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妹妹的玩伴来找我,我二话没说把她扔进海里喂鱼。
因为我接到消息,给妹妹找的三个玩伴把妹妹当狗玩。
父母早逝,妹妹有自闭症,我工作忙。
所以不得不找人来陪伴妹妹。
三天前我接到手下的消息,家中财产已经被妹妹的三个玩伴收入囊中。
本就患有自闭症的妹妹被她们关在笼子里,如痴傻一般,浑身布满鞭痕。
我震怒率领舰队返航,江心月来码头阻拦我,我直接把她扔进海里喂鱼。
看着海面上一团漂浮的鲜红,我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她们不知道,我是海上凶名赫赫的魔鬼大人。
1
“苏溪,在这上面按手印,不然等月月姐回来,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就是,你哥不在,苏家就是我们说了算。”
妹妹被关在狗笼子里,身上满是污秽物,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江心言和江心莲捏住鼻子递给妹妹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股权转让合同。
两人颇有心计地相视一笑。
就在妹妹准备按手印时,我笑着走了过去。
“你们说了算?真当我苏家没人了不成?”
两人猛地转头,震惊地看着我出现在院子。
妹妹听到我的声音,哇地一声哭了。
她拼命地用头撞击铁笼子,想要从里面出来。
看到妹妹的样子,我的杀意升腾到了极点!
父母是道上有名的雌雄双煞。
专门在海上追击世界通缉犯。
自从父母意外遇难,我接替了他们的工作。
率领百艘战舰在游荡在大海。
短短几年,魔鬼大人的名头越发响亮。
妹妹从小就患有自闭症,为了不让她看到我血腥的一面。
我把她放在家里,请了三个玩伴陪同。
每个月给她们开一百万的工资,可没想到三人居然还不满足。
想要侵吞苏家财产就算了,相比起妹妹的笑容,这些都不算什么。
可她们千不该万不该把妹妹当狗驯养!
江心言看到我,脸色瞬间煞白。
“苏总,您,您误会了。”
“苏溪小姐没有自主行为能力,我们也是为了苏家的产业考虑。”
江心莲也附和道。
“是啊苏总,我们都是为了苏溪小姐考虑。”
我笑着听她们说,实则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样让她们偿还对妹妹造成的伤害。
她们见我脸上带着微笑,都松了一口气。
江心言微微躬身,用下位者的姿态说。
“苏总,想必月月姐都跟您说了。”
“我们姐妹正在采用王博士说的攻心治疗法来治疗苏溪小姐的自闭症。”
“苏家产业每天亏损,我们没有股份,也不好整顿。”
“所以才想着先让苏溪小姐把股份转让给我们,等她病好了再接手。”
听着她们说的像真的似的,我心中冷笑。
如果妹妹的自闭症真能治好,我早就治了,还轮得到她们?
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她们开膛破肚,看看她们的心是什么颜色。
“你说的对。”
我淡笑着说。
江心言一脸惊喜,拉着妹妹的手就要按手印。
江心莲的神色也有所缓和,赶紧让人又打印了一份合同。
“以后苏总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该是我们报答你的时候了。”
江心言摩拳擦掌,贪婪地看着那份合同。
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摩天大厦上指点江山的样子。
我让手下带妹妹去洗澡,挽起袖子松松手腕。
江心言九十度鞠躬递上签字笔,生怕自己晚一步。
我冷冷扫一眼,轻蔑地笑了。
抓着江心言的头发,膝盖猛地往上一顶。
“啊——!”
她踉跄着退到一旁吐出两口鲜血。
江心莲抬头,我紧握的拳头朝着她的脸狠狠砸下去。
“噢——!”
她大牙掉了两颗。
两人满脸不解。
“不服气?”
我挑眉。
不过是两条狗而已,欺负到主人头上了。
两人敢怒不敢言,我慢悠悠道。
“我刚刚说你们说的对,为了妹妹考虑,我已经把江心月喂鲨鱼了。”
听到我的话,两人眼中的恼怒瞬间变成惊惧。
江心月那具被咬的残破不堪的尸体被推出来。
2
江心月的尸体已经被海水泡发,仅剩的一点肌肤惨白。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海水的咸腥,瞬间弥漫开来,刺鼻得令人作呕。
江心言和江心莲哪见过这种场面。
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此刻,她们的脸上只有恐惧。
“月…月姐”江心言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此刻我的笑容更灿烂了。
“喜欢吗?”
我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扎进她们的耳朵。
“为了妹妹考虑,我送她去喂鱼了,她不是最喜欢把别人当狗吗?”
“让海里的鱼也尝尝她的滋味,很公平。”
“放心,你们也会有的,我一向一视同仁。”
“你们三个陪伴我妹妹,这是你们应得的奖赏。”
“不,苏总,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我不该对那样对苏溪小姐。”
饶命?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目光扫过地上江心月那张因惊恐和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又落回她们身上。
“你们三个,拿着我每月百万的薪水,住着我苏家的豪宅。”
“却把我唯一的妹妹,关在狗笼子里,饶了你们?”
“你们觉得这可能吗?”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想要我苏家的产业,你们可以提。”
“但是你们为什么要虐待我妹妹?”
“是不是我当时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的名字?”
“海上的魔鬼大人,你们就算不知道也应该去查一下吧?”
我越说越怒,一脚踩在江心莲的手上。
一瞬间,噼里啪啦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江心莲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我俯下身,凑近面无人色的江心言。
“给我一个放了你们的理由,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江心莲猛地抬起头。
突然用另一只手指着江心言说。
“是她们,都是她们让我干的。”
“苏总,是她和江心月逼我这么干的。”
“如果我不这样,她们就要把我也当狗养。”
我盯着地上的江心言,缓缓走过去。
然后一脚把她的手掌也踩碎。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哦?是吗?”
“江心言,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是被她们逼的,那样我会没有耐心的。”
江心言怨毒的看着江心莲。
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她们虽然名字差不多,却不是亲姐妹。
都是我从孤儿院领养的,想着她们的身世也悲惨,会感同身受。
全心全意的陪伴妹妹。
却没想到她们居然蛇蝎心肠。
江心言嘴里猛地吐出一口血。
“是,是王博士,王志超,是他教我们的!”
江心言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尖声叫道。
“攻心治疗法是他说的!”
“他说这样能刺激苏溪小姐,让她对外界有反应!
“合同,合同也是他暗示我们的!”
“王志超?”我直起身,眼神微眯。
这个名字在手下调查的资料里出现过。
一个挂着知名自闭症行为干预专家头衔的人。
看来,他不仅是提供了理论支持,还觊觎着苏家的财富。
“很好。”
我点点头,语气平静得可怕。
“看来今天鱼儿们要过年了。”
“去请王志超过来,客气点,别吓坏了我们的专家。”
手下应声,匆匆离开。
3
院子里只剩下江心言压抑的啜泣,江心莲牙齿打颤的声音。
以及地板上那具尸体无声的控诉。血腥味越来越浓。
我走到狗笼边,妹妹已经被我的手下小心地抱去楼上浴室清洗了。
笼子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恐惧,无助的气息。
我伸出手,指尖拂过冰冷的铁栏。
仿佛还能感受到妹妹刚才用头疯狂撞击时的震动。
一股暴戾的杀意再次翻涌上来,又被我强行压下。
不行,不能让她们死得太痛快。
很快,王志超被手下请了过来。
他穿着考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
进院子的时候还说说笑笑,以为又有人请他治疗自闭症呢。
但当他看到眼前瘫软在地上的个女人,以及地上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时。
所有的表情瞬间冻结,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骇。
紧接着,他也哇的一声干呕。
我示意手下帮他一下。
手下猛地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
瞬间把他的金丝眼镜打的粉碎。
“不好意思王博士,我的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我转过身,脸上重新挂起微笑。
“欢迎光临,您的两位得意门生正在向我介绍您那套攻心治疗法呢。”
王志超这个时候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王志超脸色煞白,强作镇定。
“苏先生,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的疗法是经过科学验证的,旨在通过建立规则感和服从性,激发自闭症患者的潜在意识…”
“规则感?服从性?”
“所以,规则就是把我妹妹关进狗笼?”
“服从性就是用鞭子让她听话?激发潜在意识就是骗她签下财产转让书?”
我的声音陡然转厉。
“王志超!你他妈真当我是傻子吗?”
我猛地出手,一把揪住王博文的领带,狠狠一拽!
他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倒。
咚地一声重重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正对着江心月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他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我指着江心月的尸体。
“这就是你所谓的科学疗法的下场!”
“她死了,喂了鲨鱼,因为她把我妹妹当狗!”
王志超浑身战栗。
“不,不关我的事,是她们!”
“是她们曲解了我的意思!苏先生饶命!我把钱都还给您!我所有的钱!”
他语无伦次地求饶,指向江心言姐妹。
“王志超!你这个畜生!明明是你教唆我们的!”
江心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扑过来,却被我的手下死死按住。
我冷眼看着这出丑剧,只觉得无比讽刺和恶心。
人性的贪婪与卑劣,在这三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够了。”
我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三人瞬间噤声,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恐惧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你们不是都喜欢签合同吗?”
“把这份合同签了,我就放了你们。”
我露出了只会在喂鲨鱼时候才有的残忍微笑。
第二章
4
我让手下拿出专门对付海上通缉犯的合同,走到江心言面前。
“签了这份合同,你们将获得一次海上求生的机会。”
她惊恐地往后缩。
我蹲下身,将合同摊开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然后,在江心言绝望的尖叫声中,我抓住她的头发。
狠狠地将她的脸按向合同上“受让方签字”那一栏!
“不——!!!”
她的脸被用力挤压在冰冷的纸张上,鼻梁似乎发出了断裂的脆响,鲜血从鼻孔和嘴里涌出,迅速在合同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我反复将她的脸砸向合同,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和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鲜血染红了纸张,也染红了她的脸。
江心莲和王志超在一旁看得肝胆俱裂,几乎晕厥过去。
终于,在江心言的脸几乎血肉模糊、意识模糊时,我才松开手。
她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
那份合同上,留下了一个扭曲、血腥、触目惊心的“签名”。
“轮到你了。”
我转向面无人色的江心莲,拿起那份她刚刚还在拟定的海外业务合同。
江心莲吓得失禁了,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她疯狂地摇头,涕泪横流。
“不要!苏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把钱都还给您!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
“放过你?”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
“当初,我妹妹也是这样求你们的吧?你们放过她了吗?”
我走到她面前,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你们抽她鞭子的时候,把她关在笼子里不给她饭吃的时候,逼她学狗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过她?”
“没有!你们没有!”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火。
“所以,凭什么要我放过你?!”
我如法炮制。
江心莲的尖叫声比江心言更加凄惨绝望。
她的脸同样被狠狠砸在合同上,牙齿崩飞,颧骨碎裂。
最后,我看向了瘫软在地、抖如糠筛的王志超。
他裤裆也湿了一片。
“王博士。”
我走到他面前,用脚尖挑起他歪掉的眼镜,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您是专家,是文化人。用血签名,太粗鲁,配不上您的身份。”
王志超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的、微弱的希望之光。
我对手下示意。
“把他带到书房。让他用笔,好好写。写一份详细的认罪书,把他如何教唆、如何策划侵吞苏家财产、如何提供所谓的‘治疗方案’虐待苏溪的每一个细节,都给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下来。少写一个字,或者写错一个字…”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两滩血肉模糊的人形。
“我就剁他一根手指头喂狗。”
王志超眼中的希望瞬间破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灰败。
他被两个手下像拖死狗一样拖向书房。
客厅里只剩下江心言和江心莲微弱的呻吟,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恶臭。
我嫌恶地皱了皱眉,吩咐道:“把这两个垃圾拖下去,找个医生,吊着她们的命。别让她们死得太容易。”
我顿了顿,补充道,“用最便宜的药,最粗的针头。让她们好好‘享受’一下。”
“是,大人!”手下恭敬应声,动作麻利地将两个不成人形的女人拖走,顺便开始清理地上的狼藉。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暴戾,转身大步走向楼上。
5
楼上的主卧被改造成了临时的医疗室。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药膏的味道,冲淡了楼下传来的血腥。
明亮的灯光下,几个穿着白大褂、神情肃穆的医生和护士正围在床边忙碌着。
他们是我麾下舰队医疗组的精英,接到命令后以最快速度从海上基地赶来。
我放轻脚步走到门口。
妹妹苏溪躺在宽大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羽绒被,只露出一张小脸和打着点滴的手腕。
她的头发被仔细地清洗吹干,蓬松地散落在枕头上。
脸上和身上狰狞的鞭痕已经被仔细清理、上药、包扎。露出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几道暗红的伤痕格外刺。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微弱而均匀,似乎睡着了。
但我知道,她没睡。
自闭症让她对外界极度敏感,尤其是那些伤害过她的人的声音。
楼下刚才的动静,即使隔音再好,那些绝望的尖叫和撞击声,恐怕还是像针一样扎进了她的意识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看到我,立刻走过来,压低声音汇报。
“大人,小姐的情况…很糟糕。外伤虽然处理了,但最严重的是心理创伤和长期的营养不良、脱水。身体非常虚弱,需要静养很久。至于自闭症…”
老医生叹了口气。
“原本就存在的障碍,加上这次毁灭性的创伤,恐怕…雪上加霜。她现在完全封闭了自己,拒绝任何交流,甚至对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没有反应。”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我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惊扰了她。
我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脸颊,指尖却在离她皮肤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我怕我的触碰,带着楼下沾染的戾气和血腥,会再次吓到她。
“小溪…”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哥哥回来了…对不起,哥哥回来晚了…”
无尽的悔恨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为了替父母报仇,为了守护那片他们用生命捍卫的海域,将最需要保护的妹妹独自留在了狼窝里。
我自以为给了她最好的物质条件和陪伴,却忽视了人心的险恶。
床上的苏溪,眼皮下的眼珠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但依旧紧闭着,没有任何回应。像一个精致易碎,却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就在这时,我的贴身副官“黑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妹妹,替她掖好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大人,王志超写完了。”
黑鲨递过来厚厚一沓纸,上面是王志超颤抖却极其工整的字迹。
内容详尽得令人发指,不仅包括了他如何用歪理邪说蛊惑三姐妹,如何设计“攻心治疗”的虐待手段。
包括关笼子、鞭打、断食、精神羞辱,
还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一步步转移苏家资产,甚至包括三姐妹私下如何嘲笑、侮辱我和妹妹苏溪的对话。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哼,”我冷哼一声,将认罪书丢给黑鲨。
“收好。这是证据,也是他们的催命符。还有,查查这个王志超的底细,看看他以前还祸害过多少人。”
“明白!”黑鲨领命,犹豫了一下,又道,“大人,另外两个…江心言和江心莲,医生处理过了,暂时死不了。怎么处置?”
我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既然她们那么喜欢狗笼子,就把她们关进去。
不用太大,能蜷着就行。
每天只给维持生命的最低限度的水和流食。
让她们也尝尝,被当成畜生圈养的滋味。
记得,”我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每天把她们拖出来一次,让她们看看江心月尸体被鱼啃剩下的部分,提醒她们自己做过什么,以及等待她们的是什么。”
“是!”黑鲨眼中闪过一丝敬畏,躬身退下。
他知道,这是比死亡更漫长的折磨,是来自“魔鬼大人”的审判。
6
接下来的几天,江心言和江心莲在狭窄的狗笼里苟延残喘。
每日面对着江心月残缺的尸体碎片,她们精神早已崩溃。
王志超则被关在书房,在恐惧和绝望中等待最终审判。
楼上是另一个世界。
医疗团队24小时轮班守护着妹妹。
她的外伤在精心护理下开始结痂,身体指标也缓慢回升,但精神上的堡垒依旧坚不可摧。
她不吃不喝,全靠营养液维持。
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包括我。
只要有人试图触碰她,她就会发出无声的尖叫,浑身剧烈颤抖。
我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门外。
挫败感和无力感啃噬着我。
我能让仇人生不如死,却唤不醒我最想保护的妹妹。
复仇的快意,在妹妹空洞的眼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讽刺。
这天深夜,万籁俱寂。
我疲惫地靠在妹妹门外的墙壁上。
连续几天的压抑怒火让我几乎虚脱。
就在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我似乎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
我猛地惊醒,屏住呼吸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床边。
妹妹不知何时醒了,正侧着身,面对着门口的方向。
她依旧闭着眼,但一只手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在床单上划拉着…划拉着…那动作笨拙而微弱,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那是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
父母还在时,我们住在军舰上。
妹妹自闭,不愿说话,我就常常用手指在甲板上画一些简单的图案逗她。
她偶尔会模仿我,用她的小手也划拉几下。
那是我们之间为数不多的、无声的交流方式!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我强忍着激动,悄悄进入房间,用手指在床单上划着,一个简单的三角形。
然后,我屏息等待。
月光下,我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然后,她的小手指,带着一种笨拙却无比珍贵的努力在床单上移动!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我俯下身,额头轻轻抵在冰凉的床沿,肩膀无声地耸动。
小溪…哥哥的小溪…你终于…愿意回来了吗?
哪怕只是一点点微光,也足以照亮我复仇路上最深的黑暗。
这微弱的回应,比楼下仇人千百倍的哀嚎,更让我感到一种慰藉。
我知道,妹妹的恢复将是一条极其漫长而艰难的路。
但有了这第一步,就有了希望。
而楼下的债,也到了该彻底清算的时候了。
7
“都准备好了?”我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大人。”黑鲨沉声应道,“船已备好,在‘魔鬼角’外海。‘清洁工’也随时待命。”
“魔鬼角”,一片以暗流、礁石和出没频繁的鲨鱼群而闻名的死亡海域,也是父母当年追击一个凶残海盗头子时最终同归于尽的地方。
选择那里,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残酷诗意。
“带他们上来吧。”
很快,三个如同破布娃娃般的人被拖了上来。
江心言和江心莲早已被连日来的恐惧和折磨摧垮了精神,眼神空洞,身上散发着恶臭。
王志超稍微好一点,但脸色灰败,金丝眼镜碎了一片,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死气。
他们看到我,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位。”
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
“你们的‘杰作’,认罪书和资产转移的证据,都在这里了。很精彩。”
我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
“苏…苏先生…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做牛做马…”
王志超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嘶哑。
“做牛做马?”
我嗤笑一声。
“你们连给我妹妹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绝望的脸。
“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吗?就在‘魔鬼角’,为了追捕一个把别人妻女卖去做奴隶的海盗头子。他们用命守护的东西,你们却敢把它当垃圾一样踩在脚下,甚至用来伤害我唯一的妹妹。”
“带走!”我冷酷地下令。
手下立刻上前,用浸透了特殊药水的布团塞住他们的嘴,用粗麻绳将他们捆得结结实实,像拖牲口一样拖了出去。
整个过程迅速而沉默,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和身体摩擦地面的声音。
我没有去码头送行。
那份血腥的终章,不需要我亲眼见证。
我回到了楼上妹妹的房间。
她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但今天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给她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暖色。
一位女医生正轻柔地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她的手。
看到我进来,医生微微点头示意。
我轻轻走到床边。
妹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靠近,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缩起来。
这微小的变化,让我心头一暖。
“哥…哥…”
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从她干裂的唇瓣间艰难地挤了出来。
虽然只有两个字,虽然微弱得像叹息,却像一道最璀璨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我心中最深沉的角落!
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汹涌而出。
我俯下身,将额头轻轻抵在她包裹着纱布的手背上,肩膀剧烈地耸动。
“小溪…哥哥在…哥哥永远都在…”
我哽咽着,反复低语,像在许下最庄重的誓言。
“小溪,看,大海。”
我蹲在她轮椅边,指着那片无尽的蔚蓝。
“爸爸妈妈在那里,哥哥也在那里长大。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她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
海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
忽然,她那只放在膝盖上的、依旧包裹着纱布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画线,也不是触碰。
她的食指,非常缓慢地、极其笨拙地,朝着大海的方向,轻轻…轻轻地点了一下。
这个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却像一道惊雷在我心中炸开!
她听到了!她理解了!
她在回应我关于“家”的指向!
巨大的喜悦像温暖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再也抑制不住,轻轻握住她那只指向大海的小手,将脸颊贴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的手背,也滴落在我自己的心上。
这一次,是释然,是希望,是历经劫波后终于看到彼岸的感动。
“好,我们回家。”
我抬起头,望着她依旧显得有些空洞,却不再完全隔绝的眸子,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
“哥哥带你回家,回我们真正的家。”
几天后,巨大的私人码头。
一艘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银灰色高速指挥舰静静地停泊着,舰艏喷涂着一个狰狞却又带着威严的黑色魔鬼鱼标志——这是“魔鬼大人”的座舰,“深渊号”。它并非战舰,却配备了最顶级的通讯、导航和防御系统,是移动的海上堡垒。
码头上,黑鲨率领着十几名核心成员,身着统一的黑色作训服,身姿笔挺,如同沉默的礁石,列队肃立。
他们的眼神锐利,带着对大海的敬畏和对“魔鬼大人”绝对的忠诚。
当看到我抱着裹在厚厚毛毯里的妹妹出现时,所有人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无声的肃杀与敬意。
海风吹拂,带着咸腥和自由的气息。
我抱着妹妹,一步步踏上通往“深渊号”的舷梯。
她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很轻,像一片羽毛。她似乎被这陌生的环境和肃穆的气氛所吸引,茫然的大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好奇地打量着这艘巨大的船和那些沉默如铁的人。
“别怕,小溪。”
我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声音被海风吹散。
“这些都是哥哥的兄弟。以后,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会像哥哥一样保护你。”
踏上甲板,舰身随着波浪微微起伏。
我将苏溪轻轻放在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铺着厚厚软垫和毛毯的躺椅上,位置正好能晒到温暖的阳光,又能看到辽阔的海景。
“启航。”我对着舰桥方向沉声下令。
“呜——!”低沉雄浑的汽笛声划破港口的宁静。
“深渊号”巨大的引擎发出沉稳的轰鸣,船身缓缓离开码头,驶向蔚蓝的深处。
我站在苏溪的躺椅旁,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插在裤袋里,眺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
那里埋葬着父母,也埋葬着一段充满血腥和背叛的过去。
高楼林立的都市轮廓在视线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海平线下。
海风变得强劲起来,吹动我的衣襟猎猎作响。
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落,将甲板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眼前只剩下无垠的碧海蓝天,海鸥在船尾追逐着浪花,发出自由的鸣叫。
我低头看向妹妹。
她依旧安静地靠在躺椅里,小脸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
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她那双曾盛满恐惧和空洞的大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船头破开的、雪白的浪花,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专注?
一丝对外界光影变化的捕捉?
也许只是我的错觉。
也许还需要很久。
但我知道,这片浩瀚、包容又充满未知力量的大海,才是治愈她、也治愈我的唯一良药。
在这里,没有虚伪的豪宅,没有恶毒的玩伴,只有最原始的风浪和最忠诚的追随者。
“魔鬼大人”的凶名,依旧会在大洋之上令宵小闻风丧胆。
但此刻,站在妹妹身边,看着这片父母为之付出生命、我也将为之付出一生的蔚蓝,我只感到一种深沉的平静。
复仇的火焰已然熄灭,留下灰烬融入深海。
而守护的航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