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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欢低头,笑出声。
眼泪一颗颗砸在医院洁白的被单上。
她是年纪小,但不代表可以被江秋白和沈垂棠这对狗男女这样糊弄。
她感情上是阅历少,但她心里明 镜一样,她如今就是江秋白打发寂寞的工具,掌握虞城地产的棋子。
“送我个礼物吧,秋白。”她说。
江秋白松了口气。
他和虞欢有约定,如果哪天他犯了错误,虞欢问他要礼物,就意味着原谅。
虞欢要的无非是他亲手做一顿饭,亲亲抱抱举高高。
小姑娘单纯,没心机,自己把自己都能哄好。
她知道自己区区一个大学教授比不上虞家有钱,从来不胡闹。
这也是江秋白觉得这段婚姻最省心的一点。
“今晚我想冷静冷静,你明天来看我,我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翌日,虞欢醒的很早。
准确说是一晚没睡。
她握着一沓文件,有些紧张。
这是一些江秋白的著作的使用授权书,对江秋白来说无关紧要,他甚至会理解为是虞欢崇拜他的表现。
里面混了一式两份离婚协议书。
虞欢赌江秋白不会仔细看这些文件,他不会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胆量,这样的心机。
但她虞欢,从小是被虞城当做家产唯一的继承人来培养的。
约好的江秋白八点给她送早饭,人没来。
九点,没来。
十点,人没来,短信来了。
【学校紧急会议,我要去外地几天,欢欢,照顾好自己。开会不方便接电话,有事给我留言。】
十一点,江秋白电话打了过来。
虞欢接起,电话那边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片刻后,江秋白声音传来,“垂棠,小心点,裙摆要被海浪打湿了。”
沈垂棠三十大几的人了,还笑的像娇憨的小姑娘,提着裙摆,“秋白,虞欢流产了还在住院,这是她头胎,没保住,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你回去陪她吧,没必要我一句想来海边玩,你就连夜安排。”
江秋白无所谓的摆手,“垂棠,你玩的开心就行。不用把无关紧要的人放心上,扫兴。”
虞欢咬了咬唇,自嘲的笑笑。
往事历历浮现。
十六岁的虞欢低头,怯怯偷眼看江叔叔,心想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气质儒雅的男人。
十八岁的虞欢坐在江教授的课堂上,渴望和他目光触碰,却又在对视的瞬间心虚的转开。
二十岁的虞欢痛经到蜷缩在宿舍,江秋白站在宿舍楼下给她打电话,怀里抱着保温桶,说是自己亲手煮的红糖。
二十二岁的虞欢被男生纠缠,江秋白在校园里一拳打在男生脸上,背了处分,又去给男生道歉。
二十四岁的虞欢等来了心心念念多年的告白,不顾一切的和大自己十三岁的男人结了婚,哪怕明知未来会有狂风 暴雨。
到如今,只换来一句——无关紧要的人。
这就是她从青春期开始追逐的那轮皓月。
她只看见了月光皎洁,从未看见背后的阴影。
她挂了电话,拨了另一通电话。
“商律师,当年我拜托您查的那些证据...可以发出去了。”
...
沈垂棠喝着椰子,在海风中惬意的眯起双眼。
江秋白拿起手机,看到群消息99+。
全是转发的公众号推文和各大媒体报道。
加粗红色标题触目惊心——【霸凌录音曝光!马桶水比颜料好喝吗?】
【艺术女神or霸凌刽子手?班主任竟带头凌 辱女学生!】
每篇文章都毫不吝啬的放出了高清监控截图!
江秋白瞳孔颤了颤。
沈垂棠笑着把椰子递到他面前,吸管上残存着口红印。
江秋白把手机屏幕翻过去给她看。
“垂棠,所以虞欢说的都是真的...当年在京州中学,她一直在遭受你的霸凌。”
“沈垂棠你是老师!你怎么能对学生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