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晴刚吃完饭准备享受自己的闲暇时间,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是部门主管的电话。

“苏晴,有个紧急项目!客户临时改了方向,明天早上就要!现在需要你这边全力配合,把之前那套方案的一些元素进行改动,风格要更年轻化、更贴合目标客户需求。其他具体要求等下发给你,辛苦了,项目结束加奖金。”主管语速飞快,苏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就挂了电话。

苏晴看着一旁悠闲玩耍的糖糖不禁有些羡慕,明明下班了却又没下班啊。叹了口气苏晴还是打开了电脑开始工作。打开主管发来的文件,脑袋里梳理思路,手上也行动起来。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响起。

糖糖原本在落地窗边自己的小窝里,抱着那条猫薄荷鱼又啃又蹬,玩得不亦乐乎。

苏晴敲键盘的声音一开始只是背景音,但随着苏晴进入工作状态,那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糖糖的动作慢了下来,耳朵不自觉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嗯?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工作,看着之前苏晴下班后连工作电话似乎都没接过,完美的工作生活分离,没想到今天也是踏入了加班的坑。只希望是偶然情况,不要踏入她上辈子的老路啊,糖糖唏嘘的想着。

她放下猫薄荷鱼,悄无声息地从猫窝里跳出来,踩着柔软的地毯,踱到沙发旁边。这里视野不错,能看到苏晴的背影和她面前那块亮得晃眼的电脑屏幕。

苏晴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偶尔停下来皱眉思考,拖动鼠标。屏幕上的色块、线条、图标不断变化。

糖糖好奇地歪着小脑袋看了一会儿。那屏幕好亮,上面花花绿绿的东西动来动去。还有那些被苏晴手指敲打的键盘按键,起起落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渐渐的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规律的“哒哒”声像小钩子一样勾住了糖糖。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从沙发边挪到了书桌旁边。苏晴太投入了,根本没注意到脚下多了个小毛团。

糖糖蹲坐在书桌旁的椅子腿边,仰着头。从这个角度,能更清晰地看到键盘的起起落落,还有屏幕下方闪烁的光标。她的尾巴尖无意识地轻轻摆动。

这样看还挺好玩的。

苏晴正在调整一个LOGO的配色方案,眉头紧锁,拖动鼠标反复尝试不同的蓝色渐变。突然,啪嗒!一个毛茸茸、带着温热体温的小爪子,毫无预兆地、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她放在键盘上的左手手背上。

苏晴正心无旁骛的工作,手上的触感让她吓了一跳,差点把鼠标扔出去。

低头一看,糖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上了书桌边缘,正蹲在她手边,琥珀色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键盘,另一只小爪子跃跃欲试地悬在半空,似乎想对某个按键下手。

“糖糖!”苏晴哭笑不得,赶紧把左手从它爪子下抽出来,轻轻推了推它毛茸茸的小屁股,“下去下去,姐姐在工作呢,不能捣乱。”

糖糖被推得往后挪了半步,但没下去,反而被苏晴缩回去的手吸引了注意力。她伸出爪子,试探性地去够苏晴刚刚离开键盘的手指。

苏晴无奈,只得暂时停下手里的工作,把糖糖抱起来,放到旁边的地毯上,点了点它的小鼻子:“乖,自己玩去,姐姐忙完再陪你。”

糖糖“喵呜”了一声,似乎有点不满,但还是乖乖地趴在地毯上,看着苏晴重新坐回电脑前。

苏晴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拉回屏幕上,继续调整那个恼人的图案。好不容易调出一个还算满意,准备保存图层。

就在这时,一道黄色的影子快如闪电。

糖糖趁着苏晴全神贯注盯着屏幕、手指离开键盘的瞬间,猛地发力,再次窜上书桌。这次目标明确,直接扑向那块充满魔力的键盘。

“糖糖!不行!”苏晴惊呼,伸手去捞。

但糖糖动作更快,小小的身体精准地落在键盘中央,几只小爪子毫不客气地踩了下去。

噼里啪啦,哒哒哒哒哒。

屏幕上,苏晴刚刚精心调整好的LOGO文件瞬间被无数乱码覆盖。光标疯狂地在文档里跳动,留下一串意义不明的字符,原本整洁的设计界面一片狼藉。

“啊!我的文件。”苏晴眼前一黑,心都在滴血。她手忙脚乱地想把糖糖从键盘上抱开。

糖糖却像发现了新大陆,脚下的按键起起伏伏,发出好听的声响。屏幕上的光标也随着她的踩踏到处乱跑,太有趣了。

糖糖并不想打扰苏晴工作,但键盘的哒哒声和电脑亮亮的屏幕总是吸引着小猫咪,让她不注意都不行。

“喵嗷!”她兴奋地叫了一声,非但没有下来,反而在键盘上小幅度地蹦跳起来,像在玩一个巨大的、会响的蹦床。

小爪子这里踩一下,那里按一下,屏幕上的字符和光标也跟着疯狂起舞。

“糖糖!下来,快下来!”苏晴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去抓这只调皮的捣蛋鬼。

糖糖灵活地扭身躲开苏晴的手,以为她在跟自己玩追逐游戏,更来劲了。她在键盘上转了个圈,小屁股一扭,正好一爪子拍在键盘最上方一排的功能键上。

唰!

苏晴的整个设计软件界面,瞬间被最小化。屏幕上只剩下乱七八糟的文档和满屏的乱码。

苏晴:“……”

她看着在键盘上玩得不亦乐乎、尾巴翘得老高的小祖宗,再看看一片狼藉的屏幕,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幸好自己刚刚保存了,现在只是浪费了一点时间而已。苏晴心里暗暗庆幸着,完成一个任务就保存一下的本能反应救了她。

她放弃了把糖糖强行抱下来的打算,反而向后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看着糖糖在键盘上“大展拳脚”。

小家伙玩得是真投入。粉嫩的肉垫一下下按着不同的按键,屏幕上的光标和字符就跟着她的节奏胡乱跳动。

她似乎对那个会闪烁的光标特别感兴趣,总想用爪子去按住它,可惜每次按下,光标就跳到别处去了。她也不气馁,乐此不疲地追着按。

这个会跑,比逗猫棒的光点还难抓,好好玩。

看着糖糖那副专注又带点笨拙的认真劲儿,再看看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的小胡须和亮晶晶的眼睛,苏晴心里那点因为工作被打断的一些烦躁,不知不觉就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软软的情绪。小家伙刚来的时候,缩在沙发底下不敢出来,东西也不肯吃。

现在呢?会玩玩具,会撒娇,甚至敢跳上桌子捣乱了。这种越来越活泼、越来越“放肆”的生命力,不正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吗?

“行吧行吧,”苏晴无奈地笑了,伸手轻轻点了点糖糖因为低头“工作”而露出来的毛茸茸的小脑门,“小祖宗,这个键盘给你玩。我用电脑自带的键盘。”她干脆把键盘往糖糖那边推了推,苏晴点击不保存,找回之前的文件继续操作。

糖糖得到了键盘的“掌控权”,心满意足,更加专心地“研究”起那些会起落的方块和会乱跑的光标,时不时还伸出舌头舔一下某个按键,留下一点湿漉漉的小印子。

苏晴就在这“哒哒哒”的背景音和偶尔伸过来挡屏幕的小爪子的干扰下,顽强地工作着,看着旁边那个玩得忘乎所以的小毛团,她的嘴角却一直带着纵容的笑意。

终于,在糖糖玩累了键盘、趴在一旁打盹之后,苏晴也把修改后的文件发给了主管。她累得瘫在椅子上,果然加班就是压榨生命。

晚上洗漱完毕,苏晴掀开被子躺上床。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床垫微微一沉。睁开眼,糖糖不知什么时候也跳了上来,正蹲在枕头边,歪着小脑袋看她。

“糖糖?”苏晴有些意外,之前糖糖都是睡在自己小窝里的。

糖糖“喵”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用脑袋蹭了蹭苏晴露在被子外的手臂,然后自顾自地在苏晴枕头旁边的空位上转了两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着趴了下来,小肚子贴着温暖的床单,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苏晴心里一软,小家伙今天大概玩累了,想离她近点。她伸手摸了摸糖糖背上柔软的绒毛:“想跟我睡啊。”

糖糖眯着眼,呼噜声更响了。

苏晴很高兴糖糖这么亲近她,但随即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侧过身,面对着糖糖,表情变得有点严肃,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糖糖的小鼻子。

“糖糖,睡床上可以,”苏晴的声音压低了,带着点郑重的叮嘱,“但是,一定要记住,绝对、绝对不可以尿在床上!知道吗?床是睡觉的地方,不是厕所。想上厕所,一定要去阳台的猫砂盆,记住了吗?”

她怕糖糖听不懂,又强调了一遍:“尿尿,便便,去猫砂盆。这里,不行!”她指了指身下的床单,又指了指阳台的方向。

糖糖本来被摸得很舒服,昏昏欲睡,听到苏晴这严肃的叮嘱,尤其是“尿在床上”几个字,琥珀色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和一丝被冒犯的恼羞成怒。

尿床?!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人。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尿床。哼哼,哪怕我现在只是一只猫,也不要小看我好吧。

她觉得自己作为前人类的尊严受到了严重质疑。她不满地“喵呜”了一声,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明显的抗议。

她干脆把小脑袋一扭,屁股对着苏晴,尾巴还故意甩了甩,一副“懒得理你”的高冷模样。

自己找了个离苏晴稍远一点的位置,重新趴好,闭上眼睛,用行动表示“不听不听,本喵要睡了,勿扰”。

苏晴看着糖糖这副明显表达不满的小模样,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这小东西,脾气还不小。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替糖糖掖了掖被角,自己也躺平了。

或许是加班工作加“带娃”太累,或许是身边多了一个暖烘烘的小可爱,苏晴很快就沉入了梦乡,一夜无梦。

清晨,柔和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

苏晴的生物钟让她准时醒来。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先微微侧过头。

旁边枕畔,糖糖睡得正香。小小的身体蜷成一个完美的毛球,淡黄色的绒毛在晨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小肚子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粉嫩的小鼻子偶尔翕动一下。长长的胡须安静地垂着,整只猫沉浸在一种毫无防备的、婴儿般的安睡中。

那根蓬松的尾巴,不知何时已经绕过来,轻轻搭在了苏晴的手腕上,带来一点毛茸茸的暖意。

苏晴静静地看着,连呼吸都放轻了。难以言喻的温暖而踏实的幸福感,像涨潮的海水,无声无息地将她整个人温柔地包裹起来。

所有的疲惫、工作的压力,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眼前这个安然酣睡的小猫,就是她的全部。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没有被压住的那只手,轻柔地用指尖碰了碰糖糖耳后那撮特别柔软的绒毛。

睡梦中的糖糖似乎有所感应,小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奶声奶气的“咕噜”声,但并没有醒来,反而睡得更沉了,小脑袋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些。

苏晴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她保持着侧躺的姿势,看了好一会儿,才一点点把自己的手腕从糖糖的尾巴下抽出来。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糖糖的好梦。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洗漱、换衣服、做简单的早餐,所有的动作都放到了最轻。经过卧室门口时,她忍不住又探头看了一眼。

糖糖依旧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睡得香甜。阳光的金边描摹着它毛茸茸的轮廓。

苏晴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隔绝了客厅的声响。

走到玄关换鞋,拿起背包。出门前,苏晴最后看了一眼安静的家门。一种前所未有的动力涌上心头。她握了握拳,眼神坚定而温柔。

“糖糖,乖乖在家睡觉。姐姐去上班了。”她自顾自地对着空气轻声说道,仿佛那个熟睡的小家伙能听见,“姐姐会努力赚钱,给你买更多小鱼干,更多玩具,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被轻轻带上。苏晴脚步轻快地走向电梯,清晨的阳光落在她肩上,带着暖意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