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两个丫鬟搀扶着,穿着洁白的洋裙,小腹微微隆起,脸色苍白如纸,眼角还挂着泪珠。
“我听说......听说姐姐的尸体找到了?”
她柔弱地靠在陆序年怀里,泫然欲泣。
“当年我就劝过姐姐,让她不要相信那个码头工人的花言巧语,可她不听......最后,还是狠心毒死了孩子,去追寻她的真爱。”
“姐姐死得不体面,序年,我们还是给她找块好地方安葬了吧,别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
陆序年听了她的话,眼神里的迟疑更甚。
“可她的尸体,是在自家码头底下发现的,或许当年的事,真的......”
话未说完,陆婉卿便扶着肚子,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
陆序年瞬间慌了神,再也顾不上什么冤情不冤情。
他一把将陆婉卿打横抱起,焦急地喊着:“快!快去叫张医生来!”
家丁们见风使舵,又要动手拖我。
阿莲急了,冲上去死死抱住陆序年的腿,拼命地哀求:“大少爷!求求您了!您就发发善心,看一眼我家小姐吧!”
可下一刻,陆序年却一脚将她狠狠踹开。
“滚!”
“你再敢替这个毒妇说一句话,我就把你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她死有余辜!这都是她自作自受!如今我心里只有婉卿一个人,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阿莲被踹得翻滚在地,呕出一口血来。
可她还是强撑着爬起来,挡在家丁面前,不让他们碰我分毫。
陆婉卿虚弱地靠在陆序年怀里,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得意的笑。
阿莲像疯了一样,又抓又咬。
几个高大的家丁竟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她。
其中一个被咬急了,破口大骂起来。
“一个毒死亲儿子跟着野男人私奔的贱货,也配谈清白?”
他们把怒气都撒在了我的尸身上,抬起脚,一脚接着一脚地踹向我。
“阿莲!你再不撒手,我们就把这贱人的尸体踹烂了!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护着她?”
“当初大少爷多宠她啊,她说东,大少爷绝不往西,结果呢?还不是说跑就跑了?这就是个天生的白眼狼,骨子里就是坏的!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家丁们发泄似的猛踹,我本就僵硬的尸身被他们踹得破败不堪。
阿莲的手脚软了下去,她怕了,再也不敢乱动。
就在这时,我被踹得最狠的腹部,那身早已破烂的旗袍终于裂开了一道大口子。
一具小小的早已化为白骨的婴孩尸骨,从我腹中滚落出来。
骨骸上,挂着一枚早已失去光泽的平安锁,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陆序年的脚边。
看到那枚雕刻着“岁岁平安”的粗糙平安锁,陆序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再怎么恨我,也忘不了。
这是他当年亲手为我们的儿子,一点一点,用小刀刻出来的出生礼物。
他曾经那么爱我,那么期盼我们的孩子能平安长大。
可在我“私奔”之后,一切的美好,都化作了最刻骨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