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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可蓉一进门就看见关雪儿手机死死抓着剃须刀,整个人焦躁的发疯,失控的挥舞着刀。
江煜慌乱的看向时可蓉,语无伦次的说:
“可蓉,你不是学过心理学吗?”
“你快去安抚一下雪儿的情绪,把剃须刀抢下来!”
时可蓉垂下眼,“我是学过心理学,但那是很多年的事情了。”
“更何况关雪儿是精神病的患者,我治不好。”
说完,她就要走。
却不想这个时候,关雪儿突然将剃须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像是陷入了梦魇,痛苦的抱住头,猩红着眼睛凄厉的嘶吼。
江煜的黑眸一缩,他猛的扯住时可蓉,猝不及防的将她狠狠摔在了墙角,眼底像结了冰:
“时可蓉,为什么剃须刀会放在床头柜里,难道这一切不是你精心策划的吗?!”
“你表面上装作包容雪儿,实际上你巴不得她死吧?”
“你就是故意把剃须刀放在这里,让雪儿看到伤害自己!”
时可蓉愣住,“我没有!”
“没有?”
“今天你明明就可以救雪儿,就是因为你自私,因为你恶毒,你才不愿意救她!”
江煜冷笑了一声,阴鸷着脸,俨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时可蓉的心里涌上一阵讽刺和苦涩。
她喜欢了他二十年,原来到头来在他的心里她是这么恐怖的人。
关雪儿看着对峙的两人,心里莫名的焦躁和怒火像是被打翻的烛台,噼里啪啦的烧着残存的理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恶狠狠的盯着时可蓉,脑子里闪过什么,下一秒她就直直的冲着时可蓉冲过去。
剃须刀狠狠刮过时可蓉的胳膊时,她好像听到了皮肉被割下的声音。
骤然的撕,裂的疼痛让她的眼前一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时可蓉想要推开关雪儿 ,可她狰狞着脸死死掐住了时可蓉的脖子,力气大到恐怖。
一次又一次。
血染红了白绒地毯。
江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拉开关雪儿,他抢过她手里的剃须刀,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肩膀。
看到关雪儿手上的血时,他着急的起身,抱着她冲向了医院。
“江煜,剃须刀为什么放在床头柜你难道不知道吗......”
临走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时可蓉虚弱的声音。
他心里“咯噔”了一声,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努力去想时,却什么都想不起。
但最终,江煜咬了咬牙,扔下了时可蓉。
寂静黑暗的房间里,时可蓉静静的躺在地上,吞噬黑暗的痛席卷了她的神经。
她就这样又一次被抛弃了。
时可蓉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想要忽略鼻尖的酸涩和眼泪,嘲弄的唾骂自己。
你真是烂透了。
明明都被扔掉好多次了,还不能习惯。
真没出息。
医院里,医生看着检查报告说:
“这位病人没受伤啊,这血也不是她的。”
“不过,精神病人本来就有伤人的倾向,是万万不能养在家里的......”
江煜大脑的嗡的一声,他看着自己满身的血,后退了几步。
不是关雪儿的血。
那就是时可蓉的。
想起无力躺在地上的时可蓉时,他的心骤然坠了一瞬,胸口闷闷的。
江煜突然猛烈的晃了晃头。
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娶时可蓉单纯只是因为她符合他的需要。
他喜欢的人只有关雪儿一个人。
不可能是时可蓉。
可莫名的,江煜盯着病床上的关雪儿,心里突然动摇了。
或许是他错了——还是精神病院更适合她。
......
时可蓉是在天亮时才被佣人发现送进了医院。
她睡了整整一天,醒来的时候胳膊被缠满了厚厚的白纱布。
她盯着墙上的电子钟表。
还有最后的两天。
下午的时候,时可蓉强撑着身体出去上厕所。
耳边响起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
她一抬头就和江晟然幼儿园的老师对上了目光。
差点忘记了。
今天是幼儿园组织儿童来医院学习急救知识的研学活动。
马老师举着一个小旗子,身后领着二十几个小朋友,其中江晟然走在第一个。
马老师认出了时可蓉,担忧的问:
“江晟然妈妈,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却没等他话说完,江晟然突然冲出来,指着时可蓉嫌弃又鄙夷:
“这个笨女人不是我妈!”
“她就是一个小三,是她不要脸,破坏了我爸和我妈的感情!”
“时可蓉在我们家顶多就算个仆人,像个老妈子一样,谁都可以使唤她。”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一瞬间咯咯咯的笑出声,对着时可蓉发出唏嘘声。
马老师不知所措的想要阻止,却没来的及。
江晟然得意的笑了,“不信你们看!”
他指着时可蓉,嚣张的喊:
“时可蓉你现在就去给我们买蛋糕!”
时可蓉抿了抿唇,她的身上还很疼,累的已经顾不得争辩了。
见她要走,江晟然怕幼儿园的小朋友嘲笑他,他干脆将手中的水壶冲她砸了过去。
“时可蓉!你聋了吗?”
“我让你去给我们买蛋糕,我们都想吃!”
水壶是金属的,里面还装着水又重,时可蓉吃痛惨叫了一声,被砸中的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见她摔倒,一群小朋友笑的更开心了,起哄的喊:
“老妈子,我们要吃蛋糕,你听见没有!”
他们一边拍掌喊着老妈子,一边将手里的水瓶、零食、发卡都纷纷冲时可蓉砸过去。
见她被砸的直不起腰,就咯咯笑的更开心。
像是发现了有趣的恶作剧,砸的更加卖力。
马老师拼命的喊着停下,却也无济于事。
江晟然抱着胳膊,慢悠悠的走在了时可蓉的面前,得意的说:
“时可蓉,你知道你错了吗!”
“你答应过我说你要一直陪着我的!你要是敢走,我就天天找小朋友教训你!”
江晟然自信满满的看着时可蓉,等着她求饶。
然而时可蓉只是惨白着脸,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沉默的走远了。
江晟然愣住,茫然了一瞬,像是一瞬间被打入了黑暗的地狱。
笑容一下拉下,他提着小脚慌乱的追上,跟在她的身后,喋喋不休的说:
“时可蓉你哑巴了吗!”
“你快认错!”
“要是你不认错,我就再找小朋友欺负你!”
江晟然气急,见她不停的走,干脆伸出脚狠狠的绊了时可蓉一脚。
见她狼狈的又摔了一次,才解气的做了个鬼脸,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