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寺。
檀香袅绕,香客云集。
宋窈站在一处静雅的禅院外,求见太后娘娘。
可任由她口舌说尽,守卫的禁卫军依旧森严肃穆,拒人于千里之外,“姑娘请回吧,太后娘娘有旨,无传召不得入内,你若再不离开,我等就要不客气了!”
这可能是她唯一脱离宋府的机会,让她就这样放弃,她怎会甘心?
“劳烦各位再禀告一声,就说我有能够医治好太后头疾的药方,如果治不好,我愿意以死谢罪!”
宋窈语气郑重,豁出去了性命。
看她一个小姑娘家家那么执着,禁卫军叹了口气,也跟她说了几句实话——
“姑娘,你别为难我们。我们放你进去,那掉脑袋的就是我们。更何况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现在都在里面呢,太后娘娘的头疾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姑娘来操心啊。听一句劝,趁着天还没黑,赶紧下山吧。”
宋窈咬了咬牙,还想说什么,一个老嬷嬷同几个侍女从外面回来。
禁卫军立刻颔首行礼,“许嬷嬷。”
许嬷嬷点了点头,从宋窈身边擦肩而过,就要进门去。
宋窈心头立刻鼓动起来,“许嬷嬷,请留步!”
听闻太后身边有一姓许的嬷嬷,从太后还在闺中时就跟着她了,相伴几十载,情同金兰。
如果能够说服许嬷嬷,她还是有机会能见到太后娘娘的。
“你是……”许嬷嬷闻声回头,看清宋窈长相的那一刻,竟愣了愣,“青竹小姐?”
宋窈也愣了愣,本来准备的说辞一下子就忘了个干净,“您……认识我娘?”
“你娘?”许嬷嬷蹙了蹙眉,似纳闷了一下,很快便又恍然,“哦,倒是忘了,当初青竹小姐怀的是双胎,是该还有一个女儿的。你是叫,宋窈对吧?”
宋窈更惊讶了,“您还认识我?”
一直以来,宋家都只有宋滢在京城圈子里走动,搞得许多人家都以为宋家只有宋滢一位小姐。
宋家人听到了,也不解释。
以至于她被接回来时,许多人还以为她是遗落在外的私生女。
“怎么不认识?满月酒的时候,太后娘娘让我去送礼,我还抱过你们呢。”许是看到宋窈那张类似故人的脸,许嬷嬷态度软和许多,“你来这儿做什么?”
宋窈赶忙道:“我想求见太后娘娘!”
可没想到,许嬷嬷听到这话,脸上笑意却淡了许多,“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现在头正疼着,怕是没空见你,你请回吧。”
说罢,不等宋窈说什么,抬步便往里面走。
宋窈急了,眼看人进了门,她就再没机会,语速飞快地道:“许嬷嬷,您陪伴太后娘娘那么多年,看到太后娘娘因为头疾饱受困扰,肯定也很难过吧?我有办法,能够医治好太后,只要您给我一次机会,能够让我见到太后!”
眼见许嬷嬷没回应,她就要硬闯。
“姑娘,请止步!”禁卫军们的佩刀纷纷出鞘。
许嬷嬷听见动静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叹气道:“你又何必如此?为了在太后跟前得脸,连能医治头疾这种谎话都编造出来了。”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拿太后的头疾束手无策,她一个小姑娘,竟如此大言不惭,说她能够治好,真是不知所谓。
宋窈急急解释,“我真的可以……”
“好了!”许嬷嬷打断她,“我原本看在你跟你娘有几分相似的份上,与你多言了几句。没想到你与你那姐姐不愧是双生姐妹,为了在太后面前得脸,什么谎话都能扯来。你也不必继续在这儿守着了,太后娘娘早就放过话,不见你们宋家女。你就算是进去了,太后娘娘也不会见你的!”
说罢,直接让禁卫军将宋窈拦住,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许嬷嬷,许嬷嬷!”
宋窈喊得嗓子都哑了,可许嬷嬷头也不回。
她黯然地垂下眼眸,忍不住苦笑一声,“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原以为可以靠着医治好太后,离开宋家。
没想到太后竟早已放话,不见宋家女。
听闻太后娘娘向来仁慈宽厚,为何会放出这种话来?
还有许嬷嬷最后那句“没想到你与你那姐姐不愧是双生姐妹,为了在太后面前得脸,什么谎话都能扯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太后不愿意见宋家女,是因为宋滢吗?
宋窈从不喜欢坐以待毙,立刻便去打听。
禁卫军守口如瓶,她便去找庙里的沙弥,几番套话下来,竟当真让她打听出来。
“宋家六小姐?小僧有点印象。”
“太后娘娘刚来福安寺那会儿,不少高门世家的夫人小姐,也打着诵经祈福的名义,想要在太后娘娘面前得个脸面。太后娘娘烦不胜烦,下懿旨无旨不许拜见之后,来打扰太后娘娘清修的人便少了许多。”
“一年前,博州大旱,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太后娘娘带领咱们福安寺的所有僧人,一起诵经,为博州百姓祈福。”
“就在这时候,听闻宋家六小姐,一步一跪拜,从山脚一路跪到山顶祭坛,向上天祈雨。祈完雨后,就昏了过去。听人说,她两条膝盖都跪烂了!”
宋窈听着这些,只觉得不可思议。
以宋滢那娇滴滴走两步路就喘的身子骨,居然能从山脚跪到山顶?
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后即便再不喜人叨扰,也不会达到厌烦的程度吧?
她询问道:“再后来呢?”
“太后娘娘听闻此事,感念其一片赤子丹心,便令人将她带到自己居住的禅院,着太医给她医治。那宋家六小姐还不贪功,说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能为太后娘娘分忧,是她的福分,太后娘娘听完便更喜欢她了。”
“可那宋六小姐不知道,为了保护太后娘娘安危,除了明面上的禁卫军,还有许多暗卫分布在山上的各个位置。她以为山上没人,一路让人抬着上山去,却没想到一举一动都被暗卫们看得一清二楚。”
“太后娘娘知道此事后,直接让宋相亲自来接的人。还放出话来,再不见宋家女。”
宋窈听完,气得咬牙。
还真像宋滢能干出来的事!
但凭什么她做的孽,还要连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