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转眼间便到了第三天。
在与宁秋水耐心解释完来龙去脉后,杨清言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他的住所。
他登上一辆老旧的大巴车,颠簸着回到了那座阴森诡异的诡舍。
如今,诡舍笼罩在一片昏暗中,没有一丝灯光透出,唯有正面的墙壁上,光影诡异地闪烁跳动,仿佛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正在窥视。
除此之外,整个空间死寂如坟,再无半点光亮。
此刻,只有田勋还留在诡舍里,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沉浸在一部恐怖电影营造的诡谲氛围中。
“你来了!”
田勋察觉到杨清言缓步走近的身影,抬头冲他打了个招呼,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杨清言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踏上通往三楼的阶梯。
幽深的走廊尽头,一扇斑驳的木门静静矗立,门板上,几道猩红的血渍如同活物般缓缓渗出,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任务:请在4小时内,揭开704室的真相。]
[提示:
一、:赎罪才能活命,落单等于自杀。
二、两刻鬼出,遇之即死,后有五分,寻谜。]
忽然,一阵强烈的昏睡感袭来,仅是片刻,杨清言便昏迷了过去。
像是沉入了冰冷浑浊的海底,意识被拖拽着下坠,直至彻底漆黑。
再睁眼时,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霉菌、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腐朽气息猛地冲入鼻腔。
他发现自己正仰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体有些发僵。
视野所及,是刺眼却昏暗的白炽灯光,照亮了头顶生锈的金属天花板,以及一盏布满蛛网、微微晃动的罩灯。
他猛地坐起。
不大不小的空间,四壁是布满划痕和可疑污渍的不锈钢板——一部电梯。
狭小局促的空气像是凝固的胶体,沉重得让人呼吸不畅。
除了他,还有六个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仍在昏迷之中。
三男三女。
他们衣着各异,从精致的白领套装到耐磨的工装外套,从学生气的运动服到略显夸张的朋克风皮夹克都有。
每个人的脸上都残留着惊愕、恐惧或彻底的迷茫。
杨清言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但“多年”的经历以及身体里沉睡的那股奇特力量让他强行压下了翻涌的慌乱。
而后,他伸出手,指尖抚过冰冷的厢壁,能清晰地感知到其中蕴含的、远超物理材质的冰冷诅咒之力,带着微弱的排斥感,阻止着某些力量的侵蚀。
这狭小的钢铁盒子,此刻反倒成了这凶险之地唯一拥有真实规则庇佑的安全屋?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如同被无形的鱼线钩中,无法抗拒地拖入了这场死局。
他迅速检查自身:廉价的黑色连帽衫,耐磨的牛仔裤,衣服下肌肉绷紧,意识深处,那个金光灼灼、力量磅礴的伟岸存在——【世界】,正安静地悬浮着,如同呼吸般与他联结。
有它在,便是定海神针,但这张牌,不到山穷水尽,绝不可出。
地上的呻吟声多了起来。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的中年男人最先挣扎着扶着厢壁站起,他叫李国栋。
他用力按着太阳穴,眼神惊疑不定地扫视四周。
“这…这是哪儿?”
接着是一个看起来颇显老成、穿着耐脏夹克和工装裤的男人,他环顾四周的目光显得相对沉稳,但也难掩凝重,他叫王磊。
一个穿着棒球服、留着寸头,眼神却带着桀骜不驯的年轻男孩张超烦躁地抹了把脸:“妈的,这次头好痛!是谁他妈干的?”
女学生打扮,背着双肩包,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陈思雨揉着眼睛,怯生生地开口:“我……我…这局靠你们了……”
她旁边是一个穿着干练小西装套裙的成熟女性孙薇,强自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恐慌。
最后,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黑色背心外罩件短款皮衣,画着浓重眼影的女孩周莉莉猛地坐起来,一脸暴躁地低骂:“操!搞什么鬼!”
她旁边,一个看起来非常文静、穿着浅色连衣裙的女孩苏雨晴只是默默爬起,靠着角落蜷缩着,将脸埋在膝盖间,瘦弱的肩膀轻轻抽动,压抑的啜泣声在狭小的电梯里显得格外清晰。
短短几分钟内,恐惧、困惑、愤怒和不可置信的气氛已经如同实质般填满了整个轿厢,压抑得让人窒息。
杨清言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开口介绍自己,只是如同背景里的阴影,将自己更深地裹进帽衫里,半低着头,让阴影遮蔽脸庞,只留耳朵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丝动静。
这副本的提示很快就要来了。
就在王磊和孙薇试图稳定局面,李国栋烦躁地开始研究电梯那唯一显示着“7”却没有任何按钮的控制面板时——
“滋啦…滋啦啦……”
刺耳的电流爆鸣声尖锐地响起,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仿佛来自整个电梯井道的深处,又像是直接响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所有嘈杂瞬间被掐断,众人惊骇地屏住呼吸。
冰冷的、没有丝毫情感的合成电子音灌入耳膜,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死意:
【找出704室的真相,否则,永远成为公寓的一部分…倒计时,四小时…现在开始。】
声音并非来自某个喇叭,而是如同实质的粘稠冰水,从电梯顶部渗透下来,顺着冰冷的墙壁流淌,最终沉淀在每个人的脚下。
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所有人。
周莉莉吓得尖叫出声,猛地抱住身边的陈思雨。
李国栋的脸从苍白变成了惨青。
王磊双手攥紧成拳。
孙薇捂住了嘴。
一直沉默啜泣的苏雨晴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把头埋得更深了。
桀骜的张超也哑了火,眼神里第一次闪过真正的惊骇。
杨清言的心脏也随之收紧了一瞬,眼神在帽檐的阴影下骤然锐利,像等待猎食的鹰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