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无精症的丈夫,让好孕体质的女大学生怀孕了,
他喜不自胜,原想瞒到孩子出生,
却在医院被我抓的正着。
我失控质问,为什么要背叛连续为他拿下百亿订单的我。
他冷漠递来离婚协议:
“你不是好孕体质生不了我的孩子,而晴儿孕中期了,需要丈夫照顾,我打算娶她,给她一个家。”
“签字吧,只有跟我好聚好散,公司才有你的一席之地。”
我拒绝,他的报复接踵而至,
将我送进监狱,封我全部家产,
最后竟将我患有心脏病的父母,绑上跳楼机。
“离婚,我就放了他们;不离婚,那就看他们死在上面。”
我哭着跪地签字,求他放过我们一家。
可下一秒,爸妈还是从跳楼机上飞了出去。
我亲眼看着他们在空中解体,碎骨混着血肉砸在我脸上,
“不要!!!”
再醒来,我回到了傅寒萧让我签离婚协议的当天。
这次,我将离婚协议和辞职信一起拍在他面前,
“如你所愿。”
1
话音落下,我的丈夫傅寒萧嗤笑一声:
“温沅,我跟你提离婚,你跟我说辞职,你以为用辞职威胁我,我就会心软,就会受你威胁?”
他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随后甩到我面前。
“机会我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识抬举,既然你要闹,那就别怪我做得绝。”
签完离婚协议后,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望着他绝情的背影,忽然想起五年前,公司刚刚起步的时候。
谈合作说项目的酒局上,是我一次次替酒精过敏的他挡酒,喝到胃出血住院。
是我,身为妻子,三年来没有偷懒半分,拼命给出最好的业绩,将公司送上市,
上市庆功宴那天,他抱着我痛哭,
“沅沅,我是天阉之人,这辈子不能给你一个孩子,你依旧嫁给我,跟我一起奋斗,同甘共苦,”
“往后余生,我傅寒萧如果负你半分,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前世,我被这句承诺困住了半生,
我坚信我对他这么好,又跟他共过患难,一定能走到白头,
哪怕发现他出轨,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我还在痴心妄想他会回头。
直到他为了那个女大学生,将我送进监狱,害死我父母,
我才彻底清醒——
原来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相看两厌。
真心,是会变的。
我轻轻抚过辞职信上的折痕,眼眸无波无澜,
这辈子,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君若无情,我便休。
我给爸妈打去电话,
“爸妈,我在德国扩展了新的业务,你们先出国帮我把把关好吗,半个月后,等我处理好事情,我就去跟你们会合。”
爸妈没有多问,挂断电话后,我将离婚协议交给了律师。
然后回公司,准备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
可我推开门时,却看见一个挺着五个月孕肚的年轻女孩,坐在我的位置上。
“温总监,”秘书小林红着眼眶跟进来,声音压得极低,
“傅总今早突然下的命令,让这位叶小姐接替您的位置,可她连大学都没毕业!而且......”
我的声音很轻,“而且什么?”
小林死死攥着我的衣袖,“而且叶小姐说,您这个季度的三百万业绩奖金,全都划到她名下。”
“还要将团队里的32个老员工,全都调去后勤部扫厕所。”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唇角紧抿。
32个老员工,都是从创业初期,打拼到现在的。
王哥,三年前为了赶项目进度,连续72小时没合眼,最后晕倒在会议室。
现在他还在化疗期,依旧第一个到公司,就为了多完成一些工作。
小张,为了拿下海外客户,曾在机场守了三天三夜,终于拿诚意打动客户,签下合同。
他刚买了婚房,婚假都没休,为了项目进度一直加班加点。
还有小李......
32个人拿下过多少大单,给公司创收无数,始终没有居功自傲,没有离职,至今无怨无悔为公司拼命工作,
现在,竟因一个女人的任性,被发配去扫厕所。
简直是个笑话。
这时,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一群穿着潮牌的大学生嬉笑着涌了进来,
他们一屁股坐在王哥、小张的工位上。
“哇,这办公环境也太棒了吧!”一个染着金发的男生,把王哥桌上的相框随手扫到地上。
“晴晴的未婚夫可真好,不仅给我们开了几万块的高薪,还不限制我们的上班时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闻言,我脸色煞白。
之前团队为了拿下百亿订单,我们连轴转了三个月。
前几天的庆功宴上,我鼓起勇气向傅寒萧提出给每个人加薪五千,
他当即阴沉脸色,摔了酒杯:
“公司是拿到了大单,但资金紧张,你们要懂得体谅,怎么张口就敢要五千的涨薪,拿下一百亿就很厉害吗,不用考虑用人成本吗?”
我信了他口中说的资金紧张,给不出涨薪的额度,
可现在,这群连报表都不会看的大学生,
傅寒萧居然开出几万月薪,这就是他说的,资金紧张吗?
对我薄情无义就算了,对给他挣出一片天的老员工也这么无情,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王哥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被扔掉的相框,那是他女儿的照片,
“喂,老头,”一个男生踢了踢王哥的椅子,“赶紧把你的破烂收拾走,别耽误我们打游戏!”
我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拨通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时,声音冷得像冰:
“汉斯先生,您上次邀请我去德国任总裁的事我接受了,但有两个条件——”
我盯着那群正在撕毁项目资料的大学生,一字一顿地说:
“第一:我要带我的团队过去,32人,一个都不能少。”
“第二,每个人的薪资,需要高于目前工资的五千。”
电话那端的人惊喜的笑了,
“温,我给你的团队每人涨五万,欢迎加入我的团队!”
我拉住脸色难看的王哥,带他找到了所有被发配去扫厕所的人员。
商量过后,我跟几个骨干,去了人事部提交离职,
“李总监,我们32个人,集体辞职。”
“这,是我们的辞职申请。”
2
人事总监李姐蓦然站起身,脸色煞白的看着我。
“温总,您怎么能辞职,还有王哥张哥......你们都是公司的重点骨干啊,公司80%的业绩都靠你们部门!”
“你们辞职,我没有权限批准的,我得请示傅总。”
李姐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我没阻止,
“不用请示了,”这时,总监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叶晴挺着肚子走了出来。
她得意地晃着手机,
“寒萧说了,销售部全权交给我负责,包括你们的去留,你们都要辞职是吧,行,把公司这些年发的奖金都吐出来,我就同意你们离职。”
我猛地攥紧拳头。
傅寒萧,你竟然纵容她这样羞辱我们?
那些奖金,是我们多少个通宵加班换来的?
“叶小姐,”我冷冷看着她,“奖金是合法劳动所得,你没有权力要求我们归还。”
“我不管,要么退钱,要么你们继续在这干活!”她得意地摸着肚子,
”寒萧说了,现在我说了算,你最好乖乖听我的,不然我一定会卡你们的离职流程。”
我忍了忍,掏出手机,拨通了傅寒萧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傅寒萧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又怎么了?”
我刚要开口,叶晴突然一把抢过手机,声音立刻带上了哭腔:
“寒萧,温姐姐说要离职,不听我的管教,还要给我下马威,”
“我知道她妒忌我有了你的孩子,可是,她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我好害怕啊。”
“把电话给她!”傅寒萧的声音陡然拔高。
叶晴得意地把手机递还给我,
她拙劣的声线,夸张的抹黑,看的我一阵恶心。
我拿回手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开口解释,
“傅寒萧,我对你和她的事不关心,我只想解决团队离......”
“温沅!”傅寒萧气急败坏,质问声隔着手机屏幕砸了过来,
“你就这么容不下晴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明知道,这辈子我也许只会有这一个孩子,是不是偏要跟我过不去?”
我抿唇,“我没兴趣刁难你的出轨对象,你听清楚,我在办离职,不仅是我,还有我手里带的......”
叶晴忽然凑到我旁边,娇滴滴的撒娇:
“寒萧,算了,别跟温姐姐生气了,人家想吃城郊那家小龙虾了,让温姐姐去买吧,就当是将功赎罪?”
“听到了吗?”傅寒萧冷冷道,“我未婚妻想吃小龙虾了,你现在就去买。”
城郊离公司太远,来回折腾至少四小时,
我直接拒绝,傅寒萧嗤笑,“行啊,你不去买,你带出来的团队,我就让他们无路可活!”
“要不要服从我,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我的喉咙像被刀割般疼痛,心中千疮百孔,不疼,只是发麻。
我知道,傅寒萧不是单纯的宠叶晴,更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我们也曾有过一个孩子。
那时公司正值关键期,我每天工作到凌晨,有天突然晕倒在会议室,被送去医院才查出怀孕八周。
可惜我太过劳累,孩子没保住,
我怕他难过,甚至都没敢告诉他真相,只说是胃病,独自承受着丧子之痛。
如今种种,
终究,是我错付了。
叶晴骄傲的摸了摸肚子,看向我,
“寒萧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他现在事事听我的,只要你答应给我买小龙虾,我马上就让你们离职。”
“走正常的流程,至少都得一个月,你们应该不想再扫一个月厕所了吧?”
我接受了她的挑衅,“好,我答应你。”
我身边的骨干瞬间红了眼眶。
王哥一把拉住我:“温总,别去!他们分明在羞辱你!”
“就是!”小张拍桌而起,“这么折腾我们就算了,傅总怎么能这么对您,太过分了,您别屈膝,大不了就扫一个月厕所!”
我摇头,
“没事,就当,最后一次为公司跑腿。”
四小时后,我冒着大雨,提着从城郊买来的小龙虾,浑身狼狈的回了别墅。
大厅里,叶晴坐在傅寒萧腿上,
瞧见我,她故意娇声道:“寒萧,你看姐姐真的去买小龙虾了呢!”
傅寒萧见我回来,紧绷的俊脸有所缓和,伸手接过打包盒,
“算你识相,既然买回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吧。”
我没有理会,径直往楼上走。
身后立即传来傅寒萧不悦的声音:“温沅,我在跟你说话!”
我推开卧室的门,屋内却焕然一新,没有一丝我的东西。
王妈局促地站在角落,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夫人,叶小姐说今天要住主卧,让我们把您的东西,都搬到库房去了。”
她颤巍巍地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已经碎裂的电子表,
“叶小姐将您好多珍藏的东西,全部用力摔在了地上,扔在了垃圾桶。”
“我知道您在意这块表,所以偷偷从垃圾桶里捡回来了。”
我看过去,眼眸发红。
这块表,是我和傅寒萧创业赚到第一桶金时,
他冒着大雪跑遍全城,给我买的礼物。
那天,他浑身被雪打湿,膝盖都摔破了,
依旧笑着跟我说:“沅沅,以后每年我都给你买更好的,我永远爱你。”
后来公司太忙,他没有给我买更好的,
但,我却始终珍藏当年心意。
“谢谢王妈。”我拿过手表,转身下楼。
傅寒萧看到我,脸色瞬间阴沉:“你这是干什么?”
“我是来辞别的,”我将碎裂的手表放在他面前,
“这块表,我还给你,过去的所有,都还给你。”
“温沅,”他看见那块碎裂的表,气得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齿。
“你辞什么别,你忘了这块表我当年摔了多少次,才送到你手里的?”
“就算是我对不住你,你凭什么摔碎它?”
我看向他身后的叶晴,
“这东西,是你的金丝雀摔坏的。”
叶晴立刻红了眼眶,抽泣:
“姐姐,我知道你气我抢走了寒萧,可你们都离婚了,能不能放过我,别诬陷我。”
“诬陷?”我眼神冰冷,“要不要叫王妈来对质?”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突然重重扇在我的脸上。
我踉跄着后退两步,脸颊火辣辣地疼。
“温沅,”傅寒萧眼眸猩红的盯着我,“立刻给晴儿道歉,表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叶晴躲在傅寒萧身后,对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我闭了闭眼睛,暗骂自己明明已经看清他的所有嘴脸,竟然还下意识的维护自己清白。
我的清白,他怎么可能在意。
我忍住了脸颊上的痛感,深呼吸一口气。
“傅寒萧,我的律师说离婚证下来了,你的表也还你了,”
“从今往后,我跟你再无瓜葛。”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雨夜。
身后传来椅子砸地的声音,像是有人踹翻,大发雷霆。
我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第二天,我跟人事总监要离职证明。
李姐疯狂挽留着我,还跟傅寒萧最后打次电话求证,
傅寒萧却忙着带叶晴做产检,连话都没听完便厉声呵斥,
“销售部全员的工作,晴儿不是安排好了吗,晴儿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现在是老板娘,听她的!”
“公章在保险柜,有事自己盖合同,别再烦我!”
电话挂断,人事急得直跺脚,最后只能在一份份离职申请上盖章。
叶晴招进来的同学听到了,隔着一道门,故意大声的编排我,
“工作能力强有什么用?女人连自己老公都看不住,孩子也不会生,就等于废物!”
“就是,还是我们晴晴厉害,一次就怀上了,某些人结婚这么多年肚子都没动静,真是不下蛋的母鸡!”
团队骨干气得拳头紧握,走前想干一场,
我抬手拦住他们:
“不用理他们,我们走。”
下午三点整,我带着三十二名团队成员,踏上了飞往德国的航班。
与此同时,傅寒萧陪着叶晴在医院做产检。
他的手机响了一下午,终于走向角落,心烦意乱的接起。
“到底什么事,打了那么多电话?”
“傅总,出事了,”秘书的声音透着惊慌,“好几家合作方说,我们的项目书根本没法看!”
傅寒萧眉头紧锁,“怎么回事,温沅在干什么,项目书不是她一直亲手过的吗?”
“温总监已经离职了。”
傅寒萧震惊不已,“谁批她离职的?!”
“而且就算没有她,销售部的其他人呢?a组、b组呢,32个人能力个个出彩,难道几个项目书都盯不住?”
秘书的声音极度恐惧,
“傅总,叶小姐之前将整个销售部的人都调去了后勤,去扫厕所,这事您不知道吗?”
“而且昨天,销售部的所有员工集体辞职,叶小姐要求温总买小龙虾,她就批了大家离职,今早大家的离职证明已经盖完了章,现在,所有人都跟着温总出国了——”
第2章 2
3
“什么?”
傅寒萧猛地想起这两天的人事电话,脸色瞬间惨白。
“寒萧!”叶晴从诊室探出头,“医生说宝宝想爸爸啦!”
傅寒萧却已经顾不上回应,因为手机又响了。
财务总监惊慌的声音传来:
“傅总!十家核心客户同时提出解约,说我们的项目做的跟屎一样,负责人全是没毕业的大学生,不会做项目,还在项目书上画画!”
“他们无法跟我们继续合作,违约金初步估算,一千两百亿!”
傅寒萧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机械地转头看向叶晴,
她还一脸天真地问:“怎么了寒萧?”
“我有点饿了,等会做完检查,我们去吃小龙虾好不好?”
“滚!”傅寒萧突然暴怒,“都是你干的好事!”
他冲回公司,只见会议室里一片狼藉。
客户留下的文件散落一地,项目预算表上画满了幼稚的涂鸦,
技术方案里竟然还夹杂着网络段子。
财务总监战战兢兢地递上银行通知:
“傅总,公司账户,被冻结了。”
傅寒萧踉跄着后退两步,脑海中闪过我临走时决绝的背影。
他这才明白,自己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他慌张的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
傅寒萧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我的电话,
可听筒里传来的始终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这时叶晴挺着孕肚,姗姗来迟:
“寒萧,”她嗲嗲的叫出了声,看到满地狼藉时又夸张地捂住嘴,“发生什么事了呀?”
傅寒萧猛地抬头,眼神阴鸷得可怕:“谁让你把销售部派去扫厕所的?谁允许你招那群废物进来的?”
叶晴被吓得后退两步,她从未见过傅寒萧这副模样:
“不是,不是你说销售部归我管了吗?我那些同学都很厉害的,我还特意以你的名义给他们发了高薪呢!”
高薪?傅寒萧突然想起三个月前,
我在庆功宴上小心翼翼提出要给团队加薪时,
他是怎么当众摔了酒杯的。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看看你同学干的好事!”
他将那些被涂鸦的项目书狠狠摔在叶晴面前。
叶晴手忙脚乱地翻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时秘书带着那群大学生走了进来。
“晴晴未婚夫也在呀!”为首的黄毛男生大咧咧地搭上傅寒萧的肩膀,
“不用太感谢我们,项目书我们都重新‘创意’过了!”
叶晴拼命使眼色让他们闭嘴,
可另一个女生还在滔滔不绝:“傅哥,你前妻带的团队太垃圾了,做的方案根本看不懂!还好晴晴英明,把他们全开除了!”
傅寒萧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缓缓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
“是吗?”
那群大学生丝毫没有察觉危险,还在喋喋不休地自吹自擂:
“那当然!我们晴晴找我们来销售部就是找对人了!”
“就是就是,我们随便改改方案都比原来强百倍!”
“傅哥你不知道,原来那个温总监带的销售部简直就是一堆烂泥!”
叶晴越来越意识到不对劲,拼命拦住他们,
可这群人还在兴高采烈地诋毁着我和我的团队。
傅寒萧的眼神越来越冷,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办公桌面,
发出令人心悸的“嗒、嗒”声。
“说够了吗?”
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那群大学生这才发现,傅寒萧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死物。
“保安。”傅寒萧按下内线电话,“把这些人全部扔出去。从今以后,禁止他们踏入傅氏大楼半步。”
“寒萧!”叶晴尖叫着想要阻拦,“他们是我朋友!你就算赶他们走也得给他们结工资吧!”
傅寒萧一把甩开她的手,“工资?我还没找他们要赔偿。”
他指着那些被涂鸦的项目书:“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就是你所谓‘很厉害’的朋友?你知道这些项目值多少钱吗?你知道他们搞砸了什么吗?”
“寒萧!”
叶晴还想做无谓的挣扎,可被傅寒萧刀一样的眼神给吓住了。
“也包括你。”傅寒萧冷冷地看向叶晴,“带着你的东西,滚。”
等办公室终于清静下来,傅寒萧颓然坐回椅子上。
他颤抖着手再次拨打我的电话,却依然无人接听。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疯了一样冲出门去。
机场。
傅寒萧气喘吁吁地跑到值机柜台:“查一下今天飞德国的航班!温沅在不在乘客名单上?”
工作人员疑惑地看着这个西装凌乱的男人:“先生,汉斯集团包机已经在半小时前起飞了。”
傅寒萧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终于明白,
那个曾经为他挡酒到胃出血、
为他拿下一个个大单、
在他最困难时不离不弃的温沅,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此时,三万英尺的高空上,
我望着窗外洁白的云层,轻轻摘下了无名指上的婚戒。
4
傅寒萧推开家门时,整栋别墅死一般寂静。
他松了松领带,西装外套上还带着寒意。
公司账上最后三千万流动资金刚被银行划走,
现在连保洁阿姨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叶晴?”他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二楼卧室突然传来叶晴刻意压低的声音:“他傅寒萧算什么东西!真以为我喜欢他?”
“居然还敢赶你们走!看我怎么给他好看!”
傅寒萧的脚步顿在楼梯中央。
“孩子?呵,当然不是他的。”
叶晴的笑声像淬了毒,“那个天阉的废物,也配有孩子?”
实木扶手在傅寒萧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等他彻底破产,我立马就走。这种烂人!”
叶晴的声音突然卡住,卧室门被猛地踹开,
傅寒萧站在门口,眼底翻涌着血色。
“寒、寒萧。”
叶晴手忙脚乱挂断电话,隆起的肚子撞翻了梳妆台,“你听我解释!”
傅寒萧一步步走近,鞋子碾过地上的孕妇保健手册。
他弯腰捡起叶晴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叶晴突然抓起花瓶砸过来:“去死吧!要不是看你有钱!我才不会跟你虚与委蛇!”
傅寒萧偏头躲开,玻璃碎片在墙上炸开一朵惨白的花。
他掐住叶晴的脖子按在落地窗前,二十八楼的风呼啸着拍打玻璃。
“孩子是谁的?”他在她耳边温柔地问。
叶晴的瞳孔剧烈收缩:“当然是,是你的!”
傅寒萧突然笑出声,重重的甩了叶晴一巴掌。
而后他松开手,看她像烂泥一样滑倒在地。
“你还在骗我?”
叶晴猛地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吐沫,“你这个垃圾,要不是看你有钱,我干嘛上赶着倒贴你!”
“你本来就是天阉的废物,还妄想有孩子?”
“听说你前妻倒是为你怀了个真的,可你怎么对她的?”
多可笑啊,他为了这个假孩子,弄丢了真正爱他的人。
傅寒萧浑身一震,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叶晴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古董花瓶,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空荡的别墅里格外刺耳。
“闭嘴!”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哈哈哈,”叶晴癫狂地大笑,嘴角还挂着血丝,
“你前妻怀孕八周的时候,还天天加班到凌晨三点!为了谁?为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傅寒萧的膝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早年间,他怕我身体出问题,所以一直绑着我的就诊账号。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翻出三年前的就诊记录,
“患者妊娠8周,先兆流产”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那天,那天温沅明明说是胃病。”
他机械地重复着,突然想起我躺在病床上时欲言又止的眼神,
想起我悄悄藏起的化验单,想起她后来再也没提过的“想要个孩子”。
可这一切明明他翻一下手机就能查到,
他却一直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直到这个恶毒的女人向他提起。
叶晴趁机爬起来,拎着早就收拾好的爱马仕包包冷笑着:“活该!你这种蠢狗活该!”
“滚。”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叶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跑到门口时,她又不甘心地回头:“傅寒萧!你以为温沅还会要你吗?她早就看透你是个什么东西了!”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空荡荡的别墅里只剩下傅寒萧一个人。
他机械地走到酒柜前,开了一瓶最贵的红酒。
酒液入喉,却尝不出任何滋味。
恍惚间,他想起五年前公司刚起步时,
他和温沅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分喝一瓶廉价啤酒都能笑得那么开心。
可他却亲手弄丢了他最该爱的人。
手机突然震动,是银行发来的最后通牒。
傅寒萧看都没看就直接关机,转而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查一下温沅在德国的地址。”他对私家侦探说,“立刻。”
挂断电话,他望着窗外的夜色,眼神逐渐变得偏执而疯狂。
“沅沅。”他轻声呢喃,“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
5
手机突然震动,私家侦探发来最新消息:
“温小姐明日出席汉斯集团开业典礼,附件是她的新住址。”
傅寒萧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慕尼黑的地址,指节捏得发白。
悔恨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亲手推开的珍宝,现在要怎样才能重新捧回掌心?
远在德国的我突然惊醒,莫名心悸。
我望着无名指上淡淡的戒痕,轻轻按了按胸口。
“温总?”保姆贴心地上前,“需要安神茶吗?”
“不用了。”我坐起身,声音轻得像叹息,“只是,做了个噩梦。”
却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闪过傅寒萧那双偏执的眼睛。
我下意识摸了摸无名指上已经消失的戒痕,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一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慕尼黑的阳光穿透落地窗时,
我的团队已经在汉斯集团总部忙得热火朝天。
“温总,剪彩仪式还有两小时。”小张捧着平板快步走来,
“德国商会主席确认出席。”
我抚平西装上最后一道褶皱,镜中的女人眉眼如刀。
曾经那个为爱卑微的温沅,已经死在上辈子的雨夜里。
汉斯集团门前铺着百米红毯,媒体长枪短炮对准主席台。
当我和德国高管共同剪断彩带时,台下突然爆发一阵骚动。
“沅沅!”
这个声音像淬毒的箭扎进我耳膜。
傅寒萧狼狈地挤过人群,西装皱得像抹布,眼底布满血丝。
保安立刻架住他,他却疯了一样挣扎:“让我过去!那是我妻子!”
全场哗然。
我示意保安退下,傅寒萧踉跄着扑到台前。
他仰头望来的眼神像个濒死的信徒,颤抖的手抓住台布:“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团队成员瞬间炸锅。
王哥第一个冲上来拽他:“傅总,当初是您亲口说温总不识抬举!你现在摆出这个姿态来干什么!”
小张直接掰开他手指:“温姐胃出血住院时,您在陪叶晴逛街,你还骂温姐说她自作自受,可明明她是为了你才会胃出血的!”
傅寒萧的膝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他竟当众跪了下来,泪水混着西装上的红酒渍往下淌:“对不起,对不起沅沅,我真的知道错了!”
“还有让销售部去扫厕所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我突然笑出声,弯腰与他平视,“这很重要吗傅寒萧?”
他瞳孔骤然紧缩。
“你破产是我一手策划的。”我凑近他耳边轻语,
“从你让叶晴接管销售部那天起,我就知道那群废物会毁了一切。”
傅寒萧脸上血色尽褪。
他忽然抓住我手腕,却在触及皮肤时被冰得一颤,
我的体温原来这么凉吗?他竟从未注意过。
“你知道吗我活了两辈子。”我抽回手,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
“上一世,你为了逼我签字离婚,把我父母绑上跳楼机,害我全家死绝。”
他猛地抬头,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在空中解体时,碎骨混着血肉砸在我脸上。”
我抚过无名指,“现在你说你错了?”
媒体闪光灯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看见汉斯集团新任总裁俯身对跪着的男人说了什么,
而后那个曾经叱咤商界的傅总竟像孩子般蜷缩起来。
“不可能。”傅寒萧魔怔般摇头,“我怎么会!”
我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向欢呼的人群,背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喊声:“沅沅!求你你看看我!”
脚步未停。
汉斯集团的香槟塔映亮整个慕尼黑夜空时,秘书匆匆赶来:“傅先生在车库割腕了!”
高脚杯在我掌心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像极了前世父母坠楼时溅在我脸上的温度。
“叫救护车。”我扯下丝巾缠住伤口,“别让他死在这里。”
玻璃幕墙倒映出我冷静到可怕的表情。
原来彻底不爱一个人时,连恨都是多余的。
6
三年后,金融峰会上,我作为汉斯集团全球CEO发表演讲。
台下掌声雷动,镁光灯闪烁,无数镜头对准我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那早已不是傅寒萧送的电子手表,而是我亲手拍下的古董珍藏。
会后,助理递来一份国内财经新闻。
头条赫然是《昔日商业巨子傅寒萧落魄街头,靠救济金度日》。
照片里的男人佝偻着背,头发花白,手里攥着半瓶廉价白酒,
眼神浑浊地盯着街对面汉斯集团的巨幅广告牌。
更讽刺的是,他竟跪在我的广告片前,像个虔诚的赎罪者。
“听说他回国后,一直住在老城区的地下室。”
助理低声道,“前几年还试图东山再起,结果被人骗光了积蓄。”
我淡淡扫了一眼,便将平板递回去:“叶晴呢?”
“之前被傅寒萧诈骗罪告进去了,上个月刚出狱,又勾搭了个有妇之夫,结果被原配当街泼硫酸,半边脸毁了。”
助理语气平静,仿佛在汇报一份普通财报,“现在在夜场陪酒,专接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
我无声的望向落地窗,端起香槟抿了一口。
窗外,慕尼黑的夕阳洒在阿尔卑斯山顶,映出一片金色。
手机震动,是丈夫发来的消息。
“今晚想吃什么?我下厨。”
配图是他刚钓上来的鳟鱼,身后是我们位于瑞士湖畔的别墅。
我回了个“好”,起身离开会场。
身后,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汉斯集团的最新财报,
数字一路飘红,到处都是对我的喝彩,而我再未回头。
至于傅寒萧?
他早已如蝼蚁般,被时代的洪流彻底淹没。
而我,在阿尔卑斯山的雪光里,在丈夫亲手烹制的晚餐香气中,
在每一个平凡却安稳的清晨和夜晚。
真正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