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妻子资助的贫困生污蔑我的狗咬伤了他的便宜老爹。
我的总裁妻子直接把我爸绑在了绞肉机上。
那个贫困生躲在妻子身后,目光挑衅。
“姐姐,我说了把狗杀了就好,怎么还把叔叔请来了。”
“你对我这么好,姐夫会吃醋的。”
我跪地恳求他俩放过我爸,换来的却还是妻子拉下开关。
“人品不行,养的狗也是一个熊样!”
“今天好好给他长个记性。”
她语气嫌恶,仿佛提到我都嫌晦气。
一旁七岁的女儿更蹦蹦跳跳:
“快看,爷爷要当饺子馅了,包给囡囡吃”
绞肉机一点一点吞没父亲,发出凄惨的叫声。
我磕头磕到满地鲜血认错,卑微乞求她放过父亲。
她却怒意更甚:
“林瑞,结婚十年,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冷血?!”
“放心,绞肉机早就改装过,别在我面前卖惨恶心我!”
1
妻子苏青挽着陆涛的手,调笑着离开现场,丝毫不在意父亲的死活。
我连滚带爬的将父亲从绞肉机里拖出来,火速赶往医院。
父亲奄奄一息,赶到医院的时候,鲜血已经染红了我的后背。
护士难为的看着我,“抱歉,请您等一等。”
“大夫都去给大人物会诊了,听说是被锯齿划破了手。”
我跌跌撞撞的赶去那个“大人物“的病房。
一进门我噗通的跪在地上。
“求求你,救我父亲...”
话还没说完,我发现所谓的大人物居然是我的妻子苏青和陆涛。
我的女儿在陆涛的怀中对他亲昵无比。
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而我才是一个外人。
苏青看着我,满脸的嫌弃。
“你还真是恶心,居然追到医院来了。”
“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妻子?“
“你这幅嫉妒吃醋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陆涛那个绿茶男嘴角漏出一抹微笑。
“姐,林瑞哥心眼这么小,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呢!”
他站起来,手指缠着纱布,是刚刚不小心碰到绞肉机划破的。
此刻,一众医生忙前忙后,围着他转。
“林瑞哥,我和姐姐真的没有什么。你不用这么小心眼。”
我低下头哀求,“不是这样,我爸失血过多,现在正躺在急诊室,求你们,求你们行行好,救救他。”
苏青闻言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够了!林瑞。你可真行啊,不光心眼小,还会骗人了。”
“绞肉机改装过,里面根本没有锯齿。”
“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她一挥手,叫来几个保安,生拉硬扯,把我赶出了病房。
我哀嚎着跑回父亲身边,却看着他吊着最后一口气。
“儿子,你不要,不要怪你媳妇。”
“她也是被欺骗的,以后你们要,要好好的。”
父亲流下了泪水,滴在满是血的担架上。
此刻,我心中的恨意到达了顶点。
2
父亲去世了,我没告诉苏青。
反正告诉她,她也不会在意,她的心中只有那个小奶狗。
独自去料理了父亲的后事,我去了最好的寿材店,想给父亲挑选一个最好的骨灰盒。
生前我没让他跟我享受荣光,我只想让他死后过的有尊严一些。
就在我要付钱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
我转头,看见苏青带着陆涛正走进来。
他俩诧异的看着我,苏青开口。
“林瑞,你恶心不恶心,我和小涛来买骨灰盒你也跟踪?”
我并没有理会两人,此刻我只想赶快付钱,离开这个地方。
陆涛一眼就看见了我手中的骨灰盒。
“姐,姐夫手中这个骨灰盒我喜欢。”
“给毛毛装骨灰正合适。”
毛毛是陆涛养的一条狗,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狗死了。
陆涛凑上来,开始抢我怀中的骨灰盒。
“姐夫,你非得惹姐姐生气?”
“赶紧把骨灰盒给我!”
我紧紧的抱住骨灰盒,“这是给我父亲的!”
苏青一脸鄙视,“林瑞!够了!”
“你怎么这么下贱!咒你爸死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
我用尽全力,把陆涛推了一个趔趄。
保住了怀中的骨灰盒。
“我爸死了,你爱信不信!”
“我也没必要和你解释。”
见她的小心肝吃了亏,她怒火中烧。
“保镖,把他手中的骨灰盒抢过来!”
她一挥手,两个彪形大汉就上前按住了我,强行把我手中的骨灰盒夺走。
我趴在地上,保镖膝盖压在我的胸口,喘不上气。
我只能大声的哀嚎,父亲死后最后的尊严我也没保住。
此刻,我的心中恨透了苏青。
这就是父亲临终前让我不要记恨的人,我真父亲感到不值得!
他们走了,我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失魂落魄的走出门去。
3
我抱着父亲的骨灰坛回到了家。
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此刻我已经下定了离婚的决心。
那天晚上,心态崩溃的我再加上几天的劳累。
终于绷不住,睡了过去。
苏青很晚才回来。
她带着那个贫困生陆涛,一把掀开了我的被子。
“你去客厅睡,陆涛体弱,让他睡你的床。”
我怒火中烧,转身拉过被子。
“凭什么?”
我一反常态的强硬,苏青很不耐烦。
“陆涛生病了,你把房间让给他一晚上怎么了?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让他自己去酒店,不行就跟你一起睡。”
我说完,她的脸一下就冷了。
“你跟我阴阳怪气什么东西?我跟小涛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又是这句话,每次她肆无忌惮的双标,都会拿这句话出来搪塞。
既然决定了要离婚,我就不想忍了。
“你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知道,不用向我解释。”
苏青变了脸色,她想不到一向老实窝囊的我居然有一天也敢顶撞她。
一旁的陆涛忍不住了,这么久以来,在苏青的纵容下,他重来都没有把我当个人。
“你说的什么屁话?你这个废物居然还敢顶撞青姐。”
“如果不是青姐养着你,还有你那个废物老爹!你们现在指不定在哪里要饭呢!”
“道歉!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你不道歉,我让你好看!”
他捏着拳头在我眼前晃动,不言而喻,我不道歉他就要动手。
苏青看着陆涛扯着我的衣领,半天没有反应,默许了他的行为。
陆涛义愤填膺,继续输出。
“我早就看他不爽了,就他这种人,能娶到你就该偷着乐了,居然还敢这么对你。”
他转头瞪着我,目露凶光。
“道歉,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斜着眼,满是不屑的看着他。
“你的戏可真多,上学真是耽误了你,你应该去当演员”
“这都是你自找的!”
说罢,她拿起茶几上父亲的骨灰坛位狠狠地砸在我的脑门上。
一瞬间,我眼前一黑,紧接着,鲜红的血液从头顶向下蔓延。
血液糊住了我的双眼。
“你这个废物,还有你那个废物爹,就不配活着!”
他一边殴打我,一边咒骂我。
而苏青则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父亲的骨灰坛碎裂在地,骨灰撒了一地。
我再也控住不住自己的愤怒,不知道身体里哪里迸发出的能量,一下将陆涛掀翻在地,紧接着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苏青见到这场景,马上心疼的推开我,将他拥入怀中。
她转身看着我向我咆哮:
“小涛可是靠脸吃饭的。今天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是啊,靠脸吃你的软饭!”
我能做的也只是嘴上逞强。
就在这时,陆涛突然趁我不备,抓起地上的骨灰向我扬起。
父亲的骨灰迷住了我的眼睛。
紧接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在我的头上。
我应声而倒,一瞬间,我竟然有了濒死的感觉。
苏青赶紧拉住陆涛,握住他打碎骨灰坛而划破的手掌。
“吓死我了,小涛,你的手疼吗?”
她对陆涛的柔情蜜意,狠狠碾过的心脏。
彻底浇灭了我最后一丝期望。
我还没来得及给父亲守孝。
父亲曾说,只要我好好活着,活的开心,活的快活就好,这是他最大的期望。
我还要带着属于父亲的那份坚持继续活下去,我不能死在这儿。
我用尽全身力气,抓着她的裤脚,卑微如尘土。
“救救我,送我去医院,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这一瞬,我在苏青眼中看到了许多情绪。
慌张、犹豫、不忍、最后定格在冷漠上。
苏青拉着陆涛走出家门,丝毫没管躺在地上的我的死活。
4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是苏青给我打的120。
她坐在我的病床前,熬的双眼泛红。
望着这一幕,我的心有些疼。
因为曾经的她,只会在陆涛面前展现出这副姿态。
我掀开被子起身打算离去。
可这下却将她惊醒了。
她望着我,眼里带着惊喜。
“林瑞,你终于醒了!”
她说着,想要拉我的手,却被我木然的躲开。
她眼里划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把情绪压了下去。
“林瑞,这次你弄伤了陆涛的脸我不跟你计较了。”
“但你要给陆涛道歉。”
不跟我计较?道歉?
一瞬间,我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涌了上来。
不用了,我们离婚吧。”
苏青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都如此卑微的祈求了,可我却还是执意要离婚。
但我却并不想理会她。
我闭上眼睛,再不看她一眼。
第二天,我趁着苏青外出时,离开了医院。
她给我打了很多个电话,可我一个都没接。
甚至到最后,我把她的电话拉黑了。
她发了疯一样联系了无数人寻找我的下落。
我找了个单身公寓,整日闭门不出,想逃离这段让我失望的感情。
直到有一天我出门,楼底下,苏青像是等待多时。
我刚下楼她就来到我的面前质问我。
“你这个懦夫,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她嗓音嘶哑,满脸疲倦。
我不语。
她赤红着眼,面目有些狰狞: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为什么要跟我玩失踪?!”
我觉着可笑。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从你和陆涛害死我爸那天,我们就注定没有以后了。”
她似乎是被我的话给刺激到了。
“你果然无药可救,一直到现在还在撒谎。”
我冷冷的看着她。
“你的眼里除了那个绿茶男,什么时候有过我?”
“那天在家里,他打碎的那坛粉末,就是我父亲的骨灰!”
她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我掏出了父亲的火化证明递给她。
“你现在可以打个电话,去查一下那台绞肉机,就全知道了!”
苏青颤抖着拿出手机播出一个电话,良久她哭着给我跪了下来。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原来是陆涛偷偷换了绞肉机的锯齿。”
第二章
5
苏青的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她跪在我面前,双手抓住我的裤腿。
哭泣着抽打着自己的脸。
“林瑞,爸他,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声音颤抖着,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
这幅狼狈模样和平日里对我的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简直判若两人。
我低头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场迟来的忏悔无比滑稽。
当父亲的骨灰混着我的血洒在地板上时,她的怜悯在哪里?
“不知道?”
我踢开她的手,此刻我内心毫无怜悯,只要伤痛。
“你只知道陆涛手指划破要全医院围着转,知道他想要骨灰盒就抢我爸的寿材。”
苏青,你现在装什么深情?”
她猛地抬头,眼底血丝暴起:
“我去查!我现在就去查!”
话音未落就踉跄着爬起来,踉跄中撞翻了路边的垃圾桶。
她疯了似的钻进车里,发动车子,极速的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我胸腔里那团憋了许久的恶气终于舒缓了一些。
三小时后,苏青的电话打过来。
“林瑞,我对不起你。绞肉机的锯齿确实是陆涛那个狗东西换的。”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狠戾。
“我现在就去撕了他!”
我挂了电话,走进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包烟,坐在了路边。
不出所料,她应该会去找陆涛,然后会带到我的身边,表演给我看,搞不好又是一出周瑜打黄盖。
不一会,苏青的奔驰车疾驰而来。
她踩着高跟鞋下车,从后备箱将双手反绑的陆涛揪下车来。
“你敢骗我?!”
她的嘶吼穿透力很强,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绞肉机的锯齿是不是你换的?我爸的骨灰是不是你撒的?!”
陆涛被她掐着脖子按在墙上,平日里故作柔弱的白莲花模样碎了一地。
此刻只能抱着头尖叫:
“姐!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解释?”
苏青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狠狠甩在他脸上。
“你用我的钱养外面的女人,还整天在我面前说林瑞的坏话。这你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她捡起陆涛掉在地上的手机。
熟练打开屏幕,翻出微信聊天记录。
界面跳出陆涛和不同女人的暧昧聊天记录。
“当初看你可怜才资助你,没想到你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雨越下越大,陆涛的哭嚎渐渐变成求饶。
我靠在便利店的玻璃上抽烟,看着苏青像头被激怒的母狮。
揪着陆涛的头发往派出所拖。
她的白衬衫被雨水浇透,紧贴着脊背的曲线,却再也勾不起我半分波澜。
那个在绞肉机前冷漠拉下开关的女人,早已在我心里死了。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要报案,故意杀人。。。”
警察把陆涛带走的时候,我转身默默走进了雨幕,奔着家的方向走去。
“爸,你可以安息了,害你的人得到了惩罚。”
6
晚上十点,苏青敲开我出租屋的门。
她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手里提着个保温桶。
“我煮了点粥...”
她声音沙哑,眼眶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
“林瑞,你能不能... 听我解释一次?”
我没说话,侧身让她进来。
供桌上摆着新买的骨灰坛,里面是我收集起来的当初散落在地的父亲骨灰。
她的目光盯着那个骨灰坛,身形一颤,保温桶差点脱手。
“对不起...”
她把粥放在桌上,手指绞着衣角。
“以前是我瞎了眼,被陆涛骗了。”
“ 你能不能... 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端起她送来的粥,看也没看,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苏青。“ 我抬眼看向她。
“我爸死的时候,我跪在地上求你样子,你还记得吗?”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说绞肉机改装过,说我卖惨恶心你。”
“现在陆涛进去了,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能把我爸从绞肉机里捞出来吗?”
窗外的雨还在敲打着玻璃,苏青突然扑通跪了下来。
膝盖撞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抓住我的裤脚,额头抵着我的膝盖。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肯回来... 囡囡天天问爸爸去哪儿了...”
提到女儿,我心口猛地一抽。
但想起那天她蹦跳着说 “爷爷要当饺子馅“ 的模样,那点微末的暖意瞬间冻成冰碴。
“囡囡?”
我冷笑一声,掰开她的手指。”
她有你这样的妈,还需要我这个爹做什么?”
她跪在地上,看着我一步步退向门口,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
“林瑞...”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陆涛已经进去了,你的仇也报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还有,我可以把公司股份都转到你名下...”
她开始口不择言,开始用金钱试探我,见我无动于衷,她癫狂了。
“ 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原谅我?”
我拉开门,雨丝夹着冷风灌了进来。
“苏青。”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和眼底残存的祈求,一字一句地说。
“你把自己塞进绞肉机里,看看能不能变成我爸的样子,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门在她的哭声中缓缓合上,隔绝了那个曾经让我仰望的女人。
也隔绝了那段烂到骨子里的过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我颤抖着冲口袋里拿出父亲的死亡证明。
报复?原谅?都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让苏青和陆涛,用余生来偿还这笔血债。
6
第二天,我把离婚协议书邮寄到了苏青的家中。
傍晚,她找到我跪在我门前,哭着求我不要离婚,说愿意把她的所有财产转让给我,用来弥补对我的亏欠。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双手高高举起的股权转让协议书,内心毫无波澜。
“林瑞,这是苏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转让书。”
她仰着脸看我,睫毛上挂着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从今天起,你是董事长。”
我没接。
我的目光落在她腕间那只我送的银镯子上。
那是我们刚恋爱的时候我送她的。
那时候她还是个普通女大学生。
她视若珍宝,说会永远带着它。
因为是我送给她的第一个定情信物。
直到陆涛的出现,我就再也没在她的手腕上见到过了。
为了显示她的后悔,她今天居然再次戴上,可是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早已心无波澜。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
我的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格外平静。
“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苏青猛地扑过来抓住我的裤腿,膝盖在水泥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你到底要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尖锐。
“钱?权?我都给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头?”
我弯腰,指尖捏起她散落在肩头的一缕湿发。
曾经这头长发是我掌心的柔云,如今却仿佛沾着陆涛的香水味。
“苏青。”
我凑近她耳边,像说情话般轻柔。
“你把我爸塞进绞肉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要什么?”
她浑身一震,猛地松开手。
股份转让书滑落在地,被雨水浸得字迹模糊。
“林瑞你好狠的心!”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你以为离了我,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踉跄着站起来,指尖狠狠指向我的鼻尖。
“我告诉你,这城里所有能让你翻身的人脉,全在我手里!你要是敢离婚,我就让你这辈子都爬不起来!”
楼道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我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
等灯光再次亮起时,她的表情突然狰狞而可怖。
没错,这才是我认识的她。
“你会后悔的。”
她转身走进雨幕,高跟鞋踩在水泥地发出哒哒的声音。
“等你跪在我面前求我的那天,我会让你好好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靠在门上,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在雨夜里。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律师发来的信息:
“陆涛涉嫌故意杀人罪证据链已完整,建议申请死刑立即执行。”
我删掉信息,走到供桌前点燃三支香。
“爸,她竟然说要让我不得翻身,可笑吗?”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这座城市的罪恶与不堪。
我拿起手机拨通号码,听筒里传来律师恭敬的声音:
“瑞哥,苏氏集团海外洗钱的证据已经整理完毕,随时可以提交给经侦。”
“很好。”
我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让她慢慢玩,我有的是时间陪她耗。”
苏青,你以为威胁能让我退缩?
你早已经把我对你的最后一丝怜悯消耗殆尽。
7
离婚判决书下来那天,暴雨如注。
我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捏着那本墨绿色的本子,长出了一口气,七年的过往,都随着暴雨冲散。
苏青的黑色奔驰猛地刹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却依旧遮挡不住她的癫狂。
“林瑞,这可是你自找的!”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跳出我银行卡被冻结的通知。
“你所有的联名账户,包括你偷偷存的那笔给你爸养老的钱,现在都在我手里。”
我没说话,转身想走,却被她拽住手腕。
她狠狠地掐着我的胳膊,锋利的指甲在我的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就等着在你的破出租屋里自生自灭吧!”
她凑近我耳边,香水味混着雨水腥气。
“你已经臭了,现在你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抛妻弃子。”
“你那乡下瞎了的奶奶现在整天在村里咒骂你,说你不是个东西!”
雨幕里,我看见她身后停着辆面包车,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下车,手里拎着摄像机。
苏青扯着我的衣领往镜头前推,然后开始污蔑:
“大家看看,这就是抛弃发妻的白眼狼!拿着我的钱养野女人,现在还想分我的家产!”
打着伞围观的路人纷纷举起手机。
记录着这原配手撕渣男的一刻。
苏青见我沉默,笑得更得意,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甩在我脸上:
“这是我给你发的行业通缉令,以我在行业内的影响力,你啊,离了我别想再找到工作。”
“这都是你自找的!”
“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乖乖的跪下来求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律师的信息跳出来:
“瑞哥,苏氏海外洗钱一案,法院立案了。”
我抬起头,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苏青看到我的表情,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
她很好奇,伸手想抢我的手机。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从湿透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几张打印整齐的银行流水单。
“苏青。”
我的声音在雨声中异常清晰。
“你以为冻结我账户就能高枕无忧?”
我扬了扬手里的纸。
“这么多年,你在海外帮人洗钱,烂屎擦净了吗?”
“还有你让陆涛帮忙做的假账,他在看守所全撂了。”
“我想给你留一点体面,是你自己不想要,所以,别怪我了。”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液。
周围的摄像机镜头齐刷刷转向她,闪光灯闪得更凶。
我上前一步,将流水单拍在她颤抖的手心里:
“经侦支队的人已经在去你公司的路上了。哦对了。”
我指了指她身后的面包车。
“你请的那几个拍客,也是我的人。”
“等会他们会把你洗钱的证据剪成短视频,保证全网播放量破亿。”
苏青踉跄着后退,高跟鞋卡在下水道的格栅里,狼狈的摔倒在地。
她握着手里的流水单,又看看蜂拥而上的记者,突然发出阵阵哀嚎,泪水混着雨水冲花了她精致的妆容,显得那么狼狈。
我转身走进雨幕,听见身后传来警笛声。
这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
8
三年后,深秋。
我投资的关爱老人基金会正式挂牌成立。
我西装革履在台上致辞,台下掌声雷动。
我用了三年才走出了关于父亲在我面前惨死的痛苦记忆。
这三年,也足以让一座城市的格局天翻地覆。
苏青的苏氏集团在洗钱案曝光后应声倒塌。
经侦队从她海外账户里搜出的赃款数额惊人。
最终她因多项经济犯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关押在某女子监狱。
我曾通过熟人送过去一条消息,告诉她陆涛被判了死刑,告诉她囡囡我会好好照顾。
据说她听到这个消息后笑了,不知道是释怀,还是什么其他的情愫。
后来再没了她的消息,只听说她在狱中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偶尔会对着墙壁喊 “囡囡” 的名字。
陆涛的结局则来得更快。
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
虽然他在看守所里为求自保,抖出了苏青不少洗钱内幕。
但检方认为 “虽有立功表现,但罪行极其严重,不足以从轻处罚”。
二审维持死刑判决那天,我接到律师电话。
我沉默了很久,只说了句 “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我对着父亲的遗像敬了杯酒:
“爸,害您的人,终究没能逃过惩罚。”
至于我的女儿囡囡,在苏青入狱后,我本想把她接来身边。
但心理医生评估后认为,她长期在苏青的扭曲教育下,对我怀有很深的敌意。
最终,我尊重医生的建议,将她托付给苏青乡下一位尚有良知的远房姨妈收养。
我会定期寄去抚养费。
上个月,姨妈发来一张囡囡的照片。
小姑娘穿着干净的校服,站在乡村小学的操场边。
眼神依旧有些怯生,但总算不再是当年那个喊着 “爷爷当饺子馅” 的孩子了。
我给她写了封信,没提过去的伤痛,只说 “爸爸等你想通的那天”。
“慈心基金“ 是我在步入正轨后做的第一件事。
我总觉得,父亲临死前那句 “不要怪你媳妇”,不是让我原谅罪恶,而是让我别被仇恨吞噬。
发布会结束后,助理过来提醒:
“林总,下午约了的“绘本馆”负责人谈公益合作,时间差不多了。”
9
“新芽绘本馆” 的创始人叫夏小雅,是我在一次关爱留守儿童的公益活动中认识的。
她扎着简单的马尾,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盛满了阳光。
第一次见她,是她蹲在地上,耐心给一个孤僻的孩子讲绘本,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后来熟了才知道,她大学时学的是儿童心理学。
放弃了高薪的心理咨询师工作,自己掏钱开了这家公益绘本馆,专门帮助有心理创伤的孩子。
“林先生,关于绘本馆和基金的合作模式,我有个初步想法。”
小雅坐在咖啡馆里,摊开笔记本,眼神专注。
她说话时喜欢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语气条理清晰,却又带着天然的亲和力。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和苏青刚恋爱时,她也曾这样跟我规划未来。
只是后来,她变了质,眼中只能容得下陆涛,再也容不下对我纯粹的温情。
“林先生?”小雅见我走神,轻声唤了句。
“抱歉。”
我回过神,笑了笑,“你继续说。”
她脸颊微微泛红,低头翻着资料:
“我想,除了资金支持,或许我们可以组织一些老人和孩子的互动活动,比如让退休教师来绘本馆讲故事,或者带孩子们去敬老院做手工......”
她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们因为公益项目频繁接触,从工作聊到生活,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点:
都喜欢老电影,都爱喝不加糖的咖啡。
都相信 “善良是可以传递的”。
有次加班到深夜,我送她回家,路过一家还亮着灯的花店,她指着一束白色鲜花说:
“这个花的花语是‘不变的爱与真诚’,我很喜欢。”
我默默记在心里。
半年后,在基金的第一次慈善晚宴上,我捧着那书白色的花走到她面前,在全场的掌声中问:
“夏小姐,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证明,真诚的爱确实存在吗?”
小雅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她点点头,接过花束时,指尖微微颤抖。
我们的婚礼办得很简单,只请了最亲近的朋友和基金的几位元老。
父亲的遗像被摆在主位,我牵着小雅的手,在他面前深深鞠躬。
“爸。”
我在心里默念。
“我找到能陪我好好生活的人了,她很善良,很温暖,像您希望的那样。”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温暖。
小雅把绘本馆搬到了我们家附近。
每天早上,我送她去馆里,傍晚接她回家,路上会路过当年我住的那个出租屋。
有时她会笑着说:
“真难想象,你当年在那么小的地方,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会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
“因为心里有光,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
周末,我们会一起去乡下看囡囡,小雅总是很有耐心地陪她画画、做游戏,用她的所学,帮囡囡疏导心理。
囡囡对我还是有些疏离。
但会怯生生地叫小雅 “小雅阿姨”。
看到她俩在田埂上追逐嬉闹的身影,我真是由衷的感到高兴。
去年冬天,小雅生下了一个儿子。
眉眼像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给孩子取名 “念安”,林念安 —— 念念不忘,岁岁平安。
我常常在深夜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儿,会想起父亲。
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但心中不再是汹涌的恨意,而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平静。
我知道,真正的放下,不是忘记伤痛,而是带着逝者的期望,把自己的人生过好。
苏青和陆涛早已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他们的结局是罪有应得。而我,带着父亲的爱与期望,在废墟之上重建了自己的人生。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婴儿床里儿子粉嫩的小脸上。
我轻轻替他掖好被角,转身看见小雅正微笑着看我,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这人间烟火,终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