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的夜宴终于结束。
林薇倚在步辇上，唇角含笑，眉眼温柔，仿佛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贵妃。
“陛下今日兴致真好。”她轻声细语，指尖轻轻搭在李隆基的手背上，“臣妾许久未见您这般开怀了。”
李隆基醉眼朦胧，拍了拍她的手背：“有爱妃在侧，朕自然高兴。”
林薇垂眸浅笑，眼底却无半分温度。
——宠爱是镜花水月，皇帝的承诺一文不值。
回到寝殿，她挥退所有宫人。
春桃刚想上前伺候，林薇一个眼神扫过去，她立刻噤声退下。
殿门合上的一瞬，林薇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
她走到铜镜前，指尖缓缓抚过自己的脸——这张倾国倾城的皮囊，曾让她以为可以靠宠爱立足。
可今日之事，彻底撕碎了她的幻想。
——李隆基随口就能收回承诺，李林甫轻飘飘就能夺走利益。
她不过是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
她抬手，将发间的金凤钗狠狠掷在地上。
“呵，司农寺丞？”
她冷笑，“今日能夺杨铣的官，明日就能夺我的命。”
她想起那只被自己下令处死的白鹦鹉——折翼流血，痛苦哀鸣，却无人真正在意它的生死。
——权力不在自己手中，我就是下一个折翼的鹦鹉。
窗外传来更鼓声。
林薇缓缓抬眼，眸中寒光凛冽。
“春桃。”
侍女立刻推门而入：
“娘娘？”
“去告诉高力士——”
她一字一句道，“本宫要见他，现在。”
春桃浑身一颤，不敢多问，低头退下。
高力士来得很快。
老太监站在殿中，看着贵妃背对自己，站在窗前。
“娘娘深夜召见，可是有要事？”
林薇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 “高公公，你说——在这深宫里，什么最可靠？” 高力士眯了眯眼：“老奴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她终于转身，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是帝王的宠爱，而是握在手里的刀。”
高力士笑了。
“娘娘想要什么样的刀？”
林薇缓步走近，声音轻若耳语： “我要司农寺。”
“我要户部。”
“我要——
整个朝堂，再无人敢动我杨家分毫。”
高力士深深一揖： “老奴，愿为娘娘效劳。”
次日清晨，春桃战战兢兢地进来伺候。 却见贵妃娘娘正对镜梳妆，眉眼含笑，仿佛昨夜那个冰冷彻骨的人从未存在。
“春桃，今日的胭脂颜色不错。”她心情颇好地夸了一句。
春桃小心翼翼地问：“娘娘今日要去哪儿？”
林薇将金簪插入发间，微微一笑： “去给陛下送荔枝。”
——复仇与自保的计划，自此萌芽。
李隆基正在批阅奏折，见爱妃前来，顿时眉开眼笑。
“爱妃今日气色真好！”
林薇盈盈下拜，眼波流转间尽是柔情： “陛下昨日说想吃荔枝，臣妾特意让人冰镇了送来。”
她亲手剥开一颗，喂到皇帝嘴边。
——没人看见，她袖中藏着一封密信，上面写着“司农寺账目异常，请陛下过目”。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