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别看周平安这段时间在周府过的日子不好,实际上……

他在祖地的十八年过的也不好。

除了一位老人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外,其他人无一不将他当成丧门星,给尽白眼。

孩童嘲笑作弄他,时常追着他打,追着他扔石头,喊他丧门星。

大人也同样没有好脸色,非打即骂,不准他靠近自己家,甚至不让他进村,把他和老人赶到村外去。

原因仅仅是他出现的第一天,村长家刚出生的娃娃就夭折了,所以他“喜提”丧门星。

他小的时候,冬天格外冷。

老人年纪大,上山捡不了柴火,进村去找村民借柴火,但最后都是空手而归。

他偷偷跟着老人,却发现即便老人跪下借柴,依旧被挡在门外,遭受恶语。

最后,他冒着风雪上了山,捡了一些柴,才勉强将那个苦捱的冬天熬过去。

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所以,那时候的他,多么想自己的爹娘在身边,即便爹娘抽干他的圣血,挖掉他的圣骨,他也没有丝毫怨言,只希望爹娘多关心他一下。

这也是为什么当他对周天渊和徐妙韵彻底失望的时候,会做的这么决绝。

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反正他前十八年也是这么过的。

后面的岁月,这么过也没什么不好。

他对爹娘的态度,和对抚养自己长大的老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老人,是这个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人。

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不准任何人侮辱老人。

谁都不行!

谁辱谁死!

所以,当他来到老人的墓碑前时。

见到了几个孩童对着墓碑撒尿的一幕后,当即血气冲天灵盖,无穷无尽的愤怒淹没了他的理智。

“你们找死!”

他一声大吼,直接冲了过去。

“啊!”

几个孩童被吓了一跳,但见是周平安后,他们却都不害怕,纷纷鼓掌取笑道:

“丧门星、丧门星,你怎么回来了,你看我给你爷爷喂水喝,你别感谢我……”

“啊啊啊!”

周平安眸子血红,怒极狂啸,浑身鼓荡罡风,杀气沸腾。

砰!

一个孩童被他撞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上,直接溅起大片的血迹。

“啊!”

“丧门星疯了!”

“快回去告诉爸妈!”

剩下的孩童见状都吓坏了,纷纷朝着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周平安没有理会他们,第一时间查看墓碑情况。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让他暴怒至极。

不仅墓碑上都是污渍,就连他爷爷的墓都被人掘开了,里面的尸骨荡然无存!

“啊啊啊!”

他既痛苦又愤怒,瞳孔上有血泪流出,他仰天咆哮,像是一头发疯发狂的野兽,震慑了这片山林所有的猛兽。

天地死寂。

周平安身影如闪电,抓住了一个孩童,单手拎着他摁在一块大石头上。

眸子猩红如血,怨毒地盯着他,恶狠狠说道:“我爷爷的尸骨,在哪里?”

那孩童不过八九岁,此刻完全被吓住了,“我、我……不知道,别杀我,我错……”

他话没说完,周平安便是一拳轰出,在大石头上留下痕迹,血水四溅。

唰!

他又冲向另外一个方向,不多时便抓住了另一个孩童。

他还是同样的问题。

可这个孩童强装镇定,冷笑道:“丧门星,我劝你放开我,我是村长的孙子,你敢动我一下,我让你……”

砰!

头颅宛如西瓜炸开了。

周平安被血溅在脸上,却丝毫不在意。

随手扔下,他凶神恶煞地冲向另外一个方向,将最后一个孩童抓在手里。

他还是同样的问题。

这个孩童颤颤巍巍地说道:“丧、周平安,你爷爷的尸骨被野兽叼走了,和我们没关系……”

“说谎!”

周平安看他眼光闪烁,当即将他的肩膀拧断,痛的他嗷嗷惨叫。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把握不住,我便让你知道什么魔鬼!”

周平安犹如阎罗般狞笑,在孩童的耳畔轻声喃语,像是恶魔的低吟。

这孩童被吓崩溃了,当即全部吐露了出来:“你离开没多久,村长就带人将你爷爷的坟墓刨开了,你爷爷的尸骨也不知被他扔在了哪座大山里……”

“所有人都参与过?”

周平安心中剧痛,可语气越发平静,甚至平静地有些瘆人,如同他那吃人的眼神般恐怖。

“对,他们……”

孩童话没说完,周平安的手已经在他的眼前划过,让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周平安松开了孩童。

孩童如面条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周平安转身面对墓碑,先是用自己的衣服给墓碑擦净污渍,随后在墓碑前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等他起身离开的时候。

他面无表情,眼神幽深冷凝,如择人而噬的凶兽。

而自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说。

夕阳西下,漫天都是残霞,红彤彤的,如同血光映照在整片天穹上,像是要往下滴血一般,泛着妖异的色彩。

他一步步走向村落。

来到村口的时候,他的手里出现一杆人皇幡。

乌黑幡面随风猎猎而动,像是即将要自由的孩童一般,别提多么欢快了。

“丧门星,你怎么回来了?快滚!”

这时,一位农夫忽然发现了他,当即面色剧变,朝着他大骂。

“丧门星,不要靠近我们!”

“走走走,快滚!”

“你这个丧门星,还有脸回来呢?”

其他人听到这声音,纷纷走了出来,瞧见周平安后,皆是色变。

周平安面色淡漠,扫视前方众人,如同在看一群牲畜般,毫无波澜。

而他这冷漠眼神,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尤其他脸上沾上的血迹,配合他冷峻的面庞,如同一尊刚从地狱爬出的魔鬼,更加令人头皮发麻。

“你这个丧门星,终于肯滚回来了,快死给我孩子偿命!”

村长也带着一群年轻人赶了过来,二话不说,拿着锄头铁锹朝着周平安的脑袋砸下。

周平安大步向前,往口里塞了一把丹药,而后拎着人皇幡迎了上去。

“你们都给我爷爷偿命吧!”

随着他如魔音般低诵出声,天地间的血光更加妖异鲜艳。

就连西方天际的火烧云都压不住虚空的血光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

“我的人皇幡内空间很大,你们都进去吧!”

幡面猎猎而动,惨叫响彻而起,经久不息。

“啊,不!”

“你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