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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岁棠盯着一条杠的验孕棒,自嘲地笑了。
这下司暗珩可以放心,她不会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也幸好不会,因为如今,她也不想要了。
司暗珩松了一口气,语气放缓:“岁棠,我也是怕你辛苦。我们有宸宸和甜甜就够了。”
实在虚伪。
许岁棠却只淡声说:“谢谢关心。”
司暗珩一怔:“为什么这么见外?”
见外?
在这个家里,只有她是外人,叫她如何不见外?
许岁棠想了想,转身取出离婚协议:“好,不见外,我想买一套商铺。”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索要东西,司暗珩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刚想仔细看一下合同,就听许岁棠冷冷开口。
“是不舍得吗?”
闻言,司暗珩痛快签字。
他的太太想要什么,不存在不舍得。
接过离婚协议,许岁棠了却一桩心事。
门外,司宸和司甜的嘀咕声飘来。
“妈妈不会真要生宝宝吧?她这么笨,再生一个和她一样的笨蛋怎么办?”
“是哒,能生出我们这么优秀的孩子,只是她运气好。真不想要这样的妈妈,头痛嗷!”
许岁棠捏着文件的手指逐渐发白,他们很快会如愿。
一个月后离婚协议生效,她就不再是他们的妈妈。
第二天,许岁棠没有如往常般六点就起床,她把照顾孩子和司暗珩的事都交给了佣人。
没想到,差点人仰马翻。
司宸口味挑剔,从小只认她做的饭菜,佣人费尽心思准备了十几道早饭,他一口没吃。
司甜也佣人扎的小辫子不满意,可碍于时间,只能气鼓鼓地去了幼儿园。
“太太——”
紧接着又有佣人求助地来找许岁棠。
“请问先生那套阿玛尼最新暗纹西装,该怎么搭配?我配了好几次,先生都不满意。”
许岁棠抿了抿唇,熟练地回答。
“搭配三号衣帽间,左手柜子第二格的那条领带。”
“还有五号衣帽间,右边抽屉第三层的暗银色袖扣。”
片刻后,司暗珩走进卧室,他本就身长玉立,穿上搭配得宜的西装,更显出不凡气度。
他靠在门边,眸中有些不悦:“为什么罢工?”
许岁棠没看他,只淡淡道:“身体不舒服。”
司暗珩瞬间想起,她昨天受了很多伤,而且,全是他和一双儿女的杰作。
一丝歉疚和说不清的情绪闪过,他妥协下来:“好好休息。”
许岁棠“罢工”后,一切都变得乱糟糟。
就算佣人照着她给出的食谱做饭,司宸还是说味道不对,没几天就瘦了一圈。
佣人学着她给司甜扎辫子,司甜不是喊疼,就是出门没多久便松散开,气得直哭。
而司暗珩从来没操心过的各种生活细节,一个个冒了出来,惹得他心烦。
他对佣人向来不会苛责,难得发了火:“一点小事你们都做不好!”
佣人们如履薄冰,许岁棠只觉得讽刺。
小事?
也许在司暗珩看来,她只是一个手心朝上的家庭主妇,做的是微不足道,人人可取代的工作。
可她不知花了多少努力,不厌其烦地尝试,才让儿子终于肯多吃一点。
她收藏了近千个扎辫子的视频,反复练习,才做到又漂亮,又牢固,还不伤发。
至于司暗珩,他一向品味挑剔,她便学设计,学美术,学了很多课程,只为有更好的审美,当他的贤内助。
这些毫不起眼的小事,串联起来的,是她满满的爱意。
他们理所当然地享受,却从未正视。
也从未想过,她除了是妻子,是妈妈,还是她自己。
好在,这样的生活就要结束,她很快可以做自己了。
几天的混乱后,司暗珩终于觉得不对劲。
“我们谈一谈。”
清晨,他望着许岁棠,指尖轻扣床头柜,“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是啊,豪门圈子就这么大,很难不听到什么风声。
这些天乱的只是家里,外面却很精彩。
司暗珩带裴雪音去各种场合,拍卖会从来只属于司太太的压轴品,如今属于裴雪音。
她一句对国内的建筑不习惯,他立刻把名下的法式庄园送给她。
她说要搞事业,他转眼买下京市一流的贵族小学,让她当校长。
他做了这么多,却对许岁棠说:“别多想,我和雪音只是朋友。”
许岁棠觉得荒谬,实在不想回应。
司暗珩皱眉:“就算吃醋,生我的气,可孩子是无辜的。你这样会影响他们的生活质量,你是不想当妈妈了吗?”
许岁棠掐着掌心,再也压抑不住满眼怒意。
她直直地看向他:“好,这个妈妈我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