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药味混杂着血腥气的腐臭,在狭窄逼仄的石窟里凝成了粘稠的油膜,糊在口鼻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粘痰。
王二狗背靠冰冷粗糙的石壁,勉强盘坐。石壁上湿漉漉的苔藓沾染着后背破烂衣物的血痕,带来一阵刺骨的阴寒。左肩断臂处,黑色的“腐骨丹”胶质如同活物般覆在伤口上,蠕动着,紧紧包裹着惨白的骨茬边缘。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剧痛如同亿万只冰冷的蚂蚁,正从那胶质深处钻出,疯狂噬咬着他残存的皮肉和神经末梢。每一次轻微的肌肉抽动,都引发一阵撕裂般的酸麻剧痛,牵扯得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更糟的是后背那条被噬金鼠撕裂的巨大剑创。黑色的胶质同样覆盖其上,但被撕裂的边缘依旧渗着丝丝缕缕暗红的血水。粘稠的黑色药液混着血水,在脊背的沟壑里缓慢流淌、滴落,在地面积成一小滩粘腻刺鼻的污渍。皮肤表面那种被强酸缓慢腐蚀的灼热感越来越清晰。
他甚至能感觉到,胶质之下,那些被强行麻痹的肌体深处,正传来一种诡异的……“销蚀”感。血肉在药力的侵蚀下一点点软化、松弛,如同被无形的蛀虫啃食,慢慢失去支撑的力量。这种钝刀子割肉般的缓慢死亡感,比剧痛更令人心头发毛。
“蚀骨……销魂……”
孟三那沙哑的声音仿佛带着诡异的魔力,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如同墓穴中的毒蛇嘶嘶。
他低头,目光落在右手紧握的那个兽皮小袋上。袋口敞着,剩余两颗漆黑的腐骨丹散发着更浓烈的恶臭。用这药是饮鸩止渴,但他别无选择。刚才巷道中噬金鼠的啃噬已经让伤口恶化,若无这丹药强行封堵,他撑不到现在。
必须尽快处理伤势!
王二狗猛地闭眼,屏息凝神。丹田那枚暗金煞力核心如同蒙尘的明珠,在体内阴寒药力的侵蚀污染下光芒黯淡,运转滞涩。此刻,他强行压下肉体的剧痛和内心翻涌的疯狂杀意,全力催动核心!
嗡!
微弱的暗金煞力在丹田艰难涌起,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在狂风中挣扎。他引导着这丝微弱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向后背那道最严重的剑创伤口探去。煞力如同滚烫的探针,刺入冰冷的腐蚀胶质层!
滋——!
仿佛滚油泼入冰水!
两种蕴含不同法则性质的力量在血肉夹缝中悍然相遇!暗金煞力那沉重、锋锐、带着原始破坏性的特性与腐骨丹药力中阴柔、粘滞、销蚀生机的毒性猛烈冲突!
“呃!”王二狗猛地咬紧牙关,喉头发出压抑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后背传来难以想象的剧痛!像是有一把烧红的铁叉在伤口深处疯狂搅拌!封堵伤口的黑色胶质剧烈地蠕动、翻腾起来!大块大块被煞力焚烧、失去活性的黑色药痂混合着被腐蚀软化的焦黑死肉、凝结的污血碎块,如同被挤破的脓疮,从伤口边缘被硬生生顶开、剥落!
伤口深处暴露出来!
腐烂!
原本被强行粘合封堵的深红血肉,此刻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煮透的猪肺般的暗紫色!肌体纹理消失,松软得像是一滩烂泥,正被那股阴寒药力持续销蚀软化!更深处的骨头也失去了健康的惨白,被染上了一层青黑的色泽,质地变得异常酥脆!
“腐骨丹”……名副其实!它在强行封堵出血的同时,也在缓慢地消解血肉的力量!
看着伤口暴露出的惨烈景象,王二狗眼中暗金色的火焰疯狂跳动!一股冰冷的、源自周瘸子在战场上无数次目睹伤兵腐烂死亡的记忆混合着对这鬼地方和孟三的暴虐杀意,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
就在这股杀意几乎要冲垮理智的瞬间——
一股极其微弱、却顽强不屈的暖意,如同寒夜里最后一点火星,猛地在他伤口深处暴露的血肉腐泥中一闪而过!
这暖意……极其熟悉!
是煞泉!地火深渊!那种灼热滚烫、混杂着硫磺和熔岩气息的能量余韵!他刚刚经历过!是来自煞泉眼的地火煞气残留!虽然微弱,却如同一根救命的稻草,瞬间吸引了王二狗的注意!
地火煞气至刚至阳!或许……可以中和这阴寒蚀骨的腐骨丹药力?!
念头电闪而过!王二狗眼中厉芒爆射!疯狂压榨丹田核心!原本微弱的暗金煞力轰然拔升!他不再顾忌冲突带来的剧痛和加剧伤势的后果!如同在身体内部点燃了一颗炸弹!
暗金煞力化作一股洪流!不再是小心翼翼地探查,而是携带着狂暴的破坏意志,狠狠撞进后背那道如同泥沼的伤口深处!目标直指那道刚刚感知到的微弱地火煞气!
轰——!
如同在火山口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
更加猛烈的冲突在伤口爆发!阴寒蚀骨的药力与狂暴霸道的暗金煞力疯狂绞杀!剧烈的能量冲突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刮刀,在伤口深处搅动、切割!
“噗——!”王二狗再也忍不住,一口暗红色的污血猛地喷出,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如同被抽了骨头般软倒,重重撞在石壁上!
但他强撑着没有昏死过去!模糊的视线死死盯住那道伤口!
在巨大疼痛和毁灭性冲击的临界点上!那道被他以煞力强行引动的地火煞气,如同被投入了炸药桶的火星!终于被彻底点燃!爆发!
嗤啦啦——!
伤口深处,暗紫色的腐肉中猛地窜起数道微弱却炽热的暗红火苗!这火焰并非燃烧,更像是一种蕴含高温的特殊煞气能量爆发!瞬间将缠绕其上的、如同蛛网般的阴寒药力焚烧、撕裂、蒸发!
滋——!
大片大片的黑色胶质被高温瞬间烤干、硬化、龟裂,如同焦脆的锅巴般剥落!松软糜烂的腐肉也被这瞬间爆发的至阳煞气“烧焦”表层,强行止住了被腐蚀消解的趋势!一股焦糊的臭味混合着硫磺气息猛地弥漫开来,压过了腐骨丹的恶臭!
伤口暴露出的部分不再糜烂,而是变成了一片焦黑的硬痂!虽然依旧狰狞,但那股要命的“销蚀”感和阴寒剧痛,终于被强行遏制住了!
险之又险!差点将自己彻底炸碎!
王二狗剧烈喘息着,汗如雨下,混着血污沾满全身。他靠着石壁,艰难地抬起头。
石窟内依旧昏暗。中央一口巨大的、表面刻满扭曲符文的黑铁破鼎下,残留着些许冰冷灰烬,显然之前一直用地火加热,此刻已冷。鼎壁坑坑洼洼,布满深浅不一的划痕和粘稠乌黑的油渍污垢,散发着一股刺鼻怪味。鼎旁散乱扔着一些怪异的草药、矿石和不知名生物的骨头、甲壳,散发着混杂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孟三依旧蜷缩在角落那堆散发着霉味的兽皮破絮里,背对着这边,仿佛刚才剧烈的冲突和惨叫都与他无关。但那根不离手的兽骨拐杖,杖头上镶嵌的那一小块黯淡矿石,却在王二狗成功引煞焚创的瞬间,极其微弱的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
王二狗收回目光,心中冷笑。这老东西,一直都在暗中观察。
他尝试运转暗金煞力流向左肩断臂处的伤口,试图同样用这种极端方式清除药力。但那里的情况更为诡异。“腐骨丹”形成的黑色胶质更深地嵌入断骨缝隙,与骨茬边缘新生的、透着暗沉金属光泽的奇异骨芽缠绕在一起。新生的骨芽似乎蕴含着极强的吸力,主动地、贪婪地吸吮着胶质中那股阴寒蚀骨的药力!
每一次吸吮,新生的骨芽似乎都壮大一丝,质感更显深沉冰冷,但那种销蚀血肉根基的剧痛也深入骨髓!这感觉……竟像是在“滋养”?或者说,新生煞骨对这剧毒药力的侵蚀具有一定的“适应性”甚至“利用性”?
王二狗眼中寒光闪烁。这煞骨太过诡异霸道,但此刻不容他细究。
他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后背焦黑的伤口不再流血,但稍微用力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里面被地火煞气粗暴“烧灼”过的伤处远未愈合,只是被强行焦痂封住而已。他需要真正处理伤口!这里……那些散落的药草……
目光扫过孟三脚边那些怪异的“药材”。枯黑扭曲的根茎上长满诡异的瘤子,散发着硫磺和铁锈混合的味道……某种暗红色如同凝固血浆般的苔藓碎片……闪烁着幽绿光泽、布满细小尖刺的昆虫甲壳……
突然,王二狗的目光定格在破鼎旁的地面一小撮暗褐色的粉末上!那是从孟三刚才搅拌的药膏中掉落的!粉末颗粒细如尘埃,混杂在潮湿的土粒中,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但在王二狗刚刚凝神关注伤口时,一种强烈的直觉——或许源自对煞气的敏感——让他捕捉到了这些粉末散发出的极其隐晦的能量波动!
一种……和腐骨丹气息相近,却又更加内敛、更加致命的阴寒!
他伸出那只布满暗红鳞纹的右臂,指尖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撮粉末。冰冷的触感沿着指尖传来。他凑到眼前。粉末本身无甚奇特,但当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这些粉末,利用暗金骨爪新生的、对细微能量和物质结构异常敏锐的“触感”去感知时——
一种极其细微的、带着特定韵律的“纹路”感……如同最精密的刻痕,被篆刻在每一颗粉末颗粒的核心深处!
这不是自然的造物!是人为铭刻上去的!
王二狗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的暗金骨爪在刚刚吞噬噬金鼠本源煞气时,就本能地对煞气运行的轨迹有了模糊的感应能力。此刻,这股“铭刻符纹”的感觉,与之前引动地火煞气对冲药力时,力量在体内经脉流转、冲突、最终形成特定“路径”爆发的模糊轨迹……隐约有某种……神似?!
难道……力量也能像这样……被“绘制”出来?
一个疯狂的想法如同闪电劈开意识!
他顾不得剧痛,挣扎着向前挪动半步,靠近那口巨大的黑铁破鼎!鼎壁黝黑,布满厚厚一层焦垢和粘稠的深褐色药膏残留。但他的暗金骨爪却清晰地感受到——在这厚厚的污垢和药膏覆盖之下,那坑坑洼洼的鼎身表面,深深浅浅的刻痕,并非随意划出的伤痕!
那是符!
一道巨大的、结构极端复杂却又因鼎身破损而残缺不全的古老符文!
这符文隐藏得极深,若非王二狗刚刚从粉末颗粒上体悟到“铭刻”的奥秘,又有暗金骨爪对能量流动轨迹的敏锐触觉,根本察觉不到!甚至他的目光都无法透过污垢清晰地“看到”!只能凭借骨爪的触感去“捕捉”那残缺轮廓中蕴含的、断断续续的法则韵律!
一道模糊、破碎、带着深重煞气的……“熔炼”之符?!
就在王二狗心神剧震、完全沉浸于那残缺符文古老而断断续续的韵律之中时——
“哼。”一声带着浓重嘲讽的冷嗤突然从角落响起。
孟三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浑浊的眼睛透过头骨面具的空洞,死死盯着王二狗的右手——那只正小心翼翼按在鼎壁上、试图感知符文的暗金骨爪。他的目光极其锐利,再不见之前的浑浊油滑。
“煞气冲脑了?小子?”孟三的声音干涩依旧,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压力,“那鼎看着是破了点,却是老头子吃饭的家伙。摸坏了你赔?”
王二狗手指一僵,缓缓收回,但目光却紧紧锁着孟三,暗金瞳孔深处仿佛有风暴在凝聚。“那粉末……是什么?”他嘶哑着声音问道。
“嗯?”孟三浑浊的眼珠在头骨面具下转了一下,瞥了一眼王二狗指尖残留的褐色粉末,嗤笑一声,“药渣呗,好东西哪轮得到掉地上?怎么,嫌老头子给的‘腐骨丹’不够劲儿,还想尝尝‘蚀骨销魂膏’的滋味儿?”他指了指鼎壁上残留的深褐色粘稠膏体,“那玩意儿,外敷蚀骨,内服销魂。就你这样子,贴上一钱,保管三魂七魄给你炼个干净,连‘清道夫’的牙口都省了。想试试?”
蚀骨销魂膏!就是它!那粉末就是其残留!
王二狗死死盯着孟三那只枯瘦的左手。此刻,或许是情绪波动,或许是王二狗的质问引起了他的警惕,孟三下意识地用那只枯爪般的左手紧了紧身上油腻的皮袍子。而就在他左手手背外缘靠近小指根的位置——透过皮袍未能完全遮掩的缝隙——一道极其细微的、如同被滚烫铜钱烙过的、深可见骨的暗红色圆形疤痕,暴露在王二狗锐利的视线里!那疤痕的位置、形状,竟与他刚才在鼎身刻痕深处感受到的、那道符文中缺失的一块核心节点……隐隐吻合!
电光石火间!王二狗明白了!
这鼎!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破烂!那鼎壁上的符文虽然破碎残旧,但其蕴含的法则之力却极为恐怖!孟三制作毒膏只是表象,他真正的根基,是在用这口鼎炼煞!以鼎身符文为引,操控煞气炼制那些歹毒的药物!而他自己炼制过程中定有反噬!那些“蚀骨销魂膏”的粉末上被铭刻的细微符纹不过是鼎身大符的“子体”,而孟三左手那道疤痕……分明是符文力量失控反噬或者他使用某种媒介操控核心符文时留下的痕迹!
孟三同样在利用煞气!甚至可能……掌握着某种利用符纹控煞的手段!只是不得其法,反受其害!
这个念头让王二狗的心跳如擂鼓!
如何控煞?如何像铭刻粉末那样,在空间中引导煞气成符?!
他猛地低下头,死死盯住自己的暗金骨爪!刚才吞噬噬金鼠煞气时,煞气涌入丹田核心形成的玄奥流动轨迹……在周瘸子轮回战场记忆中,临死前领悟的、那种力量瞬间凝聚爆发的一点明悟……结合眼前这口破鼎深藏的残缺符文的断续韵律……一点极其微弱的联系在疯狂运转的意识中如同星火般亮起!
引导!压缩!凝固!轨迹!
“哼,问完了?那就滚出去找钱!”孟三似乎失去了耐心,声音带着森冷的驱赶,“鬼市的规矩,有‘火烛’才能有生意,没‘火烛’挡了道,可别怪……”他没说完,但那冰冷的杀意却毫不掩饰。显然是指洞外角落里那一盏用浑浊油脂燃烧着、光线极其微弱的小油灯。
王二狗没有动。他深吸一口气,压榨着丹田最后一丝暗金煞力!不再用来冲刷伤口,而是强行凝聚在右手那根沾染着暗褐色“蚀骨销魂膏”粉末的暗金食指尖端!指尖的骨爪锋芒吞吐不定。
他猛地闭上眼睛,将所有精神意志集中在一点!回忆噬金鼠煞气入体后的流动爆发,回忆战场上生死瞬间力量的凝聚轨迹,感受鼎壁残缺符文的深层律动!然后,尝试着……引导指尖凝聚的那一点精纯煞力!
不!不是简单的催发!而是沿着脑海中那些模糊又玄奥的“轨迹”,尝试着勾勒!绘制!如同在空气中,用煞气能量为墨,以自身意志为笔!
嗡!
指尖那一点暗金煞力骤然变得不稳定!尖锐的煞气锋芒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膨胀!
剧烈的撕裂感从指尖神经末梢猛地炸开!仿佛要将他凝聚力量的意念连同指尖一起撕碎!脑海中勾勒的轨迹瞬间崩乱!
噗!
如同气球破裂!
那凝聚的一点煞力失控爆发!
一道尺许长的、凝练却极其混乱的暗金锋芒如同失控的狂蛇,猛地从王二狗指尖飙射而出!失控的锋锐之气夹杂着狂暴的煞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目标——正是那口巨大的黑铁破鼎!
孟三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身体猛地绷紧!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兽骨拐杖顶端!
就在那失控的暗金锋芒即将狠狠轰在满是污垢的鼎壁上时——
嗤啦——!
那混乱狂暴的锋芒,如同无头苍蝇般撞在覆盖鼎壁的污垢之上!竟在焦黑的厚痂上硬生生撕开了一道一尺多长、寸许深的崭新裂口!
污垢碎裂飞溅!
而就在裂口深处,暴露出的黝黑、布满细密原始捶打痕迹的鼎身本体之上——在破鼎原先刻画的、那道巨大的残缺符文的侧面不远处——一小片从未被任何人发现的、更加古老深邃的、仅仅两寸见方的区域,暴露在王二狗的眼前!
那片区域的鼎壁材质似乎更加细密幽深,上面赫然用极其古朴、完全不同于孟三残符风格的手法,铭刻着一枚……
完整而玄奥的古符!
那符纹极其古朴繁复,结构如同某种极其凶戾的荒古兽眼,却又蕴含着某种“吞噬”与“转化”的深沉法则!它不知被尘封污垢下多少岁月,此刻重见天日,在微弱的光线下,那幽深的刻痕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有微不可查的暗红色流光在纹路沟壑中一闪即逝!
孟三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那道被王二狗失控力量撕开、暴露出的鼎身新裂痕,尤其是那片区域铭刻的、完整而古老的神秘符纹!如同被雷劈中!整个人瞬间僵住!兽皮包裹下的佝偻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浑浊的眼球中,震惊、贪婪、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恐惧的战栗疯狂交织!
他布满血丝的眼珠猛地转向王二狗,视线如同两把淬了剧毒的钩子,死死钩在王二狗那只刚刚制造了混乱、指尖尤自颤动着残留煞气的暗金骨爪上!似乎要从骨爪里挖出一切的秘密!
石窟内死一般寂静。
只有那盏角落里的油脂火苗,在阴冷的气流中不安地摇曳着,将两道影子在肮脏的石壁上拉长、扭曲。
孟三颤抖着抬起那只枯爪般的左手,死死捂着胸口,仿佛被巨大的冲击噎得喘不过气来。好半晌,他才用一种极其怪诞、混合着嘶哑、狂热和一种难以言喻复杂的腔调,一字一顿地问道:
“…噬煞…凝刃?”他的喉结上下艰难滚动,浑浊的目光在王二狗的暗金骨爪和鼎身那道新暴露的符纹之间来回游移,像是在确认什么惊天的秘密。末了,他猛地向前倾了倾身体,枯朽的声音如同锈蚀的齿轮在刮擦:
“谁……教你炼这断命的煞骨?又是谁……给你的《万世轮回书》?!”
(第三章终)
鼎裂符现惊暗鬼!墨爪引煞问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