作,但那种轻松感是实实在在的。
“药膏带回去,早晚各涂一次,在疼痛的地方揉开,不用涂太多。” 林晚将剩下的药膏竹罐递给老汉,“三天内不要干重活,不要受凉。三天后如果还酸胀,可以再来一次推拿。”
“谢谢!谢谢安大夫!太谢谢您了!” 老汉和他儿子千恩万谢。中年汉子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零钱:“安大夫,多少钱?”
林晚看了一眼那些零钱,淡淡道:“第一次,不收钱。药膏是自制的,成本不高。有效果再说。”
“这…这怎么好意思!” 父子俩更加感激,几乎要鞠躬了。
“回去吧,好好休息。” 林晚摆摆手。
父子俩搀扶着,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小院。老汉那轻松了不少的走路姿态,就是最好的活广告。
这神奇的一幕,被巷口几个探头探脑看热闹的邻居看得清清楚楚。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就在梧桐里这片不大的地方传开了。
“听说了吗?新搬来那个带俩孩子的安大夫,神了!”
“老刘头那老腰,多少年治不好,疼得打滚!安大夫给抹了点药膏,推拿几下,当场就不疼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亲眼看见老刘头自己走着出来的!脸上都笑开花了!”
“药膏还不收钱?真有这么好心?”
怀疑、好奇、观望…各种情绪在街坊邻居间流转。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安氏草堂”这个默默无闻的小招牌,第一次真正进入了梧桐里居民的视线。
第二天下午,院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来的是一个捂着腮帮子、半边脸肿得像馒头、疼得直哼哼的中年妇女。
“安…安大夫…牙疼…疼死我了…诊所开了消炎药…不管用啊…” 妇女口齿不清地哀求道。
林晚看了看她红肿的牙龈,是典型的胃火上炎引起的风火牙痛。她取了一点自制的“清火散”(主料是金银花、黄连等普通清热药,加入微量秘境清心草粉末,融入“清”、“凉”符纹意境),让妇女用温水调匀含漱。
几分钟后,妇女惊喜地发现,那折磨得她坐立不安的剧烈疼痛,竟然真的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般,迅速消退了大半!虽然还有些不适,但已经可以忍受了!
“神药!真是神药!” 妇女激动不已,非要留下钱,被林晚婉拒,只收了一点象征性的药材费。
第三天,一个抱着啼哭不止婴儿的年轻妈妈找上门,说孩子拉肚子两天了,吃了药也不见好。林晚检查了一下,是常见的消化不良。她用一点炒焦的米磨成粉(焦米汤),又加入极其微量的、晒干的秘境宁神草花蕊粉末,调成糊糊喂给孩子。那蕴含着“宁”、“和”符纹意境的米糊,不仅安抚了孩子焦躁的肠胃,更神奇地让孩子很快停止了哭闹,沉沉睡去。拉肚子的症状也在当天下午明显好转。
“安氏草堂”门口,开始偶尔有人驻足询问。
林晚的“生意”极其清淡,收费也低廉得几乎等于义诊。但她看诊精准,用药(主要是她自制的几种膏、散、糊)效果显著且温和,尤其是对老人常见的腰腿痛、失眠、小孩的腹泻、夜啼等,往往有奇效。她那沉静的气质、干净利落的手法,以及面对病痛时那种天然的镇定和安抚力量,让每一个上门求诊的人,都莫名地感到安心。
林晚知道,她在这座陌生城市的第一步,已经稳稳地踩了下去。
这天傍晚,送走最后一个来看失眠的老太太。林晚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就着夕阳最后的光线,整理着白天看诊的记录。阿婆在厨房里煮着简单的饭菜,饭菜的香气飘散在小小的院落里。大宝顾宸和小宝顾晞在堂屋的草席上咿咿呀呀地玩着林晚用碎布缝制的布偶。
突然,一直安静玩着布老虎的大宝顾宸,无意识地将小手按在了草席旁边一株从墙缝里顽强钻出来、却因为缺水而蔫头耷脑的野草叶片上。
林晚的目光恰好扫过。
只见那株蔫巴巴的野草,被大宝小手触碰到的叶片,竟然极其微弱地、却无比清晰地……向上挺立了一丝!虽然仅仅是一瞬,快得如同错觉,但林晚的瞳孔却骤然收缩!
这绝非错觉!在苗寨竹楼旁,大宝就曾让蔫了的野菊花精神过一瞬!如今,在这江城的小院里,他的异能再次显现!虽然依旧是无意识、被动触发,且效果微弱短暂,但这频率和可控性……似乎在增强?!
林晚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继续整理着笔记,但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孩子们的异能随着成长在自然觉醒,这在大山深处已是隐患,在这人口密集、眼线众多的城市里……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她必须更快地掌握骨梭符纹的力量!至少要掌握一种能遮蔽或干扰异能波动的符纹!否则……
林晚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院角那片刚刚冒出星星点点嫩芽的药田。在夕阳的余晖下,其中一株幼苗的叶片边缘,似乎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常人无法察觉的……淡青色光晕?那是秘境灵植特有的微弱灵气?还是……
她站起身,拄着藤杖,一步步走向那片药田,眼神凝重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