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清璃的出现,如同冰水浇入滚油,瞬间让喧闹的巷口死寂下来!

所有人都被那身象征着皇家威严的王妃翟衣震住了!那熠熠生辉的金线翟鸟,那微微晃动的赤金流苏,无声地宣告着身份和地位!与刚才王氏母女叫嚣的“私通”、“贱婢”形成了极其讽刺的对比!

王氏脸上的得意和刻毒瞬间凝固,化作一片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慌乱!沈清璃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宸王府等着被“捉奸”吗?!还有这身王妃正装……她怎么敢穿出来?!

沈清月更是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中的玉佩差点掉在地上!她看着沈清璃那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苏子卿则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迸发出绝望中的希冀光芒,嘶声喊道:“王妃!我是冤枉的!是她们构陷……”

“闭嘴!”沈清璃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如同冰锥刺入苏子卿的耳膜,将他剩下的话全堵了回去。她看他的眼神,冰冷、疏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再无半分楼台初晤时的平静。

苏子卿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沈清璃的目光缓缓转向王氏,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带着刺骨的嘲讽:“王姨娘,几日不见,你这栽赃构陷、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你……你血口喷人!”王氏强自镇定,指着沈清璃,色厉内荏地尖叫道,“沈清璃!你与人私通,证据确凿!这玉佩就是铁证!还有苏探花亲口承认与你在此私会!你还敢狡辩?穿这身衣服吓唬谁?你做出这等丑事,宸王府第一个容不得你!”

“证据确凿?”沈清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逼得王氏母女不由自主地后退,“就凭这枚……”她目光落在沈清月手中那枚羊脂玉佩上,语气陡然转厉,“被沈清月从本妃这里强行夺走、据为己有五年之久的玉佩?!就凭你们母女在此自导自演、污蔑朝廷命官、构陷当朝王妃的一场闹剧?!”

她的话如同惊雷炸响!

“什么?那玉佩是王妃的?”

“被沈二小姐夺走了五年?”

“这……这是构陷?”

围观众人一片哗然!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脸色煞白的沈清月和她手中的玉佩!

“你……你胡说!”沈清月慌了神,尖声反驳,“这明明就是苏子卿给你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沈清璃冷笑一声,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针,直刺苏子卿,“苏探花,你来告诉王姨娘和沈二小姐,这枚‘卿心如玉’的玉佩,是你何时、何地、赠与何人的?”

苏子卿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沈清璃利用了!她利用自己的愤怒和不甘,引他入局,成为扳倒王氏母女的棋子!他心中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和绝望,但在沈清璃那冰冷目光的逼视下,在周围无数道视线的压力下,他只能选择自保!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沈清璃的方向深深一揖,声音苦涩却清晰:“回禀王妃,此玉佩……乃是下官幼时无知,与府上二小姐沈清月……在花园偶遇时,不慎遗落之物。下官今日……是听闻此物被二小姐拾得,特来……寻回。”他艰难地编造着谎言,将矛头指向了沈清月!

“你……苏子卿!你胡说八道!”沈清月如遭雷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子卿尖声怒骂,“明明是你写给沈清璃的……”

“住口!”王氏猛地一巴掌扇在沈清月脸上,打断了她的话!她此刻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落入了沈清璃精心布置的死局!苏子卿的倒戈,玉佩来源的含糊不清,还有沈清璃这身王妃正装带来的威压……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她们母女身败名裂!

“王妃息怒!”王氏瞬间变脸,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沈清璃屈膝行礼,声音带着惶恐,“是妾身糊涂!听信了月儿这丫头片子的胡言乱语!误会了王妃!也误会了苏探花!这玉佩……这玉佩定是月儿捡到后贪玩,忘了归还!妾身回去定重重责罚她!给王妃和苏探花赔罪!”她一边说,一边狠狠掐了沈清月一把,示意她闭嘴认错。

沈清月捂着脸,看着母亲眼中那近乎狰狞的警告,又看看周围那些鄙夷、嘲讽、如同看跳梁小丑般的目光,巨大的羞愤和委屈瞬间淹没了她!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是装的,是真正的崩溃!

“赔罪?”沈清璃看着王氏那拙劣的表演,眼中没有丝毫温度,“王姨娘一句误会、赔罪,就想揭过你们母女当街污蔑朝廷命官、构陷当朝王妃、意图挑起宸王府与永宁侯府嫌隙的大罪?!”

她的话字字如刀,将王氏试图轻描淡写揭过的罪名,无限拔高!

“污蔑命官,按律当掌嘴五十,枷号三日!构陷王妃,视同谋逆,罪加一等!王姨娘,沈二小姐,你们……是想试试诏狱的刑具,还是想去刑部大堂走一遭?”沈清璃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带着森然的杀意!

王氏和沈清月瞬间面无人色!谋逆?!诏狱?!刑部大堂?!这任何一个词,都足以让她们万劫不复!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王氏再也维持不住镇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磕头,“是妾身猪油蒙了心!是妾身教女无方!求王妃看在侯爷的面子上,饶了我们母女这一次吧!”她此刻是真的怕了!沈清璃这狠毒的小贱人,是真敢把她们往死里整!

沈清月也吓得忘了哭,跟着母亲一起跪下磕头,浑身抖如筛糠。

围观众人看着刚才还嚣张跋扈、此刻却跪地求饶如同丧家之犬的王氏母女,无不唏嘘感慨,看向沈清璃的目光充满了敬畏。这位宸王妃,手段当真了得!

苏子卿看着跪地求饶的王氏母女,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悲凉和自嘲。他成了沈清璃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亲手斩断了自己与永宁侯府最后一丝情分,也彻底断送了仕途清名。他知道,经此一事,他在京中官场,已成了笑柄。

沈清璃居高临下地看着磕头如捣蒜的王氏母女,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原主被她们欺凌、践踏、夺走一切时的绝望,她感同身受。

“饶你们?”沈清璃的声音冰冷,如同宣判,“也不是不可以。”

王氏母女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芒。

“第一,”沈清璃竖起一根手指,“沈清月夺我玉佩,污我清誉,需当众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沈清月脸色瞬间惨白!

“第二,”沈清璃竖起第二根手指,“王姨娘教女无方,构陷主母,需将当年我娘留下的嫁妆单子,连同这五年被你们克扣的收益,一文不少,三日之内,送至宸王府!”

王氏的心在滴血!那可是一笔巨款!

“第三,”沈清璃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王氏,“从今往后,我沈清璃与永宁侯府,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你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若再敢踏足宸王府一步,或在外污我名声……”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森寒,“休怪本妃……辣手无情!”

三条要求,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王氏母女头上!掌嘴!还钱!断绝关系!

王氏看着沈清璃那双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眸,知道这是她们母女唯一的生路。她咬碎银牙,含着血泪,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妾身……遵命!”

沈清璃不再看她们一眼,转身,对着早已闻讯赶来、站在人群后面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的永宁侯沈弘毅(他刚下朝就被家仆告知赶来),微微颔首,声音清冷:“侯爷,您也看到了。不是本妃不念父女之情,实在是……家宅不宁,祸起萧墙。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望侯爷……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理会沈弘毅那如同吃了苍蝇般难看的脸色,在青黛和玄衣侍卫的簇拥下,登上早已备好的王府青帷马车,绝尘而去。

留下巷口一片狼藉:跪地哭泣的王氏母女,面如死灰的苏子卿,脸色铁青的沈弘毅,以及无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看客。

永宁侯府的名声,王氏母女的颜面,在这一天,被沈清璃亲手撕得粉碎,踩进了京城的泥泞里!

马车上,青黛兴奋得小脸通红:“王妃!您真是太厉害了!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

沈清璃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掌掴沈清月只是利息,拿回嫁妆是第一步,与侯府彻底割裂才是目的。从此,她与那滩烂泥,再无瓜葛。

只是……苏子卿这颗棋子,算是废了。不过,废物利用,也足够了。

她掀开车帘一角,看向车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解决了苍蝇,接下来,该集中精力对付王府里的毒蛇,以及……那位深不可测的宸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