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个管子,身旁的仪器发出有规律的 “滴滴” 声,仿佛在宣告着空青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这是昏迷了多久?” 空青轻声呢喃,声音因为许久未用而显得沙哑干涩。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
她看到空青醒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急忙快步走到空青床边:“你可算醒了,你已经都昏迷两天了。
“哦,是吗。护士,我的身体没事吧?”空青说话的声音很小,没有什么力气。
“没有大事 ,医生说你是被打伤导致昏迷的,休养一些时间就好了。”
“好的,谢谢护士,请问,这里有我的同事在吗?”
“有,有,他刚刚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护士说完,转身离开了。
空青缓缓地抬起头,动作极为轻微,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目光透过朦胧的视线,向病房里仔细打量着。
这是一个四人间的病房,空间着实宽敞,阳光毫无保留地从那扇明亮的大窗户倾泻而入,将整个病房照得通亮。
只是略显空旷的是,其他三张病床皆是空荡荡的,洁白的床单平整地铺展着,没有一丝褶皱,整个病房里此刻只有空青一个人,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空青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腹中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响,那是饥饿的信号。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胃气很旺,这饥饿感反倒让他觉得安心。
空青再次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在脑海中拼凑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思绪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无论空青如何努力,一时间竟什么也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混沌,只有隐隐约约的模糊片段在闪烁,却怎么也抓不住。
就在空青沉浸在这迷茫之中时,病房的门口出现轻轻的脚步声,随后房门缓缓打开。空青的一位同事走了进来,空青看了他一眼便认出,他是常驻喀土穆办公的人员。
空青与他见过几次面,虽说交情不算深厚,但每次交谈都还算投缘,彼此之间也算是聊得来。他穿着一身略显陈旧的工装,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却难掩看到空青醒来后的欣喜。
他告诉空青,领导让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并告诉空青,项目已经停工了,他将是第一批离开这里的人,一周后签证就能办好了,到时候直接从喀土穆飞往北京。
听到这话,空青只感觉一股轻松感瞬间传遍全身,仿佛身上的重担一下子被卸了下来。终于算是熬出头了,心中顿时涌起了些许精神。
空青迫不及待地对同事说:“兄弟,扶我一把,让我从床上坐起来。”
在他的搀扶下,空青缓缓坐直了身子,随后伸手自己拔下了扎在手背上的输液管,动作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力量。
“兄弟,你帮我买点吃的东西来,我饿坏了。” 空青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同事应声后,示意让空青等会儿,然后就出了病房。空青坐在病床上,一想到一周后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心里有了喜悦和期待。
空青用后背靠在床头上,觉得床头很硬,硌得慌,就顺手拿起枕头,想用它垫在身后,当他拿枕头的时候,手指刚伸到枕头底下,就碰到了一个冰凉硬邦邦的东西。
掀开枕头,低头一看,发现有一个金色的手镯安静地躺在那里,他有些吃惊,不知道这个手镯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轻柔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我答应给你的,作为交换。”
这声音来得极为突然,只闪了一下就立刻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空青呆坐在病床上,愣了好一会儿,下意识地挠了挠脑袋,心里想着自己一定是幻听了,估计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毕竟这事情太过离奇。
可是,当他再次看向那只手镯,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他拿起手镯,放在眼前仔细端详,那细腻的纹理,精致的工艺,无不彰显着它的不凡。
空青甚至还用牙咬了几下,只感觉牙齿被硌得生疼,看来这手镯应该是真的,并不是他的幻觉。
空青又环顾四周,整个病房里就他一个人。如果这个镯子是别人的,按常理来说,早就应该有人来寻找了,不可能两天过去了,都没人问没人找。
如此看来,这个手镯肯定就是与自己有关的,说不定真的是给自己的。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空青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为的不就是求财吗!
想到这里,他赶紧打开床边的小柜子,看见柜子里放着自己那身满是尘土和汗渍的工作服。他小心翼翼地把手镯放进了工作服的裤兜里,像是藏起了一个珍贵的宝藏。
过了一会儿,同事给他带来了一些食物和水果,他真的是很饿了,空青满心感激,简单地谢过了同事后,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食物的美味在口中散开,饥饿感渐渐消失,身体也感觉越来越有力气,精神头也好多了。
同事坐在一旁,和空青闲聊着工地上的事情,而空青的心思却时不时地飘向那个藏在裤兜里的神秘手镯,心中暗自猜测着它的来历和那个神秘女人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同事跟我聊了一会儿天后,就离开了。空青独自躺在病床上,努力回想过去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连一个梦都没有做,直到次日上午,他听到耳边有人在呼叫他,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空青用手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看见床边站着一位外国女人,与法国著名演员苏菲玛索有几分神似。
“伊莲娜,你,你怎么来了?”当空青看清面前的外国女人后,立刻问道。
“凯里木,是我,伊莲娜,我特意来这里看看你,后天我就要回国了,以后我们也许很难在见面了。”伊莲娜柔声说道。
“哦,是吗,我也很快就回国了,终于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了。谢谢你来看我,祝你一切顺利,平安到家。”
“感谢你上次救了我,也感谢你教会了我看相识人的技能。”
“不用客气,我们一起经历过危险,也不是我救了你,多亏当地的政府军,要不是他们强行征用了我和我的汽车,我也遇不到你。”
“凯里木,你不用谦虚了,我早问过那天带队的军官了,他告诉我,是你给他们出的主意,他们才轻而易举地把我们给救了,而且我们也没有受到伤害。”
“哦,那你肯定是被那个军官欺骗了,那个计策是他出的,他强迫我那么干的。不过托主的福,我平安无事,而且再次和你相遇了。至于教给你的看相观人的方法……”
空青稍微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其实,那次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你很像苏菲玛索,我十来岁的时候,在邻居家里看过一部录像带,是一部法国电影,名字叫做《初吻》,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苏菲玛索,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说道这里,空青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点发热,与伊莲娜眼神交会的刹那,赶紧把头扭向了窗外。
伊莲娜握着空青的一只手,弯下身子,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凯里木,再见了,我会永远记着你的。”
空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十分紧张,心脏突突突地加速跳动,没有听清楚她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
伊莲娜站起身,朝着空青甜甜地微笑着,然后跟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空青的心中有些失落和不舍。
这时,空青感觉手里有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张照片,是伊莲娜的一张生活照,照片里的微笑和刚刚她朝着自己的微笑一模一样。
空青看着手里的照片迟愣了一会儿,把照片反过来,发现照片背面用英文写了几句话。
‘凯里木,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下面是我在法国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希望你能来法国找我。’
空青看着照片背面的字,笑了笑,心里想着,自己是不可能去找她的,他们俩的缘分仅限于此,后会无期了。
空青望着照片里的伊莲娜,想起了他们相遇的情景……
那是空青来到宅布林工区工作后的第三个月,他和伊莲娜第一次遇见,是在艾尔兰克,当时他们工区收到通知,让所有的中国人去艾尔兰克的一家医院去做抽血检查。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大家都不愿意去,担心当地简陋的医疗条件,会导致传染疾病,但是上边说这是当地政府有关部门的强制性要求,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验血了,
他们开着两辆皮卡车,工区里的几个中国人都在车上了,从工区到艾尔兰克的那家医院,开车用了两个小时。
艾尔兰克隶属北方军事管辖范围,虽然我们工作的地方属于南苏丹,但是两头的话他们都得听,两边都不能得罪。这次抽血检查是北方政府要求的。
当他们来到抽血的地点时,发现那里并不是个医院,而是一片宽阔的空场,有一片临时搭建的房子,房子前边都有一张桌子,桌子后边坐着抽血的工作人员,周围还有几辆标有UN字样的汽车。
而且不只是他们中国人,还有很多当地的黑人和北苏丹的人也在排队抽血。
现场有工作人员指引他们先到一个房间门口领取表单,并要求他们用英文填写表单上的内容,然后拿着各自填好的表单去旁边的几个抽血处排队。
空青帮着同事填写完表单后,拿着自己的表格在周围溜达了一下,看看哪个抽血的队伍人比较少,正当他漫无目的环顾周围的时候,突然看见距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白人女医生正在给人做抽血。
周围的人除了他们就属这个白人医生很显眼了,在她面前排队的人不算太多,空青就慢慢悠悠地往她这边的队伍走,当他走到距离女医生比较近的时候,看清了她的五官神态,瞬间就让空青想到了苏菲玛索。
空青心里琢磨着,‘这个外国女医生怎么这么像苏菲玛索啊!我就让她给我抽血吧,虽然见不到苏菲玛索本人,但是能在这种地方遇到一位如此相像的人,也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愿望。’
排了十来分钟后,终于轮到空青了。空青在她的对面坐下来,把表格交给了她,然后礼貌地用法文跟她打招呼。
空青会说几句法语,而且是夸赞人的,都是跟电影里学习的,因为她长得像苏菲玛索,所以空青认为她应该是法国人。
女医生听到空青用法语跟她打招呼并称赞她时,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脸上流露出甜甜地笑容,用法语问空青说。
“你是中国人吗?”
这句空青能听懂,冲着她点了点头。她再继续用法语问空青,空青就完全听不懂了,赶快变换成英文跟她交流。
“我就会那么几句法语,因为看你太像苏菲玛索了,我很喜欢她,所以才用法语跟你打招呼,看看你是不是法国人。”
“我也喜欢苏菲玛索……”她一边笑着回答空青,一边给我抽血。
抽完血后,空青便起身离开了,没有再跟她说什么。空青回到了自己的车里,等着其他同事抽完血后一起返回宅布林工区。
正当空青坐在车里抽烟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出手机,看来电显示,上边出现了机关领导的号码,空青赶快接听了电话。
“蒋工,你在艾尔兰克吗?”
“对,我在呢,刚抽完血。‘
“哦,你帮我验个血吧,我就不去艾尔兰克了。“
“放心吧,领导,没问题。“
挂上电话,空青并没有多想,又来到领取表单的地方,在上边写了领导的信息,然后拿着表单再次来到了那个法国女医生的队伍里。
等轮到空青的时候,那个女医生吃惊地看着他,问他为什么又来抽血。
“我想多跟你说说话,跟你多待一会儿。“空青很郑重地回答她。
她听到空青的话,掩面一笑,脸上露出微微的红晕,对空青说道:
“你是不是真把我当成苏菲玛索了?我在工作,你先在旁边等会儿,等我忙完工作,就可以跟你聊天了。‘
“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是替领导来抽血的,他有重要的工作不能脱身,你看看这个表格。”说着空青把表格递给了她。
她低头看了一会儿表格,然后严肃地说道:“这可不行,必须他本人来。”
“不是跟你说了吗,他有非常重要的工作离不开,况且一个月之前,我们所有的中国人已经验过一次血了,这次又让验血,不是让我们免费献血吧?你就看在我这么崇拜你,喜欢你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好不好?谢谢你了,不然,我也没法跟领导交差。‘
她看着空青,眨了眨眼睛,然后冲着空青点了点头,这样,空青又被抽了一次血。抽完血后,她并没有让空青离开,而是让空青坐在了她的身旁,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了他。
空青也没有客气,拿起巧克力,拔开包装后,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夸赞巧克力的味道很香甜。
她朝着空青笑了笑,接着继续自己的工作。空青一边品尝着巧克力,一边观察前来抽血的人。这时一个国字脸的黑人坐到了桌子前。
空青打眼看了一下眼前的黑人,发现他在看女医生的时候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而且冲着女医生未言先笑,空青又聚拢目光,仔细看了看这个黑人的额头两边,靠近眉毛胃部的部位,发现有明显的天罗纹路,就是像网格一样的纹路。
当女医生给这个黑人抽完血后,这个黑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告诉女医生,说他的媳妇生病了,希望女医生和她的同事能一起跟他回村子里给看看病。
在这个黑人说话的时候,左边眉毛的部位出现了一条直上额头的竖纹,非常明显,空青断定这个黑人没安好心。
女医生听了眼前黑人的话后信以为真,答应了他,说等工作结束后,就和同事跟他一起回村子看看。
这个黑人表示很感谢,然后起身离开,并告诉女医生,等会儿再来找她。空青坐在凳子上,看着这个黑人离开的方向,大约在距离空青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然后召集来十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女医生这边看。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女医生的同事来替换她休息一会儿,女医生站起身,叫上空青跟她一起回到了后边临时搭建的屋子里。
空青跟她进了屋子后,面对面地坐了下来,她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空青,然后问空青叫什么名字。
“我的中文名字叫做蒋空青,阿拉伯语名字叫做凯里木,在这里你叫我凯里木就行,你叫着也顺嘴,不拗口。“
“凯里木,我记住了。我叫做伊莲娜,来自法国的里昂。‘
“很好听的名字啊,跟人一样美丽。”空青感叹地说道。
“凯里木,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SINOHYDRO公司的翻译,我们的项目是在南苏丹修建一条三百多公里的公路。‘
“哦,你们工作很艰苦吧,尤其是在这种环境里?“
“嗯,是的,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而且时刻都有生命危险。你们是国际医疗组织吗?“
“是的,我是这个组织里的一名志愿者,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苏丹。“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看见空场上有几辆UN的车,而且有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是保护你们的吗?“
“对,我们一般不会单独行动的,都是在他们的保护下从事医疗救助工作。“
“哦,那就好,不然的话,太危险了,尤其是你还这么漂亮。对了,刚才那个叫你去村里看病的黑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有什么问题吗?“
“嗯,他很有问题。“
“我不明白,他有什么问题啊?“伊莲娜疑惑地问道。
“中国有一种古老的科学,叫做看面相,观察人的外表,就能看到人的内心所想和人的品格。就像,有一部美剧叫做LIE TO ME,剧中的男主角通过观察当事人细微的面部表情就能判断出是真话还是假话。“
“哦,我看过这部美剧,我觉得很有实际的意义,并不完全是编造的。“
“看过就好,那我给你解释起来就简单多了。你在给他抽血的时候,看他额头的两边了吗?“
“嗯,看了一下,他额头两边有很多纹路,就像网格一样的。“
“对,没错,这种纹路,我们中国话叫做天罗纹,有这种纹路的男人,说明他的妻子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当然,这里很多人是一夫多妻,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的,因为娶媳妇得花钱,这里很多人因为没钱,也是娶不上媳妇的。
而这个黑人明显不是有钱人,这个也是从面相上能看出来的。所以他在跟你说谎。“
“说谎?那他有什么目的呢?“
“你回想一下,他看你的眼神,是不是眯缝着眼睛,没跟你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眯着眼笑。“
“是这样的,我觉得他还挺和善的。“伊莲娜张大了眼睛回答说道。
“这在面上叫做,未言先笑,非奸即盗,他心里边憋着坏水呢,我直白的讲了,他对你见色起意了。“
“真,真的吗?“伊莲娜诧异地问道。
“我是不会看错的,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特征,他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他左边眉毛处,出现了一条明显的竖纹,从眉毛一直上到额头,你注意到了吗?“
“我,我想想……,好像是这样,不过我没有在意,以为是皱纹。“
“如果是皱纹的话,就会有明显的痕迹,一看就能看见。但是他却不一样,跟你说话的时候,才出现竖纹,不说话的是时候,就看不出来。“
说道这里,空青停顿了一会儿,一边喝水,一边观察伊莲娜的表情,空青发现伊莲娜的眉毛挑了一下,眼睛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看得出伊莲娜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话。
“这样吧,伊莲娜,即使你们有军人保护,但是,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冒这个险,毕竟这里武装分子很多,到了人家的地盘,就算你身边有几个士兵,也不见得真正能保护的了你们。“
伊莲娜一边听我说话,一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能揭穿他的诡计?“
“你的意思是说,我用什么办法来证明,我对你讲的都是真话吧?这很简单,一会儿你叫上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一块去找那个黑人,他就在距离这里一百多米的地方等着你呢,而且还有十来个人是跟他一起的。“
“那我怎么问他?“
“你先别说话,让跟着你的军人先问,直接跟他说,根本没有那个村庄,他说的那个地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这个你相信我,他说的那片地方我去过,就是一片大树林子,根本没有人家,而且从那边树林里穿过去,可以躲避三个军方的检查关卡。“
“我相信你,凯里木。“伊莲娜看着空青严肃的面部表情,听着空青坚定的语气,完全相信了他。
空青接着说道:“那个黑人听了之后,肯定会心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搪塞逃离,这时,你让军人把他拦住,你要非常严肃地信心十足地问他,是不是他的妻子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在他回答你的时候,你仔细观察的他表情,看看他做眉毛上还有没有那条竖纹。“
“嗯,我明白了,凯里木,你坐在这里等等,我这就按照你说的去问问。“
伊莲娜说罢,起身来到了屋子外边,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伊莲娜面带笑容的回到了屋子里。
“凯里木,都让你说对了,确实跟你说的一样,哇,JESUS,真难以置信。“
“好了,伊莲娜,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工区了,这个就当作你帮我忙的回报了。“空青说着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就在空青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伊莲娜突然抓住了空青的手,“等等,凯里木。“
“啊,什么事情啊?“
“我们相互留个联系方式吧,希望还能再见到你。“
“这个啊,我看不用了,这个破地方,我都不知道哪天就……,看JESUS的意愿吧,如果有缘分我们还会见面的,伊莲娜,女人在这里一定得更加注意安全,不要轻易相信这里的黑人,保护好自己。“
说完空青径直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汽车里,发现车里已经有两个人了,其他的同事们也陆续来到了车里,空青开着车返回了宅布林的工区。
三个星期后,空青接到了机关领导的通知,说是有一批炸山采石用的炸药和雷管,很快就要运送到我们的工区,让空青跟这附近的政府部门和驻军都先打好招呼,再跟附近的部队多雇佣几个士兵,来保护炸药库。
他们工区的主任和副主任主要负责生产工作,其他的工作都是靠空青来协调处理,简单来讲空青就是个搞外交或者说是跑外联的,总之,难得有消停的时候,很少能待在工区里。
接到任务后,第二天上午,空青带上足够的钱,开着一辆皮卡车,从工区出来,一路向西,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来到了一个小集市上,他买了很多食物饮料,又找到特殊的人,弄了两箱酒和几条烟,这个不是普通的烟。
相关的政府部门很容易交涉,无非就是一些官话套话,再加上一些中国特色的礼物,但是这附近大大小小的驻防军队,检查关卡,就不那么容易用三言两语和食品饮料就能沟通好的,空青很了解那些人的需要。
在那些人的需要中,有一条要求是空青特别反感的,就是有一些人会提出“中国女人“,每当听到这种要求的时候,空青的表情就会变得愤怒和不满,但是又不能得罪他们,通常是岔开话题,假装听不明白,或者严肃地告诉他们,自己做不到。
当空青购买完需要的物资,准备开车离开这个小市集的时候,突然几个士兵出现在空青的车前,拦住了去路。
空青很诧异,为什么他们要拦住自己,于是从车上下来,跟他们打招呼。其中一个士兵告诉空青,他们的长官要见他。
空青点了点头,跟着士兵来到了市集边上,这里停着三辆军车,车上站满了士兵,一个个的表情冷酷。
士兵带着空青来到了一个军官面前,这个军官的衣服很新,衣服上的军衔空青也看不懂,感觉是个大官。
“朋友,我是SINOHYDRO的翻译,凯里木,您找我有事情吗?”
这个军官上下打量了空青几眼,然后严肃地对他说,“我现在要征用你和你的汽车。”
“什么?对不起,我没听明白,你的土语我听不懂,我只会标准阿拉伯语。”其实空青听明白了,但是空青并不想被他们征用。
听空青一说这话,那个军官立刻口条一改,一口标准流利的阿拉伯语,重复了刚才的话。这个空青就没法再以听不懂为理由了。
“哦,我听明白了,不过,对不起,我们是中国国际工程公司,你们不能随便就征用我们的车辆和人,不管是南方政府的领导还是北方政府的领导,都答应保护我们,保障我们能顺利快速地把公路建设完。”
“你没有听明白吗?我现在、立刻就要征用你和你的汽车,这是军事命令,任何人不得反抗。”那个军官立刻大声地恶狠狠地说道。
“朋友,你这话说重了,我是中国人,来这里是做工程的,不能参与到你们的军事行动里,不然的话,会出很大的误会,你作为长官,应该明白。”空青义正言辞地对他说道。
就在空青话音刚落的瞬间,一把手枪顶在了空青的脑袋上,“YOU WANT TO DIE NOW!”那个军官竟然用英文向空青咆哮道。
空青并没有害怕,因为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很冷静淡定地看着眼前的军官,用冰冷地语气说道:
“朋友,我只是向你表明我的立场,就是你强行征用,我也拦不住,但是,我只不过是个翻译,这种事情我必须先向我的领导汇报,汇报之后,我就可以被你们征用。”
空青心里明白的很,无论如何,自己和自己的汽车都会被他们征用,给领导打电话一个是说明情况,另一个是,他要是出事了,领导也能知道,最起码会找到他的尸体。
那个黑人长官同意了,让空青赶快打电话,同时,让几个士兵把一些弹药装进了空青的汽车车斗里,又上去了四个士兵,看守着那些弹药。
跟领导通过电话后,空青只收到了一句,让他注意安全。空青知道,他们也没有办法,这种情况找谁也来不及了,而且也没用。
空青坐进了驾驶位,那个军官坐到了他的旁边,后边又上来三个士兵头头,空青启动了汽车,按照军官的指示,一路往东边开去。
车辆路过了空青的工区,一些工友看到了空青,但是没有人敢过来,也没有人敢拦住车辆,空青的心里开始出现不安的感觉,于是,空青拿出烟,先递给了身边的军官。
他看了空青一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拿出来一根点上了,空青顺手也点上了一根,然后把烟扔给了后排座的士兵。
“这是我们中国生产的香烟,味道很不错。”空青一边抽烟一边跟他们套近乎。
他们几个抽了几口烟后,表示很合口味。见此情况,空青赶忙表示,他在工区里还有几条,等回来路过工区的时候,可以都送给他们。
坐在空青身边的军官冲着空青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车里的气氛缓和了很多,慢慢地空青开始试着跟他们聊天。
空青尝试着询问这个军官,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个军官却守口如瓶,滴水不漏。
反而这个军官倒是对空青的工作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不停地问他,每天工作都做什么?会不会遇到被绑架的情况,或者是被抢劫的事情。
空青一边点头,一边回答他,“没错,你说的这些事情,其实经常遇到,我做的这个工作,还就是偏偏得跟那些人,那些事打交道,也包括像你们一样的军方人员。”
“嗯,凯里木……”
那个军官叫了一下空青的名字,然后突然不说话了。空青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下意识地挑动了两下眉毛,眼珠子左右闪动了几下。
空青一看这情形,心想:坏了,估计我说的话让他抓到什么把柄了,这丫挺的没安好心。
空青正在心里琢磨着,那个军官突然下令,让空青停住了汽车,跟在空青后边的几辆军车也停了下来。
“凯里木,从这里到达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大约还需要三十分钟,我想请你帮个忙,当然,这么说只是出于礼貌,你只能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没有其他选择。”老黑军官一脸严肃地对空青说道。
“你还真客气,都到这份上了,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吧,我干不干的了,都没有选择,只能听你的话了。”空青深深地抽了一口烟说道。
“没错,你说的很对。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待会儿我们都下车,你带着购买的那些东西,自己一直往前开,就沿着这条小道,应该在三十分钟后,你就能看到前方有个不大的村落。
到了村子之后,你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也就明白我们来的目的了。到时候你就见机行事,如果能帮助我们解决问题了,那是最好。从现在算起,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到时候不管你回不回的来,我们都会立刻采取行动的。
你也别想离开我们的视线后,就逃跑,跟你明说了,在那个村子的四周都有我们的人,都在等着我的命令,如果你半路跑了,我就让他们把你给再抓回来。”
空青听完这话,心里有一万个草泥马飞驰而过,这帮孙子真够操蛋的,把他一个外籍工人给豁出去了。
不过听他的话茬,感觉他们对于这次行动很是谨慎,而且有顾虑,空青猜测那里可能是有什么让其畏手畏脚的东西或者什么的人物,否则的话,他们应该直接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