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疤痕在月光下泛着淡银色的光泽,“李” 与 “瑶” 两个字的轮廓逐渐模糊,像被晨雾笼罩的远山。越野车刚驶离江城大学,后视镜里的七棵小槐树突然同时开花,白色的花瓣在夜风中连成线,在空中拼出 “血脉未绝” 四个字,字的边缘缠绕着七根青铜色的丝线。

“这是什么意思?” 老周突然指着仪表盘,原本熄灭的导航屏幕突然亮起,地图上的江城被七个绿色的光点包围,每个光点旁都标注着不同的青铜器物名称,最后一个光点闪烁着红光,旁边写着 “守心镜,藏于江城美术馆 7 号展厅”。

江辰猛打方向盘时,掌心疤痕突然刺痛。他低头的瞬间,看见自己的指甲缝里渗出些青绿色的粉末,粉末落在方向盘上,竟自动聚成个微型的青铜镜,镜面里映出个穿旗袍的女人正在擦拭块石碑,她的左眉骨下有颗痣,与林佩瑶的位置完全相同,只是旗袍领口的盘扣是用青铜制成的,上面刻着极小的 “心” 字。

“守心镜是七件青铜器物里的最后一件。” 江辰突然想起古籍部的记载,“传说能照出人心最深处的欲望,若心术不正者触碰,会被镜中影像吞噬。” 他突然踩下刹车,车窗外的公交站台广告牌上,模特的脸正在变成赵校长的模样,手里举着的宣传画里,江城美术馆的穹顶上悬浮着面巨大的青铜镜,镜面反射的光线下,无数人影正在挣扎。

越野车行驶在通往美术馆的路上时,老周突然发现车后座多了个黑色的布包。打开的瞬间,七枚青铜纽扣滚落在地,每枚纽扣的背面都刻着不同的符号,拼在一起正是 “守心镜现,七情皆醒” 八个字。而布包的夹层里,藏着张泛黄的便签,是周明远的字迹:“1983 年考古队在石碑下发现守心镜,镜中曾映出七个模糊的人影,王教授说那是我们的执念所化。”

“我爷爷见过守心镜。” 老周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突然指着窗外,沿途的路灯灯罩里都映出个小小的人影,每个影子手里都举着不同的青铜器物,影子的左眉骨下都有颗痣,在灯光下泛着红光,像镶嵌在黑暗里的红宝石。

美术馆的玻璃幕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七盏探照灯的光线在馆顶交织成个巨大的符号,与江辰掌心的疤痕完全吻合。江辰推开车门时,看见七个穿黑色风衣的人站在入口两侧,他们的衣领上别着青铜徽章,徽章上的 “七” 字正在缓慢旋转,边缘渗出些青绿色的液体,滴在地面上汇成个微型的青铜镜。

“是七星组织的残余成员。” 江辰的声音冰冷,他突然举起手掌,疤痕爆发出的金光让那些人瞬间后退。为首的男人突然扯下风衣,露出胸前的青铜镜吊坠,镜面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江文山年轻时的模样,正将块石碑碎片藏进美术馆的墙壁,碎片边缘的 “心” 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江文山早就知道守心镜的下落。” 男人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他突然将吊坠扔向江辰,“这是他当年留在考古队的东西,说若有天七星组织叛乱,就让持有李家血脉的人用它找到守心镜。”

青铜吊坠在空中划过道弧线,江辰伸手接住的瞬间,镜面突然炸开,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1984 年的深夜,江文山在美术馆的储藏室里用朱砂画符,守心镜悬浮在半空,镜中映出七个考古队员的脸,每个脸上都带着贪婪的表情;1986 年 6 月 12 日,林佩瑶站在镜前,镜中的自己正在慢慢融化,化作无数纸人飘向李家巷的方向。

“我父亲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 江辰的声音带着释然,他突然冲向美术馆入口,七个黑衣人同时举起青铜徽章,徽章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网,网眼处的符号正在发光,与守心镜的传说完全吻合。

江辰的掌心疤痕突然爆发出金光,将青铜网震得粉碎。他冲进 7 号战停的瞬间,呼吸骤然停滞 —— 展厅中央的展台上,面巨大的青铜镜正悬浮在半空,镜面反射的光线在四周的墙壁上投出七个影子,每个影子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最后一个影子正在用青铜剑刺向自己的心脏,左眉骨下的痣在光影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这就是守心镜。” 老周突然翻开爷爷的日记,1985 年 7 月 7 日的记录用银粉写成:“守心镜能照出历代守碑人的记忆,镜中影像会随着看镜人的血脉觉醒而逐渐清晰。今日在镜中看到个穿旗袍的女人,她说守心镜的真正作用是净化七煞的怨念。”

江辰走向青铜镜的瞬间,镜面里的影子突然转身,手里的青铜剑直指他的胸口。现实中的江辰下意识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掌心的疤痕渗出细密的血珠,滴在地面上汇成个与镜面符号相同的图案。

“别怕。” 镜中传来林佩瑶的声音,穿旗袍的女人从镜面里走出来,她的左眉骨下有颗痣,旗袍领口的青铜盘扣正在发光,“守心镜需要你的血脉才能完全觉醒,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净化七煞残留的怨念。”

江辰的掌心疤痕突然飞向青铜镜,在接触的刹那,镜面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七块石碑碎片,碎片上的符号正在发光,与之前找到的碎片完全吻合。镜中女人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记住,守碑人的责任不是献祭,是守护,用爱与记忆化解怨念,而非用鲜血滋养仇恨。”

七个黑衣人突然冲进展厅,为首的男人举起青铜匕首刺向江辰。老周突然将爷爷的日记扔过去,书页散开时,1983 年考古队的照片飘落在地,照片里的七个人正在对着守心镜跪拜,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贪婪的表情,赵校长年轻时的脸赫然在列,他的手里正偷偷藏着块石碑碎片。

“你们真正想要的是石碑里的力量。” 江辰的声音带着愤怒,青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将七个黑衣人笼罩其中。他们的身体在金光中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七个纸人飘落在地,每个纸人脸上都写着不同的欲望,最后一个纸人的脸上写着 “权力”,正是赵校长的名字。

青铜镜突然开始剧烈震动,七块石碑碎片自动飞向空中,组成个完整的石碑虚影。虚影里,无数白色的光点正在汇聚,化作历代守碑人的模样,他们的手里都举着不同的青铜器物,在江辰面前缓缓跪拜,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江辰的掌心疤痕突然与青铜镜融合,他感觉自己的血脉正在沸腾,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唐代守碑人在石碑前种下第一棵槐树,明清守碑人保护石碑不被战乱破坏,江文山与林佩瑶在槐树下的誓言,李家七口在祭祀中牺牲的决绝……

“以我江辰之名,融血脉于镜,聚记忆为光,化怨念为守护!” 江辰的声音响彻整个美术馆,青铜镜突然射出七道金光,击中空中的石碑虚影。虚影发出温暖的光芒,无数白色的光点从虚影中涌出,钻进江城的七个角落,每个光点落地的位置都长出棵小槐树,树叶上的纹路组成 “和平” 二字。

展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青铜镜的嗡鸣声在空旷中回荡。江辰的掌心疤痕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小小的青铜镜印记,像枚永恒的勋章。他捡起地上的最后一块石碑碎片,碎片上的符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行细小的文字:“七煞已化守护灵,守碑人使命完成,血脉不息,守护不止。”

离开美术馆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老周的手机突然收到条短信,是江城博物馆发来的最新公告:“1983 年出土的七件青铜器物已全部找回,经专家鉴定,器物上的符号实为古代守护图腾,象征着爱与和平。” 公告配图里,七件青铜器物正在发出柔和的光芒,旁边放着七朵洁白的槐花。

江辰的越野车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车窗外的槐树林正在茁壮成长,七棵最粗的槐树围成圈,树洞里各放着件青铜器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出七个光斑,每个光斑里都躺着个微型的纸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微笑,左眉骨下的痣化作小小的槐花图案。

江辰的掌心突然传来淡淡的暖意,他低头的瞬间,看见青铜镜印记正在泛着淡金色的光芒,像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知道,守碑人的使命已经完成,但那些关于爱、记忆与守护的故事,将会永远流传在江城的时光里,就像那些永远盛开的槐花,年复一年,生生不息。

车窗外,李家巷遗址公园的方向,群孩子正在槐树林里玩耍,他们的笑声在晨光中回荡,七只蝴蝶从孩子们的头顶飞过,翅膀上的花纹组成个完整的守护图腾,在阳光下泛着绚丽的光芒,像无数个温柔的祝福,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宁与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