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断骨淬银血

苏沉连续三年冲击淬体境失败,被家族视为废柴。

生死仇敌王锐将他推下葬神渊,深渊底部血池里浸泡着无数枯骨。

全身骨骼碎裂的剧痛中,他觉醒了痛觉转化系统:痛感越深,修炼越快。

当他爬出深渊时,王锐正狞笑着捡他的遗物:“废物就该在深渊里腐烂!”

苏沉捏碎他的腕骨:“腐烂?你试试?”

王锐惊恐发现,苏沉的血液竟泛着诡异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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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砸在苏沉脸上,混着汗水,流进嘴角,带着铁锈般的咸腥。他每一次挥拳,每一次踢腿,都像是拖着千斤巨石在泥泞里挣扎。空气里弥漫着青石广场被雨水冲刷后的尘土味,还有……周围毫不掩饰的嗤笑。

“看哪,苏家‘天才’又来走个过场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连最基础的淬体境都摸不到门槛,脸皮真是够厚。”

“嘘,小声点,人家好歹顶着个苏家的名头呢,虽然……呵呵,跟条丧家犬也差不多。”

议论声如同细密的针,扎在苏沉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上。他咬紧牙关,下颌线绷得死紧,将所有声音死死关在耳外,榨干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将全身残余的气力灌注于右拳,狠狠轰向矗立在广场中央的黑色测力石碑!

咚!

沉闷的声响在雨幕中传开,甚至压不过雨点敲打地面的哗啦声。石碑表面代表力量的晶石阵列,懒洋洋地亮起最底下、最黯淡的一排灰色光芒,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

“苏沉,淬体境,未入门!”高台上,负责考核的执事面无表情,声音平板地宣判,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又是这个结果。苏沉的身体晃了晃,拳头抵在冰冷湿滑的石碑上,指骨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淌下,模糊了视线。三年了,每一次考核,都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结果,同样的屈辱。

“废物!”一声毫不留情的断喝,如同鞭子抽在苏沉背上。他猛地回头,看见二长老苏厉那张刻薄的脸,眼神里淬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冰冷,像在看一块碍眼的垃圾。“苏家的脸,都被你这坨烂泥丢尽了!滚回去!别在这里碍眼!”

巨大的广场,无数双眼睛,此刻全都聚焦在他身上。那目光里有怜悯,有嘲讽,更多的是彻底的轻蔑。苏沉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这目光下冻结了。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更浓的血腥味,僵硬地收回抵在石碑上的拳头,慢慢转过身。沉重的脚步拖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留下身后一片毫不收敛的哄笑声。

“真是苏家之耻!”

“听说他爹当年……”

“嘘!别提那个!晦气!”

那些声音追着他,如同跗骨之蛆。苏沉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任凭雨水冲刷着脸上滚烫的耻辱,一步步走向广场边缘那条通往苏家后山、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的狭窄石阶。这条路,他走了三年,每一次都更沉重一分。

刚踏上石阶没几步,一个身影斜刺里插过来,带着一股刻意散发的、令人作呕的熏香气息,拦住了去路。

“哟,这不是我们苏家大名鼎鼎的‘淬体境守门员’苏沉少爷吗?”王锐抱着双臂,嘴角咧开一个夸张而恶意的弧度,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上下打量着落汤鸡般的苏沉。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满脸戏谑的跟班,如同两堵人墙,堵死了苏沉的路。“怎么,又去后山你那狗窝舔伤口了?啧啧,三年都没能入门,这得是多废的柴火啊?烧起来都不够劲儿吧?”

苏沉脚步一顿,没有抬头,只是冷冷吐出一个字:“滚。”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寒意。

“滚?”王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掏了掏耳朵,“一个连淬体境都摸不到的废物,也配叫我滚?”他猛地往前一步,几乎贴到苏沉脸上,脸上那恶毒的笑容瞬间扭曲,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你爹当年杀我爹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他儿子会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嗯?这感觉怎么样?看着仇人的儿子像条狗一样活着,真他妈痛快!”

最后几个字,王锐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混着雨水喷在苏沉脸上。积压了三年的怨毒和家族刻意放纵下的有恃无恐,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苏沉霍然抬头,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流下,那双被湿发半掩的眼睛里,血丝密布,却像两簇燃烧的寒冰,直刺王锐。“王锐!”他低吼,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

“怎么?想动手?”王锐嗤笑一声,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阴狠,“就凭你这点力气?”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动作快如闪电,带着淬体境一重武者明显强横的力量波动,五指如钩,狠狠抓向苏沉的肩膀!指风凌厉,撕裂雨幕!

苏沉瞳孔骤缩,本能地想要格挡,但身体长期透支的虚弱和境界的绝对差距,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王锐的手爪带着一股恶风,瞬间扣死了他的肩胛骨,一股剧痛伴随着骨头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传来!

“呃!”苏沉闷哼一声,半边身子瞬间麻痹。

“废物就该待在废物该待的地方!”王锐狞笑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手臂猛地发力,一股沛然巨力汹涌而出!苏沉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将自己狠狠掼向石阶外侧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葬神渊!

身体骤然悬空!冰冷的、带着浓重水汽和腐烂气息的风猛地灌入口鼻!脚下是吞噬一切的漆黑!

“下去陪你那死鬼老爹吧!废物!”王锐怨毒而畅快的声音被急速下坠的呼啸风声瞬间拉远、扭曲。

苏沉的世界只剩下下坠!失重感狠狠攥住心脏,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把钝刀刮过皮肤。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四肢百骸!葬神渊!苏家禁地,传说中埋葬过神魔的绝地!掉下去,尸骨无存!

“不——!”一声不甘的嘶吼冲出喉咙,瞬间被深渊的罡风撕得粉碎。他徒劳地在空中扭动身体,试图抓住点什么,可四周只有虚无的黑暗和越来越刺耳的、鬼哭般的风声!

噗通!

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全身!

不是坚硬的岩石地面,而是粘稠、腥臭的液体!巨大的冲击力让苏沉瞬间沉没,冰冷的液体疯狂地涌入他的口鼻,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无法形容的、沉淀了万古岁月的腐朽气息。

“嗬…嗬…”他呛咳着,本能地挣扎着想要上浮,但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巨石拖拽着,急速下沉。冰冷的液体刺激着皮肤,带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他奋力划动手臂,双腿蹬动,却只能搅动起一片粘稠的暗流,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被拖向更深的黑暗。

不知下沉了多久,脚下终于触到了实地。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某种弹性的淤泥,踩上去软腻滑溜。苏沉双脚猛地一蹬,借着反冲力拼命向上窜去!

“哗啦!”

头颅终于破开粘稠的血色水面!他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冰冷潮湿,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腥甜和铁锈味,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死寂。深渊底部并非完全黑暗,一种诡异的、微弱的暗红色光芒,从下方那粘稠的血池中幽幽透出,勉强勾勒出周围庞大而狰狞的轮廓。

借着这微弱的光,苏沉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水!不,是血!他浸泡在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粘稠如浆的血色池沼!池水泛着幽暗的光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烈腥气。

而在这片无边血池中,浸泡着的,是……骨!数不清的白骨!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池底!巨大的、属于不知名巨兽的头骨,空洞的眼眶无声地凝视着上方;断裂的、属于人类的臂骨、腿骨,如同被随意丢弃的枯枝;无数碎裂的、扭曲的骨骼碎片,在血水中载沉载浮,像一片片惨白的浮萍。有些骨头上,甚至还粘连着早已腐败发黑的筋肉组织。这是一片真正的尸骸之海!葬神渊的名字,在这一刻有了最直观、最恐怖的诠释!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沉!他感觉自己像一只掉进了巨大食人鱼池的虫子,四周全是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直透灵魂!

“呃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股无法想象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在他体内炸开!

这痛楚并非来自体外,而是源自他的身体内部!仿佛有无数把烧红的钢刀,正在他的骨骼深处疯狂地切割、搅动!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那些碎裂的骨头上!

是刚才坠落时撞击水面造成的伤势!巨大的冲击力下,他的骨骼……碎了!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每一根神经!苏沉眼前发黑,身体在冰冷的血水中剧烈地抽搐、痉挛,像一条被扔进滚油里的鱼。他想蜷缩,想挣扎,可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带来加倍的撕裂感!冰冷的血水包裹着他,那浓重的血腥和死气似乎无孔不入,拼命地往他破裂的伤口里钻,带来一种诡异的、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的阴寒,与体内骨骼碎裂的灼热剧痛形成冰火两重天的酷刑!

“嗬…嗬…”他张大嘴,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碎裂的骨头,痛得他几乎昏厥。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沉浮,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彻底倾覆、湮灭在这片尸山血海的绝地。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时,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却又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机械合成音,突兀地在他混乱一片的脑海中直接响起: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濒临崩溃阈值…】

【检测到超高强度持续性痛觉刺激源…】

【符合深层绑定条件…】

【“痛觉转化系统”强制绑定中…1%…25%…50%…】

【绑定完成。】

【核心规则:痛觉即力量!宿主所承受的每一分痛楚,都将被系统精确捕捉、转化,成为宿主进化的资粮!痛感越深,转化效率越高,修炼速度越快!】

【当前状态:骨骼多处粉碎性骨折(重度损伤),脏腑震荡(中度损伤),神经末梢超负荷(极度敏感)。综合判定:痛感强度——九级(濒死级)。】

【痛觉能量转化效率:MAX(300%)。】

【开始转化…】

那冰冷的机械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刺穿了苏沉意识中无边无际的痛楚迷雾!

痛觉……转化?

力量?

濒死级的九级痛感……MAX转化效率?

不等他从这匪夷所思的信息中反应过来,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体内碎裂骨骼深处的变化,骤然发生!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吸力,以他全身碎裂的骨骼为中心猛地爆发!周围粘稠腥臭的血池之水,像是受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召唤,疯狂地向他涌来!不再仅仅是包裹,而是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带着刺骨的阴寒和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狂暴能量,硬生生地、粗暴地挤进他皮肤上每一个细微的伤口,钻入他断裂的骨缝,甚至透过毛孔,直接渗透进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呃啊——!!!”

比之前坠落撞击强烈十倍、百倍的剧痛轰然降临!这不是单纯的物理破坏,更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带着锯齿的冰刃在他体内疯狂地旋转、切割、钻探!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每一块碎裂的骨头,都在发出濒临极限的哀鸣!他的身体在血水中剧烈地抽搐、扭曲,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的活物,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嗬嗬声,眼珠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暴突,几乎要挣脱眼眶!

【痛觉能量转化中…检测到高浓度“古神煞血”能量侵入…】

【能量驳杂…蕴含微量神性碎片及海量狂暴煞气…】

【开始提纯…】

【精纯气血能量灌注…开始修复骨骼…强化骨质…】

就在苏沉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无休止的酷刑彻底撕碎、意识即将彻底崩灭的刹那,那股钻心蚀骨的剧痛洪流中,陡然分离出一股截然不同的、滚烫的暖流!

这股暖流如同岩浆,霸道无比,却又带着不可思议的生机!它精准地寻找到他体内每一处碎裂的骨骼,如同最高明的工匠,以那粘稠血水中提炼出的精纯能量为材料,开始疯狂地修复、重塑!

咔…咔嚓嚓……

细密到令人牙酸的声音在苏沉体内密集响起。那是碎裂的骨茬在强大能量的驱动下被强行复位、拼合!断裂的骨骼断面,在滚烫暖流的包裹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新的骨质,将裂痕弥合!这修复的过程,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麻痒和灼热,但比起之前纯粹的毁灭性剧痛,这麻痒灼热的感觉,简直如同甘霖!

不仅如此!苏沉惊恐又狂喜地“看”到(或者说感受到),那些被修复的骨骼,其内部结构正在发生某种根本性的蜕变!原本疏松的骨质被疯狂压缩、凝练,密度以几何倍数暴增!骨骼表面,甚至隐隐泛起一种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修复在剧痛中进行,强化在毁灭后诞生!

【骨骼修复进度:15%…骨质密度提升:基础+150%…】

【痛觉能量持续转化…古神煞血持续提纯…】

【警告:宿主生命本源消耗加剧…神经承载接近极限…】

冰冷的提示音不断在脑海中响起,如同残酷的倒计时。修复和强化带来生机,但那无孔不入的剧痛和身体本源被疯狂压榨的虚弱感,同样在将他推向死亡的边缘。这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疯狂淬炼!要么在剧痛和能量冲刷下粉身碎骨、魂飞魄散,要么就在这毁灭的熔炉中,脱胎换骨!

“撑住…必须撑住!”苏沉仅存的意识在咆哮,如同风中残烛,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狠厉!他不再徒劳地试图抗拒那侵入骨髓的阴寒血水和撕裂灵魂的剧痛,反而主动地、近乎自虐般地绷紧全身每一寸肌肉,疯狂地运转起苏家那门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莽牛劲》心法!

“吸——!”

他猛地张开嘴,不顾那腥臭粘稠的血水灌入,如同濒死的巨鲸,主动地、贪婪地吞噬着周围那蕴含着狂暴能量的“古神煞血”!主动迎接那毁灭性的冲刷!既然痛楚就是力量,那就让这痛苦来得更猛烈些!要么在痛苦中毁灭,要么在痛苦中……重生!

轰——!

主动的吞噬,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更加狂暴、更加精纯、更加冰冷刺骨的能量洪流,伴随着足以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剧痛,轰然冲入他的四肢百骸!骨骼修复和强化的速度陡然加快,那金属般的光泽也越发明显!

【警告!警告!古神煞血摄入过量!宿主生命本源加速衰竭!】

【警告!神经承载超限!意识崩溃风险:90%!】

冰冷的警报如同丧钟在脑海中疯狂敲响!苏沉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冰与火的炼狱两极。一边是骨骼疯狂修复强化带来的滚烫生机,一边是狂暴煞气和剧痛对生命本源的疯狂压榨与撕扯。他的身体在血水中剧烈地抽搐、痉挛,皮肤表面鼓起一道道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眼球布满血丝,几乎要爆裂开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龈早已渗出血丝,混着灌入的血水,一片猩红。

意识像狂风中的烛火,明灭不定,随时会彻底熄灭。极限!这是真正的、濒临彻底崩溃的极限!

“不…不能…倒下…”残存的意志在咆哮,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王锐…苏家…血仇…力量!” 这些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即将溃散的意识上,强行维系着最后一点清明。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无边的痛楚和虚弱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刹,他那双在血水中拼命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捕捉到了血池底部,离他不远处,一抹异样的、极其微弱的银芒!

那光芒并非来自血水的反光,而是源自一柄斜插在无数惨白枯骨堆中的断剑!剑身只剩下三分之一,断口参差不齐,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然而,就在那残破的剑身之上,却流淌着一层薄薄的、如同水银般的光泽,在周围暗红血水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神秘而凄冷。

一股无法言喻的悸动,毫无征兆地攫住了苏沉的心脏!仿佛那柄残剑在呼唤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渴望,压倒了对剧痛和死亡的恐惧!

“拿…拿到它!”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意识!

求生的本能,对力量的渴望,以及对那柄残剑莫名的感应,在这一刻压倒了濒死的虚弱!苏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手脚并用,不顾全身骨骼传来的、如同要再次碎裂般的剧痛,疯狂地朝着那抹微弱的银芒扑去!动作笨拙而疯狂,搅动起大片的血浪和枯骨。

近了!更近了!

冰冷的金属触感终于传递到指尖!苏沉猛地一把抓住了那柄斜插在枯骨中的断剑剑柄!

就在他五指合拢,死死攥紧那冰冷剑柄的瞬间——

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比之前古神煞血更加精纯、更加霸道、更加古老苍凉的恐怖能量,如同沉寂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顺着剑柄,蛮横无比地冲入他的手臂,瞬间席卷全身!

这股能量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锋锐,一种历经万劫不灭的坚韧,还有一种深沉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悲怆!它冲入苏沉体内,并未带来额外的剧痛,反而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那正在疯狂修复强化他骨骼的滚烫暖流之上!

【警告!检测到超高阶未知金属性能量入侵!】

【能量层级:???(超出当前系统判定上限)】

【能量属性:极度锋锐!极度坚韧!蕴含微量不朽特性!】

【警告!能量过于狂暴,远超宿主当前承受极限!强行融合失败率:99.99%!宿主将直接崩解!】

【紧急避险机制启动!尝试引导…】

【引导失败!能量失控!】

【启动最终方案:能量分流!目标——骨骼及血液系统!】

嗡——!

苏沉只感觉自己的右手,连同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窟,又仿佛被亿万根无形的钢针贯穿!那银色的、霸道的能量洪流完全无视了他脆弱的经脉和肉体,蛮横地穿透一切阻碍,如同决堤的星河,疯狂地涌向他全身正在被古神煞血修复强化的骨骼,以及……奔流不息的血液!

“呃啊——!!!”

这一次的惨叫,已经带上了非人的嘶哑!他全身的骨骼,尤其是右臂的臂骨,在肉眼可见地、剧烈地颤抖、嗡鸣!仿佛有无数柄无形的锻锤,正以超越极限的频率疯狂敲打、淬炼着它们!骨骼内部,那刚刚泛起的微弱金属光泽,如同被泼入了滚烫的钢水,骤然变得无比明亮、无比刺眼!原本的白色骨质,正以惊人的速度被渲染、覆盖上一层冷冽的、流动的银辉!

更可怕的变化发生在血液中!奔涌的血液仿佛被投入了无数细碎的银屑,瞬间变得沉重而滚烫!血管在皮肤下高高贲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亮色泽,如同有熔化的秘银在他体内流淌!心脏每一次泵动,都沉重得如同在推动水银,带来一种身体要被撑裂的恐怖感觉!

【警告!骨骼金属化进程失控性加速!当前密度:基础+500%!硬度:???】

【警告!血液发生未知异变!粘度提升!能量传导性异常飙升!】

【警告!未知金属性能量持续侵蚀同化宿主生命本源!同化率:1%…3%…5%…】

【生命体征急速恶化!濒死!濒死!】

冰冷的提示音急促得如同催命符!苏沉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变成了一座战场!古神煞血的狂暴修复能量、那柄断剑涌出的银色霸道能量,还有他自身被压榨到极限的生命本源,三者在他体内疯狂地冲突、融合、湮灭!骨骼在剧痛中向着非人的硬度蜕变,血液变得沉重如汞,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意识被撕扯成碎片,又在剧痛中强行粘合。

“融合…给我…融合!” 苏沉在血水中翻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仅存的意志如同狂风中最后一片树叶,死死抓住一个念头:活下去!变强!

时间在这片死寂的血池地狱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体内那三种狂暴能量激烈冲突的巅峰终于过去。如同风暴过境,留下的是满目疮痍,却也是一种诡异的、暴烈后的……平衡。

【警报解除!未知金属性能量初步融合稳定!同化率锁定:7.8%!】

【骨骼重塑完成!当前状态:银骨(初生)!密度:基础+680%!硬度:超越精铁!】

【血液初步异变完成!当前状态:银血(稀薄)!能量传导性:极高!蕴含微弱不朽锋锐特性!】

【生命本源强度:微弱(严重透支)!】

【痛觉转化系统核心规则激活!宿主于濒死绝境完成首次深度淬炼!】

【境界突破!】

【当前境界:淬体境一重(银骨初成)!】

一连串冰冷的提示在脑海中刷过。苏沉猛地从血水中仰起头,发出一声沙哑、却如同受伤孤狼般的长啸!

“嗬——啊——!!!”

啸声在死寂的深渊底部回荡,震得周围粘稠的血水微微荡漾,无数枯骨随之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他站直了身体。

粘稠的血水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下方精悍匀称的躯体。皮肤依旧苍白,但隐隐透出一种内敛的、如同玉石般的坚韧光泽。最惊人的变化来自他的眼睛——那双曾布满血丝、充满屈辱和绝望的眼眸,此刻却深邃得如同古井,里面燃烧着一种历经劫难后的冰冷火焰,锐利得仿佛能刺穿黑暗!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再猛地攥紧!

嗡!

一股低沉的气爆声在他掌心炸开!空气被瞬间捏爆!纯粹的力量!远超他过去三年苦修所能想象的磅礴力量,如同蛰伏的怒龙,在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银骨中奔腾咆哮!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骨骼内部,那如同金玉交击般的细微嗡鸣!

淬体境一重!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银骨之躯!

目光扫过右手紧握的那柄残剑。剑身黯淡无光,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化作尘埃。刚才那股浩瀚如星河般的银色能量,仿佛只是它漫长岁月中残留的最后一点回响。剑柄冰冷,触感奇异,带着一种血脉相连般的契合感。

苏沉沉默地将这柄来历神秘、几乎葬送了他又成就了他的断剑,牢牢系在背后。冰冷的剑身紧贴着他的脊骨,带来一丝奇异的慰藉。

他抬起头,望向头顶那片吞噬一切的、遥不可及的黑暗深渊。那里,是他坠落的地方,也应该是他爬出去的路!

“王锐…苏家…”冰冷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带着刻骨的杀意,在死寂的血池上空飘散,“我苏沉…回来了!”

深渊之壁,陡峭得如同被巨斧劈开,覆盖着湿滑冰冷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粘稠菌类,散发着阴冷的腐败气息。嶙峋的怪石如同恶魔的獠牙,狰狞地探出岩壁。这里是生命的禁区,只有永恒的黑暗和死亡的气息。

苏沉的手指如同钢钎,深深抠进冰冷的岩石缝隙中。每一次发力,全身新生的银骨都在发出细微却坚韧的嗡鸣,肌肉纤维如同绞紧的钢索,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像一头沉默而坚韧的壁虎,在近乎垂直的绝壁上,一寸寸地向上攀爬。

脚下,是那片吞噬了无数生灵、泛着幽光的恐怖血池。冰冷的、带着浓重血腥和煞气的风,自下而上地倒灌,吹拂着他湿透的衣衫和头发。背后的断剑紧贴着脊骨,冰冷而沉实。

攀爬是枯燥而凶险的。岩壁湿滑,落脚点稀少,下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但苏沉的心,却比这深渊更冷,也更热。冷的是刻骨的恨意,热的是体内奔涌的力量和重生的希望。

时间在无声的攀爬中流逝。深渊的黑暗似乎永恒不变,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岩石被抠动时偶尔掉落的碎屑声,打破着死寂。

不知攀爬了多久,头顶那片纯粹的黑暗,终于开始透出极其微弱的一丝变化。不再是彻底的墨黑,而是一种深沉的灰。同时,一股微弱却熟悉的气息——属于地面、属于草木、属于活物的气息——隐隐约约地渗透下来。

快要到了!

苏沉眼中厉芒一闪,攀爬的速度陡然加快!新生的银骨爆发出强大的韧性,肌肉力量澎湃涌动。他手脚并用,在嶙峋的岩壁上敏捷地腾挪,每一次纵跃都精准地落在新的着力点上,身形稳如磐石。

终于!

当头顶的灰暗变成了朦胧的光亮,当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彻底取代了深渊的腐朽血腥,苏沉猛地探手,五指如同铁钩,狠狠抠住崖壁边缘一块凸起的坚硬岩石!

手臂肌肉贲起,银骨在皮下发出低沉的嗡鸣。他腰腹发力,身体如同紧绷的弓弦猛地弹起!

哗啦!

碎石和泥土被带落。苏沉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地站在了葬神渊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悬崖边缘!

脚下是坚实的大地!头顶,是久违的、虽然依旧阴沉的天空!带着草木和泥土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劫后余生的甘冽。深渊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被他彻底甩在了身后!

他站直身体,任由微风吹拂着湿透的、沾染着暗红血渍的破烂衣衫。身形依旧瘦削,但脊梁挺得笔直,如同一杆刚刚淬火、锋芒初露的战枪!三年的压抑,坠渊的绝望,血池炼狱的折磨,此刻都沉淀在他深邃的眼眸深处,化作一片冰冷的、燃烧的平静。

他回来了。从地狱爬回来了。

“呵呵…哈哈哈……”一阵刻意压低的、充满了得意和怨毒的笑声,突兀地从前方不远处的一片乱石后传来。

“锐哥,咱们这次可赚大了!苏家那老东西虽然不待见这废物,但到底是他亲孙子,这‘青玉护心镜’可是好东西!啧啧,淬体境三重以下的攻击都能挡几下呢!”

“哼,一个废物,也配戴这种护身宝具?活该便宜老子!”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快意,“苏厉那老狗,怕是巴不得这碍眼的东西早点消失!老子帮他清理门户,他该谢我才对!”

“那是!锐哥您英明!这废物掉下去,尸骨无存,死无对证!苏沉这名字,从今往后就彻底烂在这葬神渊底了!嘿嘿,锐哥,您看这护心镜……”

“急什么?少不了你的好处!等老子回去把里面苏沉那点可怜的精神印记抹掉,再……”

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拨弄草丛和翻检东西的悉索声。

王锐!还有他的狗腿子!

苏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他认出了那个声音,也认出了那件被提及的器物——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青玉护心镜!他坠渊前贴身佩戴,竟被他们搜了出来!

王锐的身影终于从乱石后转出,手里正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面巴掌大小、泛着温润青光的圆形玉镜。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狞笑和贪婪,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凭借此物在族中大放异彩的场景。他的跟班,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搓着手,谄媚地跟在后面,眼神同样死死盯着那面玉镜。

王锐一边走,一边用脚尖踢了踢悬崖边一块松动的石头,那石头翻滚着坠入深渊,久久没有回音。

“听见没?”王锐对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啐了一口,脸上满是鄙夷和快意,仿佛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功绩,“这就是废物的下场!连个响都听不见!苏沉啊苏沉,你这坨烂泥,就该在这臭气熏天的深渊里慢慢发烂、发臭!烂成一堆白骨!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别他妈再碍老子的眼!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

他志得意满地说着,仿佛在发表胜利宣言。尖嘴猴腮的跟班适时地发出谄媚的附和笑声。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仿佛从九幽地狱深处飘出来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清晰地盖过了风声和谄笑:

“腐烂?你试试?”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王锐和那跟班的耳膜上!

两人脸上的狞笑和谄媚瞬间冻结!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中,猛地一僵!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

王锐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如同见了鬼魅!他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发出“咔咔”的声响,一寸寸、极其僵硬地扭了过来。

悬崖边,风雨欲来的昏暗天光下,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衣衫褴褛,沾满暗红的血污和泥泞,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苍白的额角。身形瘦削,却站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令人窒息的冰冷煞气!

那张脸……赫然是苏沉!是那个他亲手推下葬神渊、笃定已经粉身碎骨的苏沉!

“不…不可能!!”王锐的眼珠因为极度的惊骇而暴突出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你…你是人是鬼?!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葬神渊…掉下去必死无疑!!”他握着青玉护心镜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那温润的玉石此刻变得无比烫手。

旁边的跟班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指着苏沉,牙齿咯咯作响:“鬼…鬼啊!锐哥!是…是他…他回来索命了!”

“闭嘴!”王锐猛地一声厉喝,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恐惧。他死死盯着苏沉,眼神从最初的惊骇迅速转化为一种被冒犯的暴怒和狠厉。淬体境一重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试图用力量驱散心中的寒意。“装神弄鬼!就算你没死透又怎么样?老子能推你下去一次,就能再送你下去一回!这次,老子亲眼看着你摔成肉泥!”

色厉内荏的咆哮,掩饰不住他声音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前这个苏沉,虽然狼狈,但那双眼睛…冰冷、深邃,燃烧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火焰,让他心底发毛。

苏沉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去看王锐那张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子,缓缓扫过王锐手中那面温润的青玉护心镜——母亲留给他唯一的念想。然后,那目光落在了王锐紧握着玉镜的手腕上。

一股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杀意,如同无形的风暴,骤然以苏沉为中心席卷开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温度骤降!

王锐被这股如有实质的杀意一冲,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然而,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身体还未做出反应的刹那——

苏沉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花哨的动作。他的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强弓射出的箭矢,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速度之快,远超王锐的认知!

“什么?!”王锐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他淬体境一重的目力,竟然只能捕捉到一道模糊的轨迹!一股无法抗拒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全身!他本能地想要激发手中的青玉护心镜护体,同时挥拳格挡!

但,太迟了!

一只苍白、沾着泥泞和干涸血渍的手,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精准无比地、带着一种无可匹敌的强硬和冰冷,一把扣住了王锐握着玉镜的右手手腕!

触手冰凉!那感觉,不像是在抓握活人的手腕,更像是被一截冰冷的、坚硬的金属箍住!

“撒手。”苏沉冰冷的声音,如同贴着王锐的耳根响起。

“你找死!”王锐又惊又怒,淬体境一重的力量疯狂爆发,手臂肌肉贲起,试图震开苏沉的手!同时左拳携带着呼啸的劲风,狠狠砸向苏沉的太阳穴!狠辣无比!

然而,他灌注了全身力量的手臂,被苏沉那只苍白的手死死扣住,竟然纹丝不动!仿佛撼动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座铁铸的山岳!更让他亡魂皆冒的是,他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左拳,在距离苏沉太阳穴还有半尺时,就被另一只更快、更诡异的手后发先至,稳稳地架住了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骤然响起!在死寂的悬崖边显得格外刺耳!

“嗷——!!!”

王锐的双眼瞬间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暴突,眼球上血丝密布!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撕心裂肺!他感觉自己的右手腕骨,在那只冰冷铁钳般的手掌下,脆弱得如同朽木,被硬生生地捏得粉碎!钻心的剧痛如同电流瞬间席卷全身!

苏沉面无表情,仿佛只是捏碎了一块土坷垃。他手腕一翻,轻松地将那面青玉护心镜从王锐那只无力垂落的废手中夺了过来。温润的玉石触感传来,带着一丝残留的体温,却让他心底的杀意更加冰冷。

“呃…啊…我的手…我的手啊!”王锐捧着扭曲变形的右手腕,痛得浑身筛糠般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踉跄着后退,看向苏沉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怨毒,如同看着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苏沉!你…你敢废我的手!苏家不会放过你的!我爹…我爹是执事!你死定了!!”他色厉内荏地嘶吼着,声音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

旁边的跟班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裤裆处湿了一片,腥臊味弥漫,浑身抖如筛糠,看着苏沉如同看着魔神。

苏沉看都没看那废物跟班一眼。他握着失而复得的青玉护心镜,指腹缓缓摩挲着上面熟悉的纹路,动作轻柔,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随即,那点波动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他抬起眼皮,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如同两口寒潭,毫无感情地锁定了因为剧痛和恐惧而面容扭曲的王锐。

“苏家?”苏沉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起一个弧度。那不是笑,而是刀锋出鞘般的冰冷锐利,带着一种刻骨的嘲讽和漠然。“从你们把我推下去那一刻起,苏家……便只是仇寇。”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王锐的惨嚎和风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石头上,冷硬而清晰。

王锐被这眼神和话语中的决绝与杀意刺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手腕粉碎的剧痛还在持续,但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沉!这绝不是他认知中那个可以随意欺凌的废物!

就在这时,王锐的目光猛地凝固在苏沉的右手上!

刚才苏沉出手如电,一把捏碎了他的腕骨。此刻,那只苍白的手背上,赫然有几道细小的伤口!那是攀爬绝壁时被嶙峋岩石刮破的,伤口不深,此刻正缓缓渗出……血液。

但那血液……不是刺目的猩红!

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灰色!

如同融化的、带着杂质的秘银!粘稠,沉重,在皮肤上缓缓流动,散发着一种非人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血…你的血…!”王锐如同见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彻底变了调,尖锐得刺耳,“银…银色的?!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指着苏沉手背上那诡异的银灰色血迹,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牙齿咯咯作响,连手腕的剧痛似乎都暂时忘记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眼前的苏沉,从葬神渊爬出来,力量暴增,眼神冰冷如魔,血液竟然是诡异的银色……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这绝不是人!是深渊里爬出来的妖魔!

瘫在地上的跟班也看到了那银灰色的血迹,吓得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苏沉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背上那几道细小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他看着那抹刺眼的银灰色,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复杂。这银血,是深渊的馈赠,也是非人的烙印。

他放下手,再次看向王锐,眼神已重归一片死寂的冰冷。那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潮水,将因为恐惧而几乎崩溃的王锐彻底淹没。

“怪物?”苏沉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在悬崖边呼啸的风声中,清晰地送入王锐的耳中,如同死神的低语。

“拜你所赐。”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沉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