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这狗东西架在火上烤的憋屈，再加上沈惊鸿那冰锥子似的眼神。
“骑射？”
我猛地抬高下巴，“一个人耍有什么意思！世子爷想看热闹，不如添点彩头！久闻沈侍读学富五车，君子六艺想必也是精通的吧？投壶雅戏，沈大人可敢与我一试？”
话音落，满堂的目光，齐刷刷地从我身上，转向了沈惊鸿。
连御座上的新帝，都投来一丝兴味盎然的眼神。
沈惊鸿脸上的平静，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姜小姐说笑了，”他开口，声音倒是四平八稳，“惊鸿才疏学浅，恐难当雅兴。”
“沈大人过谦了！”
世子像闻着腥的猫，立刻跳出来拱火，生怕这戏唱不下去。
“谁不知沈大人乃江南文魁？区区投壶，不在话下！姜小姐盛情相邀，沈大人再推辞，可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粗人了？”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沈惊鸿再清贵，也扛不住。
终于，他抬步，朝投壶区域走去。
内侍恭敬地递上箭矢。
我随手抽了一支，箭矢离手。
“当啷！”
箭矢稳稳地投入壶。
世子撇了撇嘴，显然觉得不够刺激。
轮到沈惊鸿了。
偏了。
“沈大人这准头，怕是连只鹌鹑都投不中！”
我承认，这句话几乎是没过脑子就从嘴里秃噜出来了。
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
世子那伙人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哄笑，拍桌子跺脚的，活像一群见了血的野狗。
“鹌鹑！哈哈哈，沈大人，姜小姐说您是鹌鹑呢！”
“文弱书生嘛，投壶这等雅事，自然是比不得姜小姐这般的巾帼了！”
“沈大人，这准头，啧啧，怕是连只麻雀也......”
刺耳的笑浪一波波涌来。
看着沈惊鸿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承受着这些明枪暗箭，一股无名火猛地从我心底窜起。
“够了！”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高座上的皇帝，都惊诧地转向我。
我大步流星走到那世子面前，战场上磨砺出的凛冽杀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他们怕他，我不怕。
“世子好大的威风！宫宴之上，圣驾之前，口出秽言，讥讽同僚，这就是你吏部侍郎家的教养？沈探花才学人品，圣上亲赞，岂容你这等酒囊饭袋在此狂吠？！”
我学识尚浅，这番话已是我顾着在圣上面前说出的最有涵养的修辞。
他在狗叫什么？
那世子也是个欺软怕硬之辈，他被我气势所慑，酒醒了大半，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一步，嘴上却还不肯认输。
“你，你一个女子，竟敢在御前动手动脚？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玩笑？”
我怒极反笑，声音冰寒。
“本将军也跟你开个玩笑如何？”
话音未落，我闪电般出手，却并非真要伤他，只想给他个教训。
圣上面前，我岂敢真动手。
何况他是摄政王的嫡长子，世袭罔替的世子。
我虽不怕他，却不能真伤了他。
我一手扣向他肩膀想将他按回座位，另一手格挡。
沈惊鸿不知何时起身，或许是想上前劝阻我。
他离我极近，就在我身后一步之遥。
我挥臂格挡世子的动作幅度过大，手肘猛地向后撞去！
“唔！”
一声极度惊愕的闷哼在我身后响起。
我的手肘，结结实实毫无缓冲地撞在了...
沈惊鸿双腿之间的柔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