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祠堂前的广场上,十二张长桌整齐排列,每张桌上摆放着十株形态各异的灵药。晨光穿过古柏枝叶,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也为这场小型比试增添了几分肃穆氛围。
龙御尘站在参赛子弟的最后方,目光扫过场边观战的人群——大长老龙震端坐在主位上,身旁是面色苍白的家主龙啸天,两人之间明显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龙傲等嫡系子弟站在前排,趾高气扬,而像他这样的庶子则被安排在角落,无人问津。
"龙家第三十七届药典比试,现在开始!"周康执事洪亮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第一项,辨识灵药品种与药性!"
龙御尘深吸一口气,走向分配给自己的长桌。自从接手药田管理后,他的地位微妙地提升了一些,至少不再被随意打骂。但这次比试是龙家传统,所有适龄子弟必须参加,他这样的庶子也不例外。
"哼,废物也来凑热闹。"龙傲从身旁经过,故意撞了下龙御尘的肩膀,"听说你最近在药田搞了些小把戏?别以为这样就能翻身。"
龙御尘默不作声,只是低头检查桌上的灵药。这些灵药大多品相不佳,有的枯萎,有的病变,显然是特意挑选的难题。他悄悄运转体内血脉力量,指尖泛起微不可察的青光。
"第一株。"周康的声音传来,"限时半刻钟,开始!"
龙御尘拿起第一株灵药——这是一株叶片发黄的草本植物,根部有黑色斑点。普通弟子可能需要仔细观察才能辨认,但对他来说,只需轻轻一触,血脉力量便自动反馈出信息。
"青冥草,三年生,因根部被蚀灵毒侵蚀导致叶片发黄。"龙御尘在心中默念,随即一愣——蚀灵毒?这不是家主提到的那个名字吗?
他谨慎地瞥了眼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悄悄用指尖青光触碰灵药根部。黑色斑点在青光中微微退缩,但并未完全消失——他不敢用太大力气,怕引起注意。
"时间到!"周康敲响铜锣,"写下你们的答案!"
龙御尘提笔在答卷上写下"青冥草",但略去了关于蚀灵毒的部分。这种见识已经远超普通龙家子弟,他不想表现得太突出。
收卷时,周康在龙御尘桌前多停留了片刻,目光在那株青冥草上扫过,眉头微皱。龙御尘心跳加速——难道执事发现了什么?
"第二项,灵药培育技巧演示!"周康宣布下一项比试,"每人随机抽取一株病弱灵药,限时一个时辰内展示培育手法。"
龙御尘抽到的是一株奄奄一息的"火灵花",这种本该通体赤红的灵药此刻灰暗无光,花瓣边缘卷曲发黑。他小心地将它放在面前,假装思考对策,实则暗中观察其他人的进展。
龙傲抽到的是一株普通的"玉髓草",只是有些缺水。他大张旗鼓地取出各种珍贵药液,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其他嫡系子弟也各显神通,拿出家族分配的资源辅助。唯有庶子们只能使用最基础的培育工具,差距立现。
"蚀灵毒......"龙御尘指尖轻触火灵花,再次确认了病因。这种黑色物质似乎无处不在,连比试用的灵药都被污染了。他想起家主那天的异常反应,心中疑云更甚——龙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确定四周无人注意后,龙御尘开始行动。他先是按正常流程给火灵花松土、浇水,做足表面功夫。然后趁转身取工具时,掌心轻轻拂过花瓣,一丝青光悄然渗入。
火灵花在青光中微微颤动,黑色褪去少许,但龙御尘刻意控制着力度,只让它恢复了一成左右的生机。这足够让它在比试中显得"有所好转",又不会太过显眼。
"时间过半!"周康的声音传来。
龙御尘抬头,发现周康执事正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动作。他心头一紧,赶紧低头假装整理工具,同时用身体挡住火灵花——不能让执事发现异常。
"御尘。"周康突然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极低,"火灵花需要高温环境,你为何不申请火灵石?"
龙御尘一愣——火灵石是珍贵资源,只有嫡系子弟才有资格使用。周康这是在暗示他表现太差?还是......
"我......我觉得这株火灵花的病因不在温度。"龙御尘谨慎回答,"它的根系有问题。"
周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继续你的工作。"说完便转身离去,但龙御尘注意到,执事的步伐比平时慢了许多,似乎在刻意观察什么。
比试结束的锣声响起时,龙御尘的火灵花已经恢复了些许赤色,但比起龙傲那株生机勃勃的玉髓草,还是逊色不少。他暗自松了口气——这个程度正好,既不会垫底,也不会引人注目。
"第三项,药性搭配与禁忌考核!"周康宣布最后一项比试,"根据前两轮表现,我将为每人指定一味主药,你们需要写出与之相配的辅药和禁忌。"
龙御尘被分配到的是一株"寒心草",这是炼制解毒丹的主材,恰好与蚀灵毒有些关联。他提笔写下几种常见辅药,却在禁忌一栏犹豫了——血脉力量反馈的信息显示,寒心草与蚀灵毒接触会产生剧烈反应,但这等见识绝非普通龙家子弟能有。
最终,他只写了些基础禁忌,将答卷交了上去。比试结束,子弟们三三两两离开广场,龙傲等人围在一起高声谈笑,不时对庶子们投来轻蔑的目光。龙御尘默默退到角落,准备离开。
"龙御尘。"周康突然叫住他,"留下帮忙整理灵药。"
龙御尘心头一紧,但只能点头应下。待人群散尽,周康将他带到祠堂侧室,关上了门。
"你知道那株火灵花的问题所在?"周康开门见山,目光如炬。
龙御尘心跳如鼓,表面却强自镇定:"根系有些发黑,像是霉变......"
"不是霉变。"周康打断他,"是蚀灵毒。你为何不敢写出来?"
龙御尘瞳孔微缩——周康竟然也知道蚀灵毒!这位执事到底是什么人?
"我......"龙御尘斟酌着词句,"我不确定。只是偶然听家主提起过这个名字。"
周康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青色玉佩:"认识这个吗?"
玉佩上刻着一个古朴的"敕"字,与龙御尘那块石头上的字符一模一样!他差点惊呼出声,急忙咬住舌尖保持镇定。
"不......不认识。"龙御尘低下头,藏起眼中的震惊。
周康叹了口气,将玉佩收回:"你今天的表现很特别。火灵花的恢复程度恰到好处,既不太差,也不突出。这种精准的控制力......"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龙御尘一眼,"不像是一个没有修炼天赋的人能做到的。"
龙御尘后背渗出冷汗。他低估了周康的观察力,这位执事远比表面看起来精明。
"我只是......"
"不必解释。"周康摆摆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只想说,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特别是关于蚀灵毒的事。"
龙御尘心中警铃大作。周康的善意来得太突然,他不敢轻信。但玉佩上的"敕"字又让他无法完全忽视这个线索。
"多谢周执事。"龙御尘恭敬地行礼,"我会记住的。"
离开祠堂时,夕阳已经西沉。龙御尘走在回药田的小路上,脑中思绪万千。周康的玉佩,家主的异常反应,无处不在的蚀灵毒......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巨大的秘密,而那块神秘石头正是关键。
药田边,一个熟悉的身影让龙御尘停下脚步——家主龙啸天独自站在田埂上,正低头查看灵药长势。这位平日深居简出的家主,为何突然对药田如此关心?
龙御尘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行礼:"家主。"
龙啸天转过身,月光下的面容显得格外憔悴:"御尘啊,药田管理得不错。"他的目光落在龙御尘腰间——那里正藏着那块石头。
"多亏家主信任。"龙御尘低头回应,同时悄悄后退半步。
龙啸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戒备,苦笑一声:"不必紧张。我只是来告诉你,三日后龙家将举办一场大型交易会,白家、青家都会派人参加。"他顿了顿,"你准备的'青冥丹'材料如何了?"
龙御尘一愣——青冥丹是龙家独有的解毒灵丹,配方只有家主和几位长老知晓,他这样的庶子根本没资格接触。家主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弟子......不知青冥丹配方。"龙御尘谨慎回答。
龙啸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交易会上,你需要展示药田复苏的成果。做好准备吧。"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满心疑惑的龙御尘。
夜风拂过药田,带来阵阵药香。龙御尘站在田埂上,望着家主远去的背影,感到自己正被卷入一场无形的漩涡。比试的异常表现已经引起了周康的注意,而家主的态度更是扑朔迷离。更麻烦的是,三日后他将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下展示药田成果——这既是一次危机,也可能是一个揭开谜团的机会。
"青冥丹......蚀灵毒......"龙御尘轻声呢喃,从怀中取出那块神秘的石头。月光下,"敕"字泛着淡淡的青光,仿佛在回应他的呼唤。
他下定决心,要在交易会前彻底净化药田,同时查清蚀灵毒的来源。而周康和家主身上的谜团,或许正是揭开石头秘密的关键。
远处,一双眼睛正暗中注视着这一切。黑影悄然退入树林,向着大长老的院落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