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揣着那张警告纸条,脚步匆匆穿过林家的回廊。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梧桐叶,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可他却没心思欣赏这片刻的宁静——血煞门三个字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头。
原主的记忆里,血煞门是丹城周边最让人忌惮的邪修势力。他们修炼的功法需要大量精血,行事毫无底线,几年前曾因掳掠修士炼制邪丹,被丹城几大家族联手打压过,销声匿迹了好一阵子,没想到如今竟又冒了出来,还盯上了百草堂。
“难道真的和清鸢的符牌有关?”林越眉头紧锁。三长老对符牌的在意,符牌与凤凰真火的呼应,再加上血煞门的突然出现,这三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
他没直接去百草堂。林家族地与百草堂相隔两条街,沿途人多眼杂,万一被血煞门的人盯上,打草惊蛇反而不好。他绕到林家后巷,翻墙出了家族范围,这才快步往城西走去。
丹城的街道很热闹,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路边的摊位上摆着各种低阶灵材和法器,偶尔能看到身着道袍的修士擦肩而过,腰间的丹囊或剑鞘昭示着他们的身份。林越混在人群中,尽量不引人注目,可体内的凤凰真火却莫名有些躁动,像是在预警着什么。
快到百草堂时,他特意拐进旁边的一条小巷。巷子深处有个卖糖画的老头,原主小时候常来买,算是个相熟的面孔。
“林小子?”老头抬起头,看到林越时愣了一下,“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听说你在林家受了不少委屈?”
“张爷爷,我来问您点事。”林越蹲下身,装作看糖画的样子,压低声音,“最近有没有看到些陌生面孔在百草堂附近转悠?特别是……看起来不太正经的那种。”
张老头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才凑过来小声说:“你不说我还没在意,这两天确实有几个黑衣人在附近晃悠,眼神凶得很,昨天还跟百草堂的伙计起了点冲突。怎么,他们是冲着苏家丫头来的?”
林越心中一沉,看来纸条上的警告并非空穴来风。“张爷爷,您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吗?”
“不好说。”张老头摇摇头,“不过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好像提到了什么‘信物’‘老东西藏起来了’之类的……”
“信物?”林越立刻想到了苏清鸢的符牌,“张爷爷,谢谢您,我先走了。”
他付了钱,没买糖画,径直走出小巷,来到百草堂门口。
百草堂是一座两层的木楼,门楣上挂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门口摆着几排药柜,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伙计正在招呼客人。林越刚要进去,就看到苏清鸢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空药篮,似乎正要去后院采药。
“林越哥哥?”苏清鸢看到他,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清鸢,我有话跟你说,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林越的语气很严肃。
苏清鸢察觉到他神色不对,点点头,领着他绕到百草堂后院。后院种着一片药圃,角落里有间用来晾晒药材的小木屋,平时很少有人来。
“怎么了?”苏清鸢关好木屋的门,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林越拿出那张纸条:“你看看这个。”
苏清鸢接过纸条,看到“血煞门”三个字时,脸色瞬间白了:“血煞门?他们……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家?”
“我不知道,但张爷爷说,他们这两天一直在附近转悠,还提到了‘信物’。”林越盯着她,“清鸢,你家的符牌,除了你们父女,还有谁知道?”
苏清鸢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符牌,眼神有些慌乱:“我……我不清楚。爹说这符牌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直由家里的长子长女保管,至于有什么用,他也没细说,只让我贴身带着,千万别弄丢了。”
“你父亲现在在哪?”
“爹一早就去城外的青阳山采药了,说是要采些年份久的凝神草,可能要傍晚才回来。”苏清鸢的声音带着哭腔,“林越哥哥,血煞门是不是很可怕?他们会不会……”
“别怕,有我在。”林越安慰道,他能感觉到苏清鸢的恐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在你爹回来之前,我们得弄清楚,这符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会引来血煞门。”
苏清鸢点点头,取下符牌递给林越:“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发现什么?”
林越接过符牌。符牌入手微凉,材质像是某种坚硬的木头,上面刻着的符文比上次看得更清楚了些,弯弯曲曲的,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他尝试着将一丝凤凰真火渡到符牌上。
“嗡——”
符牌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表面的符文亮起淡淡的银光,与金红色的真火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了一幅模糊的图案。图案中隐约能看到一座山,山脚下有个山洞,洞口刻着一个与符牌上相似的符文。
“这是……地图?”苏清鸢惊讶地睁大眼睛。
林越也很意外,他仔细辨认着图案:“这山看起来有点像青阳山……你爹今天去的就是青阳山?”
苏清鸢猛地点头:“对!爹说青阳山深处有片凝神草生长的谷地,难道……”
“难道你爹不是去采药,而是去了这个山洞?”林越瞬间明白了,“血煞门的人可能也知道了地图的事,他们盯紧百草堂,就是为了等你爹回来,或者直接抢符牌!”
就在这时,木屋外传来伙计的惊呼声:“你们是谁?不许闯进来!”
紧接着是打斗声和桌椅翻倒的声音。
林越脸色一变:“不好,他们来了!”
他一把将苏清鸢拉到身后,推到木屋角落的药堆后面:“躲好,千万别出来!”
苏清鸢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用力点头:“林越哥哥,你小心点!”
林越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体内的凤凰真火悄然运转。他拉开木门,看到五个黑衣人正站在院子里,为首的是个刀疤脸,手里抓着那个伙计的衣领,另外四个则在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找什么。
“人呢?”刀疤脸声音嘶哑,“把苏老头的女儿交出来,还有那块符牌,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伙计被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什么符牌……清鸢她……她在后院……”
刀疤脸一把推开伙计,朝着木屋的方向看来,正好对上林越的目光。
“找到了。”刀疤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小子,识相的就把那丫头和符牌交出来,不然让你尝尝血煞门的厉害!”
另外四个黑衣人也围了上来,他们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显然手上沾过不少人命。
林越挡在木门前,体内的凤凰真火已经蓄势待发:“想要符牌,先过我这关。”
“不知死活的东西!”一个黑衣人不耐烦了,抽出腰间的短刀,带着一股腥风砍向林越。
林越侧身躲过,同时右手一扬,一缕金红色的火焰射向黑衣人持刀的手腕。
“嗤!”火焰落在黑衣人的袖口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啊!”黑衣人惨叫着扔掉短刀,慌忙拍打身上的火焰,可凤凰真火岂是那么容易扑灭的?火焰越烧越旺,很快就蔓延到他全身。
其他几个黑衣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竟有如此诡异的火焰。
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凤凰真火?你是林家的人?”他显然认出了这种火焰的来历。
林越没回答,趁他们愣神的功夫,主动发起攻击。他身形灵活地穿梭在黑衣人间,凤凰真火化作一道道细小的火鞭,专打他们的手腕和脚踝。这些黑衣人虽然修为都在炼气中期,比林越高一些,但他们显然没见过凤凰真火,被打得手忙脚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刀疤脸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将瓶中的黑色液体洒向林越,“尝尝我血煞门的‘蚀骨散’!”
黑色液体在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液滴,带着刺鼻的气味,一旦沾上,恐怕会腐蚀皮肉。林越不敢大意,体内真火骤然爆发,在身前形成一道金色的火墙。
“嗤嗤嗤——”液滴落在火墙上,瞬间被蒸发,发出刺鼻的白烟。
就在这时,刀疤脸突然身形一晃,绕过火墙,朝着木屋冲去:“抓不到你,就抓那丫头!”
林越心中大急,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他眼睁睁看着刀疤脸的手就要抓到躲在门后的苏清鸢,突然,苏清鸢腰间的符牌再次爆发出银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刀疤脸弹了回去。
“什么?”刀疤脸踉跄着后退几步,惊疑地看着符牌。
林越抓住这个机会,真火凝聚成一团火球,狠狠砸向刀疤脸的胸口。
“砰!”火球炸开,刀疤脸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院墙上,喷出一口黑血,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恋战,转身就跑。林越也没去追,他现在更担心苏清鸢的安全。
“清鸢,你没事吧?”林越冲到苏清鸢身边,扶住她发抖的身体。
“我没事……”苏清鸢脸色苍白,指着刀疤脸的尸体,“他、他死了吗?”
“应该是晕过去了。”林越探了探刀疤脸的鼻息,还有气,“这些人不能留在这里,否则官府来了会很麻烦。”
他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后院的枯井里:“先把他们扔进去,等你爹回来再说。”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刀疤脸和那个被烧伤的黑衣人(已经晕死过去)拖到枯井边扔了下去,又用石板盖住井口。至于其他逃跑的黑衣人,林越也顾不上了,当务之急是等苏掌柜回来,弄清楚符牌的秘密和青阳山的山洞。
夕阳西下时,苏掌柜终于回来了。他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汉子,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药篓,看到院子里的狼藉和脸色凝重的林越、苏清鸢,顿时明白了什么。
“爹!”苏清鸢扑上去,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苏掌柜听完,脸色变得无比严肃。他看向林越,抱了抱拳:“林小子,这次多谢你了。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苏伯伯,这符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青阳山的山洞里有什么?”林越问道。
苏掌柜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与苏清鸢的符牌一模一样的牌子:“其实,我们苏家并非普通的药商,而是‘镇魔卫’的后裔。”
“镇魔卫?”林越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很久以前的一个组织,专门对抗天魔和邪修。”苏掌柜抚摸着符牌,眼神变得悠远,“这符牌是镇魔卫的信物,两块合在一起,才能打开青阳山深处的‘镇魔窟’。里面封印着一头被镇魔卫重伤的天魔残魂,还有一些先辈留下的修炼功法和法器。血煞门找的,应该就是这个。”
林越震惊不已,没想到苏清鸢的家族竟有如此来历,而那符牌背后,竟牵扯到天魔!
“那您今天去青阳山,是为了……”
“我是去加固镇魔窟的封印。”苏掌柜的脸色凝重起来,“最近我总感觉封印有些松动,没想到血煞门动作这么快。看来,丹城要变天了。”
就在这时,林家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那是林家族遇袭时才会敲响的警钟!
林越和苏掌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难道血煞门不止来了一批人?他们的目标,除了镇魔窟,还有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