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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上楚天的笔迹,烧灼着我们每个人的眼睛。
后台那股廉价香水和恐惧混合的酸腐气味,终于到了临界点。
文雯的尖叫响彻了整个剧院。
“我受不了了!我要去自首!”
她像只没头的苍蝇,在狭小的空间里乱撞。
“自首?告诉警察我们幻想出一个重生者,然后杀了一个活人?”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但,崩溃是会传染的。
文雯也开始抓着头发,哭喊着朝门口冲去:“我们会死的!我不想死!”
我没耐心听她嚎叫,上前一把将她推开。
“咚”的一声闷响。
文雯撞上道具木箱,软软滑倒,一丝血从她发际蜿蜒而下。
这是我第一次对同伴动手。
肖艾和李婷看着我,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我没理她们,转身离开。
口袋里那枚冰冷的金属片,是我唯一的希望。
按照纸巾上的地址,我找到了市法医中心的解剖室。
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堵在门口。
江兰看到了我,平静地摘下口罩,锁上了门。
“坐。”
她没有废话,直接坦白。
“我妹妹,江雪。三年前是楚天的女友。”
“他把她当玩具,凌 辱,虐待。她在楚天那拿到了楚家违法证据之后,却不想遭遇车祸身亡。”
“楚家压下一切,对外宣称她嗑药滥交,精神失常。”
江兰讲述时,脸上没有表情,但通红的眼眶出卖了她。
她从抽屉里拿出日记和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灿烂,和江兰有七分相似。
“他毁了她,还毁了她的名誉。我发过誓,要让他用最耻辱的方式消失。”
她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敲在我心上。
我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同盟。
我渴望尽快结束这一切。
江兰看穿了我的急切,她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证物袋。
“楚天的一颗牙齿。”
袋子里,一颗带着血迹的臼齿静静躺着。
“两年前,城西黑 帮火并,我负责尸检,偷偷保留了这颗从墙里抠出来的牙。”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
“只要它‘恰好’出现在那个黑 帮老大的车里,再匿名举报。楚天的案子,就会变成黑 帮仇杀,永远结案。”
计划天衣无缝。
我接过那个证物袋,那冰冷的触感让我瞬间安心。
我瞥见了牙根处有个极其微小的标记,像个复杂的迷宫,但并未深想。
“小心他父亲楚文雄,”江兰在我离开前提醒,“楚天的恶是遗传的。那个老家伙,比楚天可怕百倍。”
她的话,成功在我心里种下新的恐惧,也彻底移开了我对她的审视。
我捏着那颗能决定我们命运的牙齿,准备行动。
我不知道,此刻市刑侦支队里,赵毅正盯着一份档案。
江雪,死于三年前的交通意外,肇事车辆逃逸。
那辆车的登记信息,指向楚天公司。
我回到家,防盗门虚掩着。
客厅茶几上,多了一个木质八音盒。
它正转动着,流淌出那首我刻骨铭心的古典乐。
是我“上一世”被他折磨时,他总会播放的背景音乐。
我冲过去,一把合上盖子,但音乐没停。
我死死捂住耳朵,浑身发抖。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我就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