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说的对。这事儿事关我们全村的名声必须交给村里处理!”
……
在场的村民们大多数站在了村干部那边。
“哐当~”
田大鹅听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腿儿哭天喊地的撒起泼皮来,
“哎哟,老婆子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喽!”
“想当年咱也是十里八乡的一朵花,自打嫁进青龙村后,不是给青龙村添人丁,就是干活上工分,一天福都没享过。”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灾害,又扛过了十年特殊时期,总算是迎来了曙光。还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呢——”
“结果大儿子又要吃花生米,这还是人过得日子吗?”
“早知道嫁进青龙村日子这么苦,我当初干嘛嫁进来啊?我眼真够瞎的啊。”
“我不想活了,与其继续吃青龙村的苦,我……我还不如撞死得了……”
哭着,抱怨着,埋怨着,田大鹅从地上爬起朝前边一棵树撞了过去。
“什么?”
“快拦住周家嫂子!”
“快啊!”
……
事态突发,村干部们吓了一跳。
虽然田大鹅埋怨嫁进青龙村倒霉的话不好听,可真要是在村里闹出人命就更不好收拾了,慌忙叫人拦住。
眼看情势危急,一道人影追了上去,赶在田大鹅撞上前拦在了前边。
“砰~”
田大鹅撞在了那道人影怀里。
看着危机解除,在场的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出人命。
“谁叫你挡路的?闪开,让老婆子我去死,让——”
“闹够了没有?还有完没完?你真想去死是吧?行。我让开,你去撞死吧!我保证不再拦你!”
静!
话落后瞬静!
落针可闻的寂静!
刚化解一场危机,又来?
疯了?
说话的人是谁啊?
嫌事儿闹的还不够大是吧?
在场的所有人望过去后,全都愣住。
救下田大鹅的人居然是周国庆。
她可是要周国庆去死啊,
从小到大还不待见周国庆,
周国庆竟然还救她,
这孩子的心真是善良啊。
就是可惜投错了人家啊。
唉~
“原来是你这个逆子!!!”
田大鹅望着周国庆,那似蛇的眼睛拉的很长很长好似要把周国庆活吞掉。
“不撞了是吧?”周国庆把老娘拉到了周国辉面前,“你不就是想保住他的命吗?我有办法!”
“啥?”
乡亲们全都满脸雾水。
去年中央下达的严打令以来,
流氓罪首当其冲,
只要是被举报,就要吃花生米,没得商量。
周国庆竟然有办法保住周国辉的命,开什么玩笑?当国法是闹着玩呢?
“国庆,你——你说真的?”周元宝听后急忙上前。
“嗯。”周国庆淡淡的回应。
“真的啊?你快说,只要能保住你大哥的命。以后每一餐你都能多吃一碗饭。谁要是敢跟你抢,我打断他的腿!”
敢情救周国辉,就只值一碗饭啊。
周国庆对父母算是彻底不抱任何期望。
今晚后,他再也不做周家人!!!
“呵呵~”
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女子的癫笑声。
他好奇的回头往那一棵树一瞄人僵在了原地。
那个癫笑的女人披头散发,由于长久不洗非常油腻,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怪味,
脸上黑乎乎的,沾满了厚厚的灰尘。
鼻尖冻的发红,还滴着鼻涕,
刚落下就冻成了冰凌子。
明明是冬天,上面却只穿了一件短袄,里面没有任何内衣。
下面只配着一件旧健美裤,上面破了好几个洞。
站在那棵树下,癫笑啊癫笑,明明冻得瑟瑟发抖,鼻涕成了冰凌子却浑然不知冷是什么滋味。
她不是前世撞飞柳如烟的那个疯寡妇,又会是谁?
前世她被炸成了两截血染坟地惨不忍睹,是周国庆最对不起的女人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看着她,周国庆想起了前世疯寡妇那批知青下乡后,当时的生产大队长有一次喝醉酒,无意中说漏嘴提及过她的身世,当时他正好路过听到,没有其他人知道。
疯寡妇叫苏婉儿,
是十年特殊时期上面分派下来的女知青,
据说家里背景很强,有红色基因,
前两年和另一个男知青相恋相爱。
关系确定后,男知青向人借下一笔钱后在村民的见证下举行了一场婚礼。
本来是大喜的事,
谁知道新婚之夜闹洞房时村里闹了狼灾,她的爱人为了保护她被狼咬死。
而她从那之后也疯了,成了一个疯寡妇,
时而癫,时而清醒,
到底是真癫,还是假癫就不得而知了。
从此村里得了一个说法,说她天生克夫。
后来有村民发现她经常睡在坟堆边上,老一辈的人说她是在向男知青赎罪。
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
周国庆当即眼眶红了,揉了揉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直到确定看到的是真的时,周国庆飞快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疯寡妇。
“呵呵~呵呵~”
疯寡妇不明白周国庆为什么会抱住她,只是望着周国庆不停的癫笑啊癫笑。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周国庆紧紧的抱着疯寡妇,声音里透着嘶哑。
这一句仿若穿越了百年时光才抵达这里。
“这——”
在场的乡亲们懵了,搞不懂周国庆为啥那么激动。
“国庆,你还没说救你大哥的法子呢?碰那个傻女人干嘛?她克男人的,离她远点。”
看性子一向懦弱的周国庆竟敢不理睬自己,周元宝声音中透着一股子怒火。
“逆子,你还真长脾气了啊?没听见你爹说什么吗?赶紧把救你大哥的法子说出来!”
田大鹅反应过来后立刻咆哮,走上去要把周国庆拉开。
“滚开!别碰我!”
周国庆激烈的甩开老娘,叫嚷了起来,声音中透着愤怒。
“哟呵!脾气真长了啊!我是你娘,你为了个疯寡妇,竟敢吼我,你——”
田大鹅的话还没说完,周国庆忽然投去一道狠厉的凶光,警告: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你就等着你的大儿子去吃花生米吧!”
“……”
田大鹅两口子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周国庆抱着疯寡妇。
在场的乡亲们也满头雾水,搞不懂周国庆到底咋想的。
十几分钟后,周国庆感觉到疯寡妇身上的暖和了些,扭头望向周国辉,“把你身上的袄子脱下来!”
“啊?”
周国辉愣住。
“啊什么啊?不想活命是吧?快脱!”周国庆咆哮。
周国辉先是一愣,望了老爹一眼,很不情愿的脱下了身上的袄子递给了周国庆。
反正周国庆有办法保住大儿子的命,周元宝也不用担心其他了,立刻把周国辉拉着塞进了柳如烟被子里。
乡亲们:“……”
周国庆接过袄子后却披在了疯寡妇身上。
“穿上,暖和些!”
“呵呵~呵呵~”疯寡妇和刚才一样,仍旧癫笑。
轻轻的抚摸了下疯寡妇油腻的长发,周国庆扭头望向父母,
“要我说出救周国辉的法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