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石上的暗红光芒渐渐熄灭,药王谷废墟重归死寂。
萧寒带来的消息如同冰锥刺入骨髓。血冥本体竟是一颗被封印的心脏?玄霄殿天刑卫已在路上?林渊紧攥着天逆珠,珠体深处那点混沌黑暗正以异常缓慢的速度旋转,仿佛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情报。
"心脏..."林渊低声重复,突然想起天逆珠幻象中那个由无数血影组成的庞大轮廓。若血冥真身是颗心脏,那它为何会与天逆珠产生共鸣?为何珠体上会浮现"弑"字烙印?
萧寒从牌坊跃下,玄色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刻意避开地上痛苦抽搐的楚玄,鳞甲右臂的骨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观天镜还映照出更重要的东西。"他停在我三步之外,声音压得极低,"那颗心脏表面...刻着与你珠子相同的'逆'字纹路。"
林渊瞳孔骤缩!天逆珠突然剧烈震颤,一股冰冷狂暴的意念顺着经脉直冲脑海!眼前瞬间闪过幻象——暗红如血的心脏在祭坛上搏动,表面密布着与主体完全一致的扭曲纹路!
"所以玄霄殿主派你来..."林渊强压住珠子的异动,目光扫过萧寒腰间那块青铜令牌。令牌背面"玄霄"二字下,多了一道新鲜的裂痕。
"我偷看了观天镜。"萧寒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个诡异的"逆"字疤痕。疤痕此刻正泛着不祥的紫光,"三年前魔渊试炼,我被血冥分身所伤,这道疤就是那时候——"
话音未落,他猛地咳出一口黑血。鳞甲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暴长三尺,骨刺"咔咔"作响,竟朝着林渊的咽喉刺来!萧寒脸色大变,左手死死按住失控的右臂,青筋暴起。
"蛟毒反噬?"苏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站在血契石旁,手中捏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
萧寒摇头,声音嘶哑:"是血冥印记...它在召唤所有带有'逆'字烙印的..."他突然单膝跪地,浑身痉挛,右臂鳞片缝隙渗出紫黑色黏液,"天刑卫...不是来剿灭逆仙盟的...他们是来...收割祭品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与此同时,地面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东南方的天空隐约泛起鱼肚白——那不是黎明,而是一道横贯天际的紫黑色光带!血冥裂隙正在扩大!
"盟主!"鬼影拖着残腿从阴影中爬出,脊椎骨杖指向谷口,"暗哨传讯...三里外发现玄霄殿云舟!"
废墟瞬间骚动。刚刚立下血誓的盟众面露惊恐,有人甚至开始后退。林渊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楚玄——她左臂的三条蛊虫突然安静下来,齐刷刷转向东南方,仿佛感应到什么。
天逆珠在怀中变得滚烫。珠体深处传来清晰的预警——危险!极度的危险!但更诡异的是,还有一丝...渴望?仿佛裂隙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苏青。"林渊突然开口,"鬼哭藤还有多少?"
她眉头微蹙:"够毒死十个金丹。"
"不够。"林渊转向萧寒,"天刑卫什么配置?"
"掌刑长老是元婴中期。"萧寒咬牙压制着右臂异变,"随行十二天刑卫,最低金丹初期。"他艰难地掏出一块青铜阵盘,"这是云舟的...动力舱阵图..."
林渊接过阵盘,指尖传来灼痛。阵纹中央赫然刻着与天逆珠同源的符文!这绝非巧合!玄霄殿与血冥、与天逆珠之间,必定存在某种古老联系。
"听着。"林渊声音陡然提高,废墟中所有人瞬间安静,"天刑卫将至,血冥裂隙在扩大。想活命的,立刻从西北暗道撤离,分散潜伏。"
"那盟主您?"鬼影独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林渊看向地上那卷《双生诀》玉简——楚玄带来的诱饵。玉简旁,她苍白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我留下断后。"弯腰捡起玉简的瞬间,一股极其细微的精神波动从楚玄眉心传来。她在装昏!那三条蛊虫的安静太过反常!天逆珠立刻传来刺痛预警——危险!极度危险!
但表面上,林渊依旧平静地收起玉简:"鬼影,带他们从药王谷密道走。记住血契石的位置——石在魂在。"
鬼影还想说什么,苏青突然拽住他:"走!"她深深看林渊一眼,琥珀色眸子映着天逆珠的紫芒,"别死了,你的命是我的药试出来的。"
人群迅速撤离。萧寒挣扎着站起,右臂仍在暴走:"我留下...帮你..."
"不。"林渊将青铜阵盘塞还给他,"去找暗影阁安插在玄霄殿的'钉子',查清观天镜在哪。"压低声音补充:"特别是...镜背的纹路。"
萧寒瞳孔一缩,瞬间领会。他最后看了眼东南方越来越亮的紫黑光带,转身跃入阴影。
转眼间,废墟只剩林渊和地上"昏迷"的楚玄。天边已传来云舟破空的轰鸣。林渊盘坐在血契石前,将天逆珠置于膝上,双手虚按珠体——是时候验证一个猜想了。
珠体深处的混沌黑暗开始加速旋转。我回忆着幻象中血冥心脏的纹路,尝试用神识在珠体表面临摹。每画一笔,珠子就灼热一分,当最后一笔完成时——
轰!
一道紫黑光柱从天逆珠冲天而起!瞬间击穿云层!东南方正在扩大的裂隙仿佛受到刺激,猛地扭曲变形!云舟的轰鸣声突然混乱,隐约传来惊呼。
"果然..."林渊嘴角勾起冷笑。天逆珠与血冥心脏,与玄霄殿阵法,三者同源!但最惊人的发现是——当光柱亮起时,地上楚玄的三条蛊虫突然疯狂扭动!她伪装平稳的呼吸也瞬间紊乱!
她在害怕!害怕天逆珠与裂隙产生的共鸣!
林渊故意维持着光柱,观察楚玄的反应。她的眼皮剧烈颤抖,左臂伤口渗出黑血。当光柱持续到第十息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住手..."楚玄突然睁眼,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你会...唤醒它..."
林渊假装震惊:"楚师妹?你醒了?"
她艰难地支起身子,三条蛊虫齐刷刷指向林渊,口器大张:"停下...那道裂隙...不能开!"她的瞳孔已变成诡异的竖瞳,声音带着双重音色——一个是她本人,另一个...阴冷粘腻,如同蛇类的嘶鸣!
天逆珠的预警刺痛骤然加剧!林渊表面装作慌乱地减弱光柱:"师妹你怎么了?"
"把珠子...给我..."楚玄四肢着地爬来,动作如同蜘蛛,三条蛊虫暴涨到手臂粗细,"那是...弑天者的...罪恶..."
弑天者?又一个新名词!林渊继续佯装困惑,暗中催动珠体记录她每一句话。当楚玄爬到林渊三步之内时,她突然暴起!三条蛊虫如同标枪刺向林咽喉!
早有准备的林渊猛地捏碎藏在袖中的鬼哭藤毒囊!紫黑粉末爆开,楚玄惨叫一声,蛊虫攻势顿减。林渊趁机一把掐住她喉咙,天逆珠直接按在她眉心!
"现在。"林渊声音冰冷,"告诉我什么是弑天者?血冥心脏从何而来?玄霄殿在谋划什么?"
楚玄的脸在珠光下扭曲变形,皮肤下浮现无数血丝。她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尖笑:"你...很快就会...见到..."
突然,她左臂的三条蛊虫同时爆裂!黑血喷溅中,一股庞大意志顺着天逆珠的连接方向冲来!林渊的识海瞬间被拖入一个血色世界——无数锁链贯穿天地,锁链尽头是那颗搏动的巨大心脏。而在心脏上方,悬浮着一个模糊人影,手中握着...九颗与天逆珠一模一样的珠子!
幻象破碎时,楚玄的身体已迅速干瘪,仿佛被抽空所有生机。最后时刻,她嘴唇蠕动,吐出几个字:"小心...苏青..."
林渊猛地回头!苏青不知何时已站在废墟边缘,手中药锄滴着血,脚边倒着两个穿玄霄殿服饰的修士。她的眼神...冰冷得陌生。
"天刑卫的先锋。"她踢了踢尸体,"我回来拿忘带的药典。"目光落在林渊掐着楚玄的手上,"看来...你不需要我救了?"
天逆珠在林渊掌心发烫,预警刺痛达到顶峰。楚玄的遗言、苏青的突然出现、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金芒...太多巧合。
但此刻云舟已至谷口,更大的危机迫在眉睫。林渊松开楚玄的尸体,缓缓起身:"正好,我需要一味药。"
"什么药?"
"能毒杀元婴的毒。"林渊直视她的眼睛,"你腰间那包'亡魂引',够用么?
苏青瞳孔微缩。空气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