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宴会厅穹顶有冷光,沈清棠挽着傅司寒的手臂迈入,耳边有抽气声。
"那就是傅少新娶的沈小姐?"
"听说沈家当年嫌她病弱,把人丢去国外,现在成了傅家少夫人?"
议论声像细针扎过来,沈清棠垂眸看腕间的珍珠手链——傅司寒今早挑的,说"配我家棠棠的白裙子好看"。
她睫毛颤了颤,指尖勾住男人掌心,感受着温热的茧:"傅先生,我有点冷。"
傅司寒低头,见她鼻尖泛红,本就苍白的脸在水晶灯下更显透明。
他解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动作自然:"赵秘书,把主厅空调温度调高一档。"
"傅少且慢。"一道甜腻的女声从侧后方传来。
林婉儿踩着细高跟转过来,鹅黄色礼服衬得她肌肤白,腕间的翡翠镯子和沈清棠颈间的坠子有七分相似——那是沈家当年给"真千金"的见面礼。
"清棠妹妹身子弱,我让人在主桌留了位置。"林婉儿指尖划过座位图,停在最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这里有暖炉,能看夜景,适合妹妹。"
沈清棠抬眼,看见林婉儿眼底的暗芒。
她能看见对方寿命线上的蓝痕——是"获得沈家认可"的机遇节点。
原来林婉儿今晚要借这个场合坐实"沈家养女"的身份,而自己的"病弱出丑"是她计划的关键一步。
"好呀。"她笑着应下,由傅司寒扶着坐下。
坐下时,冷风顺着落地窗缝隙钻进来——"暖炉"没开,空调出风口对着她后颈,冷得指尖发僵。
傅司寒皱眉,刚要唤赵秘书,沈清棠拽了拽他的袖角。
她垂眸看桌布上的银质刀叉,声音很轻:"没关系,我穿得多。"
第一道菜端上来,沈清棠的指尖开始发颤。
她握着银勺的手发抖,舀起的奶油蘑菇汤洒在裙摆上,在雪纺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
"哎呀,妹妹怎么了?"林婉儿关切地倾身,"是空调太冷?
我让服务员调——"
"不用。"沈清棠咬着唇摇头,额头沁出冷汗。
她能感觉到血糖在极速下降,这是原主的老毛病,林婉儿显然查过她的病历。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清晰:"傅少眼光怎么这样?" "病成这样还出来应酬,丢傅家的脸吧?"
"清棠?"傅司寒的声音紧绷。
沈清棠抬头对他笑,突然眼前发黑。
她扶住桌沿的手一软,缓缓滑向地面。
倒下前,她听见林婉儿压抑的轻笑,看见傅司寒瞳孔骤缩的惊慌。
"清棠!"
傅司寒扑过来接住她。
他抱她的动作轻得像捧易碎的瓷,又紧得像要把人嵌进骨血里。"备车。"他声音发哑,指尖按在她颈侧测脉搏,"去最近的医院。"
赵秘书的高跟鞋声在身后急促响起,沈清棠被裹在傅司寒的大衣里,能听见他心跳很快。
她悄悄将袖中藏着的元气丸抿进嘴里——用空间里的青玉草炼的,药香在舌尖散开,暖流灌遍四肢。
"寒...寒哥哥。"她睁开眼,眼尾有水光,"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傅司寒低头,见她脸有了血色,心却更揪了。
他吻她冰凉的额头,声音发颤:"是我不好,没护好你。"
轿车停在医院门口,沈清棠已经能自己坐直。
她攥着傅司寒的手不放:"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傅司寒应得干脆,没叫医生,直接抱着她回了傅宅。
当晚,"沈清棠宴会昏厥"的新闻上了热搜。
林婉儿的微博弹出:"看着妹妹辛苦,我这当姐姐的心疼。
有些位置,不是靠运气就能坐住的。"配图是沈清棠倒下时的模糊侧影,像快被风吹散的雪。
沈清棠窝在傅司寒怀里刷手机,指尖顿住:"她这是在踩我上位。"
"踩?"傅司寒捏着她的后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她踩的是傅家的脸。"
第二天清晨,傅氏集团官微发声明:"沈女士身体无碍,昨日因低血糖短暂不适,感谢关心。"配图是两人在傅宅花园的牵手照,沈清棠的指尖沾着泥土——是她今早去空间侍弄药草时留下的。
评论区炸了:"傅少这是护妻狂魔!" "林小姐那条微博是在内涵谁?" "沈清棠有傅少撑腰,沈家还敢认她这个真千金吗?"
回傅宅的路上,王阿姨在玄关等着。
沈清棠将一张写满中药配比的纸条塞进她手里:"按这个熬'抗寒丸',先给厨房和门房的老人们试。"她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指尖划过眼下的乌青,"越弱的人,越没人防着。"
深夜,沈清棠靠在床头整理药谱。
窗外月光漫进来,落在手机屏幕上——中药铺陈老板的未读消息:"沈姑娘,您托我找的千年野山参,有眉目了。"
她指尖微顿,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
有些种子,该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