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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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胃里忽然泛出一阵恶心,来不及开口拒绝,他就将头放在我的肩上,声音哽咽:“依依,我不能没有你。”

我和他认识十二年,前三年,楚家资助我上高中。

最后五年,我陪楚砚泽 东山再起。

漫长的十二年里,我们互相融入彼此的血液,直到今天之前,我都笃定,他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他。

原来并不是这样。

“我有点不舒服,先睡了。”我将他推出去,不顾他难看的脸色,反锁了门。

返回屋子,我将床头的合照全都收起来,塞到柜子底部。

又拿出他曾送给我的对戒,那是一年前,他第一次抢回一笔订单时,在街边小店买的。

劣质的材料,超不过二十块,他那时亲吻着我的指尖,眼中含泪:“如果以后不能跟你在一起,人生将毫无意义。”

可后来却嫌不够档次,一次也没戴过。

或许我就像这只对戒,不够档次,村里来的,偶尔解决需求可以,却绝不可能陪在他身边。

这一夜不知道怎么过去的,天亮的时候,我擦掉眼角残存的泪水,打开手机,预约了下午的流产手术。

就在我想着要用什么借口请假时,却听到他在门口敲门。

“依依,晚晚说要来我们公司,她从国外进修回来,对投资的眼光更加毒辣,你那个位置,不如让给她?”

他的语气十分冰冷,看似商量,实则通知。

我也是金融系毕业,去别的公司做了几年,好不容易熬到了经理的位置,一年前楚氏集团有了起色,他邀我来做投资管理。

“你们那个小公司有什么好待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裁员了,乖,来陪着我。”

可是现在,他却成了第一个要裁掉我的人。

“你尽快去公司交接一下。”隔着门,楚砚泽又道。

心底一阵酸涩,我不由笑我自己傻,连声音都是哑的:“我病了,今天请假。”

“依依?”楚砚泽敲门,我没有开。

随后,他也没了耐心:“那就不必再去了,反正你的工作也是到处扔钱,谁都能上手。”

我把头埋在臂弯里,眼泪再也止不住。

是谁曾经一口一个“你最有才华”“你最有天分”“你世界第一厉害”。

又是谁现在打压我至此,告诉我“反正你的工作只是到处扔钱,谁都能上手。”

楚砚泽,这才是你心里真正的我吗?

既然如此,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要你了!

楚家助我上高中,我养了楚砚泽五年,足够还了他们的情分。

我们,互不相欠!

下午,我按照约定时间去了医院,低着头,将手放在小腹上。

正百感交集,原先的工作群里却突然炸开了锅。

“晚晚姐,这项目我们跟了两个月了,合同都签了,现在撤了不好吧?”

“依依姐当时特意交代不能出岔子,你要是把助农的项目撤了,那些农民的蔬菜和水果就要烂在地里了。”

争执不下时,有人@了楚砚泽:“楚总,大舍村那边的项目也要撤吗?那可是依依姐的老家。”

群里一下子沉默下来,我的心也猛地揪了一下。

大舍村是我的老家,那里位置偏远,常年种植棉花。

我跟楚砚泽商量收购时,他直接皱了眉:“让他们改种桃子,之后五年内我全收。”

村子里的人出于对我的信任,才将作物改了,贷款买了桃树苗,眼看桃子已经成熟,他临时说不收,桃子烂在地里,岂不是断了那些人的活路?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还在和楚砚泽赌气,立刻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苏晚撒娇的声音:“你该不会要为了一个保姆,质疑我的决定吧?”

“不过是几个乡下人,赔点钱打发他们算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