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灵力微弱结巴村姑。
却能巴结上天之骄子江夙,与他结为夫妻。 全村都说我走了大运,只有我知道, 他每夜双修时,念的都是师妹的名字。 净煞阵启动,我的灵根碎成齑粉。 他擦掉我嘴角的血:「阿青,再忍忍。」 而他不知道,我已经没机会忍了。 01 与江夙成亲那天,他视线一直跟随他的师妹盛琳。 她也穿着一身红裙,发间戴着金铃,靠着他撒娇,他一脸宠溺。 「对了……嫂子!」 「嫂子长得真可爱啊,师兄他爱干净,嫂子可要好好照顾他啊。」 盛琳对我万分热情,我却觉得她眼里闪着我看不懂的光。 「应……应该的。」我攥着身上娘的旧嫁衣,结结巴巴。 江夙瞬间冷淡下来,对我说:「行了,你先进屋吧。」 洞房夜,我痛的发抖,他忽然抚过我眼角, 「别哭。」 我还没来得及羞涩,就听见他呢喃:「琳儿……」 两个字像雷一样劈中我,比身上的疼更让人难过。 窗外金铃作响,盛琳踹开门:「师兄,妖邪出没!」 他施法恢复衣着,抽身就走。 我独自蜷缩在冷掉的被褥里,浑身疼痛,眼泪浸湿枕头。 半梦半醒间,我想起初见。 这群仙长来除邪魔,村长含泪恳求庇护村子。 江夙看着村民,剑一指,选中了我。 「就她,纯阴之体。」 人群哗然,「那个结巴?」 「她可真是走了天大的好运了!」 江夙一个眼神,瞬间安静下来,没人再敢说话。 梦里看着父母淳朴的脸上出现的喜悦,我也高兴地笑起来。 梦外的我却狼狈地哭。 02 婚后的日子多是分离,他总是去除妖邪,不怎么回来。 我看村里的新娘子,眉眼含笑地为夫君绣衣裳、做饭,以为妻子都应该这样。 我笨手笨脚地跟她们学绣平安符,扎了自己好几下。 知道他要回来,我早早起来煮粥,他吃了一口就皱眉: 「重做。」 我端起粥碗,指尖被烫红,迎面撞上盛琳。 「哎呀!」她没躲开,粥洒在身上。 「琳儿!笨手笨脚,这都做不好!」他关心师妹,冷眼看我。 我挨了一顿骂,还得去给他重新做粥。 等粥做好,盛琳已经走了。 而江夙画着符,头也不抬。 粥放冷了也没人吃,最后我就着饼,小口吃完了。 他皱眉看我吃饭,可能嫌我吃相难看,甩袖而去。 走到院子里,用剑气扫下一颗梨子,我以为他喜欢吃梨子。 夜里双修,他让我念口诀,我忍着疼痛结巴地重复。 丹田一股暖流,他说这是我的灵根,现在我还没到修为,原来我也有修仙的资质吗? 昏睡间,他似乎帮我掖了被角。 第二天,我三两下爬上树,身上疼的呲牙咧嘴。 我用衣服兜,摘了十几颗梨,献宝似的给他。 「放着吧。」 可直到放烂了,也没人动。 03 没过多久他就受了伤,准确说是一群仙长都受了伤。 我手忙脚乱地照顾他,他难得神色温柔,没挑我毛病。 盛琳穿着同样的白衣来给他送灵药,声音尖细:「嫂子,夙哥哥被你照顾得真好,你天生就会照顾人吧。」 江夙将一颗梨子放在她手上,「好了,消停会。」 盛琳眉眼弯弯:「好吃!」 我仍给他摘梨子,他递给我吃。 我咬了一口,有点酸,我从小就不爱吃梨。 「好吃吗?」他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咽下去,点头说:「好…好吃。」 他似乎满意了,不再问我。 在我并不精细的照顾下,他伤势好了很多,我醒来时,他在院子里练剑。 「仙长…」 他听见我叫他,朝我伸手,我试探着伸出手,被他揽到身旁,腾空而起。 「哇!」这是我第一次御剑飞行,心怦怦的跳。 远处,一个金红色的圆圈吸引我的注意,「夫…夫君,那是什么?」 他没纠正我的称呼,语气莫名:「净煞阵,除妖邪用的。」 此刻我只觉得他好厉害,满心满眼都是他。 根本没有意识到,他选中的净煞阵阵眼是我。 04 伤势恢复后,他又组织师弟妹除邪,大多是不成气候的小妖邪。 每次除邪他们都在祠堂商议,身为江夙的妻子,我也去了。 「嫂子!」盛琳在人群中朝我招手,「会画符吗?我教你,这可是师兄教我的。」 我捏着符纸在发抖,他也教过我,只是我画的不怎么样,每次画错,他都冷脸让我重画。 「我……我不行」 「试试嘛!」盛琳给的符纸好像更好一点,有一股香气,我接过来,试探地画了第一笔。 歪了。 符纸突然燃烧起来,烫伤了我的手指。 周围顿时出现嘲笑声。 「结巴还学仙法?」 「江仙长怎么娶这么个废物...」 江夙踏进来,正好撞见我手忙脚乱扑灭火星的蠢样。 「笨,回家,别在这里添乱。」他袖子一挥,我手里的符纸化成灰烬。 盛琳捂着嘴笑,「师兄别凶嫂子呀,她也是好心。」 我羞愧地逃出祠堂,却在出门前听见他对村长说:「低级妖邪而已,盛琳一人足矣。」 跑到一半,我靠着树,任由眼泪掉下来。 那夜,江夙早早地回来,我刚沏好茶,他就拽着我到榻上。 他扯开我的衣衫,「你的修为太低了,还要更高。」 双修的他又像变成另一个人,不再克制地凶狠。 我哭的眼角通红,他指腹擦去我的泪,第一次叫对我的名字。 「阿青……」 我感受到灵根处涌动着陌生的力量,像树在生长,牵扯着我这片土地,疼得我抽气。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 我蜷在床角发抖,他忽然伸手擦我额头的汗。 「再忍忍。」他说,「很快就不疼了。」 我傻乎乎地信了。 05 自从上次双修,他越来越频繁,像是在追赶什么。 我的修为在他强行地灌注下越来越高。 醒来后浑身湿透,江夙不在,榻上只有一本双修心法,书页边角都磨破了。 我看着桌面上开始发蔫的梨子,有些出神。 窗外传来其他师弟的声音,「听说江师兄天天去盛师姐房里给她送梨...」 「盛师姐就喜欢吃梨嘛。」 原来梨子也不是他爱吃,而且师妹爱吃。 我愣了一会,眼泪砸到手背上都没察觉。 我踉跄着把梨收起来,扔出窗外,正好砸到回来的江夙身上。 「发什么疯?」他皱着眉,施法换了身衣服,他总是这么爱干净。 我沉默,不知道我质问他后会得到什么回答。 而他已经拿出古籍,教我护身之法。 我学的很慢,好歹是没再出丑,直到灵气耗尽,我才只学了三个法术。 江夙叹了口气,不知从哪变出块玉佩,放到我的掌心。 「拿着,可以护你一命。」 被梨子的事扰乱的心,再次怦然。 我脸有些热,呆呆地注视着这张脸,不知道现在我多么可笑。 「又在发呆?」 我回神,才听到他说晚上要去后山。我们去过,后山有眼灵泉,适合双修。 我换上干净衣裳,他却带我来到悬崖边。 「看好了。」他剑指苍穹,夜空突然裂开道金光,「这叫天剑诀,防身用。」 我学着他的样子比划,差点栽下悬崖,他一把拽住我,手掌的温暖烫了我一下。 「蠢。」他骂我,却没松手。 那晚他难得有耐心,教我认了几味草药。 我高兴得睡不着,偷偷把他给的药草压在枕头下。 却丝毫不知道,他是在为净煞阵做准备,那些药草,都是吊命用的。 06 时间越来越紧迫,妖邪的反扑声势浩大,天是血红色的。 祠堂被他们设了阵法,覆盖整个村子,我在院子里做护身符,失败品扔了满地。 而妖邪冲破禁锢,朝村东席卷而去。 我有些心慌,跑向祠堂找他,肚子有些坠痛,被我强忍着忽略。 「你怎么来了!」 「师兄,村东的阵法撕了一道口子!」 江夙立刻凝神掐诀,眼前的阵法也有些黯淡,他顾不得那么多,马上补好眼前的大阵。 「好了。」祠堂里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只有我浑身冰冷,村东,我爹娘在村东! 「江…江夙……爹娘!」我扑过去攥住他的袖子,恳求他。 盛琳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吓人:「嫂子别添乱!师兄得稳住大局!」 「大局?」我看着江夙那张冰冷专注的侧脸,血液都冻住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难道我爹娘的命,就没人管了吗? 江夙终于分了我一丝眼神,眉头锁得很紧:「盛琳,带人去村东!」 盛琳答应得飞快,点了两个师弟冲了出去。我立刻跟上。 此时我什么都顾不上,恨不得马上就到村东。 跑出祠堂没多远,那三人的速度慢得让人心焦,盛琳甚至还有闲心拂去裙角沾的灰。 「嫂子别催嘛。」她斜睨着我,「妖气那么浓,小心点总是好的。」 我心急如焚,膝盖一弯重重跪在他们面前磕头:「求你们!快点!」 「好,阿青,我们现在就去,你别这样。」盛琳眼中划过一丝极快的嘲讽,终于不情不愿地加快了脚步。 我连滚带爬地朝村东去,等到的时候,已经一片焦黑。 「爹!娘!」 赶到村东时,火还在烧。 熟悉的茅草屋顶塌得只剩焦黑的骨架。 我看见废墟里伸出的一只手,那是爹的手,还保持着推人的姿势。 娘就在他旁边,半个身子压在焦黑的梁木下,头歪着,眼睛没闭上。 我跪在地上,喉咙里堵着石头,发不出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盛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轻飘飘的:「嫂子…节哀顺变?」 在他们这种天之骄子的眼里,我们这种下等人命如草芥,死不足惜。 我抬眼望着她,心里一片寒冷。她被我通红的眼睛吓退,竟不自觉退后两步。 天快黑的时候,江夙来了。 他站在废墟边缘,白衣在暮色里显得刺眼。 我没看他,呆滞地把娘的胳膊拼到她身体上。 「阿青…」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今后,我照顾你。」 那语气,好像他给了我天大的恩赐。 身后传来几声吸气,他师弟师妹小声交谈: “完了,这下师兄更要被她缠一辈子了。” “也不知道她哪里的脸,半点比不上师姐,我要是她,就趁早滚蛋了。” 我慢慢抬起头看他,眼前这张脸,我曾觉得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此刻只让我胃里翻搅。 我爬起来,已经麻木,眼前一黑。 肚子坠痛,好像什么有东西流了出来。 天旋地转之间,我看到江夙一向冷静自持的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他神情错愕,伸出手想接住我。 「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