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顾西蔓欣喜地跑过去看,只见两条中指大的小鱼被困在罐子里游来游去。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就抓紧时间清理鱼。

顾西蔓拿出一根木箭,用尖的那头很容易地划破鱼肚,挤出里面的内脏,又用指甲刮掉鱼鳞,用水洗干净放进背篓。

顾东明重新背起背篓时,顾西蔓凑近查看,看没有摔破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怪嗔道:“你丢那么重干嘛!把篓子摔坏了就麻烦了!”

顾东明呵呵一笑,说:“我就是怕鱼跑了!不快点怎么行!”

有了这次成功的经历,顾东明对鱼更执着了,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水,像两个探照灯似的在水面上照来照去。

他的运气也不错,又让他看见了几条小鱼。他飞快地用同样的办法抓到了它们,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根上。

顾西蔓发现一种韧性很强又较柔软的草茎,便扯了一些放进篓子,歇脚的时候就用草茎搓绳子,搓了五六根草绳备用。

太阳偏西,他们看时候不早,肚子也饿了,就着溪水用枇杷煮了四条小鱼吃。

熟芋头因为随时可以当干粮充饥就没放,省着点救急用。

顾西蔓是个细心人,出门的时候用个小布兜装了点盐,一路上没舍得用,这时候用上了。往鱼汤里撒点盐,味道就够了,汤汁非常鲜美。

两人像饿了八百年没吃饱饭一样,呼呼啦啦喝完了鱼汤。

鱼很小,刺也够不成什么威胁,他们也顾不上吐刺,和着鱼头一起嚼碎咽进了肚子。

吃饱喝足,顾东明摸着重新鼓起来的肚子,傻笑起来。

远处,能看见那座连绵起伏、葱葱郁郁的翠青山了。

他们没有再靠近,天色已晚,山里会有野兽出没,靠近不知会有什么危险。

他们打算找地方歇一晚,明天白天的时候到周围转转。

他们想要的不多,多了也扛不回去。他们只想要一点点肉、一点点吃的就行。

这次,他们没有找到山洞,只得在一处背风的林子边休息。

由于离深山不远,晚上他们老听到野兽的声音,和风刮过森林沙沙拉拉的声音,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这个时候,他们才确定知道为何村里人说一般人不来这里了。

卢二娘的担忧顾虑一点儿也不多余。

这里不知会有什么凶猛动物出没,这里没有人烟。天一黑,即使天上挂着弯月,那点光亮也被黑峻峻的丛林吞没。远处深黑的背景,好像能吞噬一切。

两人靠在一起,守着小火堆不敢动弹。不远的黑暗处,又传来比鬼哭狼嚎还让人惊魂不定的号声,顾东明终于被刺激地绷不住,哭了。

他没有哭出声响,在这静得可怕又热闹得吓人的地方,哭也是不敢发出声音的。

他把头埋在膝盖里,掉下几颗泪。当初在卢二娘面前的坚毅和决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顾西蔓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虽然有着二十六岁的灵魂,但那一世一直安安稳稳,就算工作了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也是听着楼下呼呼跑过的汽车行驶声入睡的,哪里在这样吓人的荒郊野外呆过。

她紧绷着神经,紧绷着身体,身子僵得发麻了才敢轻微动一下。谁知道弄出声响会引来什么猎手呢?

这一夜两人根本不敢睡,一直熬着到天亮。

天亮了,两人绷紧的神经一放松,就再也熬不住,依偎着昏睡过去。

顾西蔓没敢睡太深,即使这具身体孱弱,她也控制着保持一定的警惕。

她一醒来,就用未燃尽的炭灰重新燃起了火。找来干净的树枝穿起最后两条清理过的鱼烤起来。

火的光亮和温度照醒了顾东明,他二话不说接过烤鱼就啃起来。鱼头和鱼刺照样嚼碎了、吸食干净最后一点沾着的骨髓,才吐掉咽不下去的渣滓,吃得干干净净。

明亮的阳光驱走了他的恐惧,他抬头看看天,低声说:“太阳这么高了,我们快走吧。”

不得不说,顾西蔓越来越喜欢这个哥哥了,这个身体瘦弱脸堂黝黑的少年,在这一路给了她极大的安全和勇气。

两人背上背篓,急急忙忙往走了好几日的目标——翠青山走去。

他们没敢往深山里去,只在边上徘徊。

两双眼睛仔细地盯着地上长的东西,看到可疑的就走近看个究竟,然而没找到可以食用的东西。

顾东明从篓子里拿出了弓,搭上了箭,随时准备射击可能出现的猎物。

他的运气不错,看见了让人兴奋的野味——兔子!

第一次看见兔子的时候,顾东明还没来得及瞄准,兔子就跑得不见了踪迹。

第二次看见兔子的时候,他射偏了,两人赶紧追,顾西蔓还摔了一跤,眼睁睁看着那兔子跑进了深林。

两人返回射击的地方找回铁头箭,都跑得气喘吁吁,不得不歇了一阵。

再看见兔子的时候,两人都有了点经验,先轻轻靠近。

顾东明缓慢地抬手拉弓瞄准,酝酿了几秒才发射出去,这次终于打中了兔子。

那兔子带着斜插在背上的箭跑了一段距离,跑不动了,被逮住了。

顾东明小心地拔出箭,怕弄坏了他的宝贝,一看完好无损,更是一喜。

兔子受了伤已经奄奄一息,顾西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用根草绳绑了他的两条后腿。

兔子挣扎着用前腿弹了弹,顾西蔓干脆又拿根绳子将两条前腿也绑了个结实。这下兔子彻底动不了了,歪在篓子里半眯着眼睛。

到底是深山老林,动物确实多,就算不进去,在边上见到的动物也比槐树村的小山包里多。

他们不但看见了兔子,还有野鸡。

中途还窜过一只不知名的像土狗一般大的动物。那个他们直接忽视不管,怕惹怒了搞不定。

顾东明打过弹弓,射箭是临时抱佛脚练了几下子,准头不行。

就算能够射中大动物,万一它受伤发起狂来,那可吓人了。被咬一口都不是好玩的。

所以他们重点在兔子和野鸡上。

野鸡比兔子还灵活,能够飞老高。然而动静也大,动静大就给顾东明提供了射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