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世复盘】

【少年轻狂,退婚立誓却蹉跎半生;佣兵团厮杀,刀尖舔血护兄弟周全;建林家,开枝散叶终成一方老祖。百年风雨,虽身死族散,崇川城仍传你名:"林老鬼当年一把锈剑,杀得黑风谷妖兽不敢下山"。】

【评价:白色三星】

【奖励:30 逆命点】

林越的意识在虚无中震颤。这是…… 什么?

他试图抬手触碰光幕,却发现自己没有实体,只有一缕残存的感知,像风中残烛般摇曳。方才被青年一掌拍碎天灵盖的剧痛还未消散,可此刻更多的是荒诞 —— 活了一百年,等了一百年,金手指居然在死后才激活?

"纯纯坑爹呢!" 这句 21 世纪的口头禅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带着他穿越者灵魂深处的吐槽欲。年轻时他以为退婚是剧本开端,中年时猜多子多福是外挂,临了才明白,自己的挂竟是死后才能用的人生模拟器。

光幕突然刷新,浮现出新的内容:

【请选择逆命点分配,进入第二世】

【资质:0(+)】

【悟性:0(+)】

【家世:0(+)】

【心境:5(不可添加)】

【提示:逆命点可立即使用,也可累积至下一世。每世结束后,除心境外所有属性清零】

林越的意识凝望着这串数字,百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十五岁那年,在青牛村的晒谷场,同龄少年引气入体时指尖能燃起火星,他却连丹田气感都聚不起来,被柳家族人指着鼻子骂 "废物"。那时他才明白,资质是修仙路上第一道坎,没有资质,纵有万般努力,也只能在筑元境徘徊。

他也记得在武府外的茶馆,听那些世家子弟谈论修行。有个穿锦袍的少年说 "悟性比资质更重要",说他父亲卡在灵窍境三十年,就是因为参不透 "灵纹化形" 的真意。那时林越正蹲在墙角啃冷馒头,心里却像被针扎 —— 他连灵窍境的门槛都摸不到,何谈悟性?

还有家世。当年他带着兄弟们加入大佣兵团,老大哥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小子是块料,可惜没投个好胎"。后来创建林家,宴请各方势力时,赵家人看他的眼神里总带着 "泥腿子" 的鄙夷。他花了三十年才让林家在崇川城站稳脚跟,可赵家仅凭祖上留下的灵脉,就能让子弟十岁突破引气境。

"资质 15,悟性 10,家世 5。" 林越的意识做出了决断。

百年的修行经验告诉他,前期没有资质,就像走路缺了腿。没有资质,引气境都要比别人多花十年;没有资质,就算得了功法秘籍,也无法炼化其中灵力;没有资质,连武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提获得资源。至于悟性,那是后期的事,若连前期都撑不过,谈何后期?

最后 5 点加给家世,不是贪慕虚荣。他见过太多天赋出众的寒门子弟,因为没有家族庇护,要么被世家子弟打压致死,要么在秘境探险中被暗算。一点微薄的家世,至少能让新一世的自己,有机会安稳地度过少年时。

光幕上的数字随着他的意念变动:

【资质:15(+)】

【悟性:10(+)】

【家世:5(+)】

【心境:5】

【确认分配?】

林越的意识停顿了一瞬。他想起柳书艺临终时的眼神,想起王虎儿子滚落在地的头颅,想起那些跑掉的林家小辈。这 30 逆命点,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没能护住的人。

"确认。"

话音刚落,光幕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将他的意识彻底吞噬。那光芒不像赵八的灵纹那样灼热,也不像黑风谷的月光那样清冷,倒像柳书艺煮面时升腾的热气,带着一丝久违的暖意。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林越仿佛听见无数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

是青牛村的雨,淅淅沥沥,打在破院的瓦片上;

是黑风谷的风,呜呜咽咽,卷起铁背熊的腥臊;

是林家府邸的烛火,噼噼啪啪,映着柳书艺缝补衣裳的手;

是赵八掌心的灵纹炸开时,那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还有…… 那个穿白色劲装的青年,在他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可惜了,让林家小辈跑了……"

"跑了就好……" 林越的意识带着一丝释然,彻底沉入白光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被包裹在温暖的液体里,耳边传来模糊的心跳声。四周一片漆黑,却不再是虚无的黑暗,而是充满了生机的温润。

他想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细得像藕节;想睁眼,眼皮却重得睁不开。一股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

这一世,他的身份不错,是龙城的城主之子,林越都已经做好当牛马的打算了。

没想到居然是官家出身。

龙城的城主姓姜,名离。【资质 15】让他在娘胎里就能感受到微弱的灵气,像游鱼般在四肢百骸间流动;

【家世 5】让他不必担心出生后被弃养,至少能安稳活到引气境;

【悟性 10】则让他隐约明白,这一世的路,绝不能重蹈覆辙。

他还感受到那 5 点【心境】的存在,像一颗沉寂的种子,埋在意识深处。那是百年风雨沉淀下来的坚韧,是经历过生离死别后的沉稳,是…… 对柳书艺、对林薇、对所有逝去之人的亏欠。

"这一世……"林越在心中默念,声音还带着婴儿的软糯,"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因我而死。"

温暖的液体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在青阳城的上空回荡,带着新一天的朝阳,也带着一个属于林澈的新生。

光幕早已消失,但林澈知道,那 30 逆命点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是他用百年血泪换来的机会,是对命运最倔强的反抗。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缓缓流动的灵气,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第二世,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