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深处的通道比想象中更长。
林越沿着蜿蜒的石壁前行,红色晶体散发的光芒越来越盛,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空气中的硫磺味浓得呛人,脚下的岩石烫得几乎不能落脚,若不是凤凰真火在体表形成了一层隔热的光晕,他恐怕早已被灼伤。
“呼……”他抹了把额头的汗,体内刚突破的炼气中期灵力正飞速消耗。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开始出现奇异的壁画——上面画着巨大的火鸟在火山上空盘旋,下方是跪拜的人影,线条古朴而神秘,显然是上古先民的手笔。
“这些壁画……难道真的与凤凰一族有关?”林越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一幅壁画。画中火鸟的羽毛纹路,竟与他体内凤凰真火的流转轨迹有几分相似。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岩石碎裂的声音。林越立刻警惕起来,将凤凰真火凝聚在掌心,放轻脚步往前走。
通道尽头是一处豁然开朗的地下溶洞,与其说是溶洞,不如说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石厅。石厅中央矗立着一块数十丈高的巨石,巨石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流淌着橙红色的岩浆,如同大地的血脉。
而在石厅的另一端,站着十几个身着兽皮、手持长矛的汉子。他们皮肤黝黑,身材健壮,额头上用红漆画着火焰状的图腾,看到林越时,眼中瞬间闪过警惕和敌意。
“外来者?”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他手持一柄巨大的石斧,斧刃上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林越能感觉到,这汉子的修为竟已达到筑基初期,比之前遇到的独眼修士还要强上几分。
“在下林越,误入此地,并无恶意。”林越收起真火,拱手道,“不知各位是?”
“我们是炎脉部落的守护者。”中年汉子冷冷地看着他,“这里是炎脉圣地,外人不得入内,你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炎脉部落?林越心中一动,这与他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前辈,我并非有意闯入,只是被血煞门追杀,才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血煞门?”中年汉子眉头一皱,旁边的部落族人也露出怒色。
“他们是一群修炼邪功的邪魔,近日袭击了丹城林家,还在追杀我。”林越简要解释道,“我看这里地脉特殊,似乎与火属性有关,不知是否通往南荒?”
中年汉子上下打量着林越,目光在他腰间的木盒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到他的手掌上——那里还残留着凤凰真火的气息。
“你身上有‘真火’的气息。”中年汉子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你的血脉……却并非纯粹的炎脉后裔。”
林越一愣:“前辈知道凤凰真火?”
“凤凰真火?”中年汉子摇了摇头,“我们称之为‘炎脉之心’,是守护炎脉的力量源泉。只有炎脉部落的嫡系后裔,才能觉醒这种力量。”他盯着林越,“你并非我族之人,为何会有炎脉之心的气息?”
原来他们将凤凰真火误认为是部落的力量。林越刚想解释,石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的部落族人跑了进来,焦急地喊道:“族长,不好了!洞口方向出现了血煞门的人,他们正在攻击我们的防御阵!”
“什么?”中年汉子——也就是炎脉部落的族长炎山,脸色一沉,“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清楚,为首的是个独眼修士,实力很强,已经有两个兄弟受伤了!”
林越心中一紧——是那个筑基后期的独眼修士!他竟然追来了!
“族长,这些血煞门的人是冲我来的。”林越上前一步,“他们想要我身上的一件东西,与炎脉或许也有关联。”
炎山看向他:“什么东西?”
林越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腰间的布条,拿出了那个古朴的木盒:“是焚天炉的残片,据说能炼化魔气。”
当木盒打开,暗金色的残片暴露在空气中时,石厅中央的巨石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裂痕中的岩浆翻涌得更加厉害,散发出灼热的气息。炎山和部落族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真的是……焚天炉残片!”炎山失声喊道,“古籍中记载的、能镇压炎脉魔火的神物!”
“魔火?”林越不解。
“说来话长。”炎山当机立断,“外面的防御阵撑不了多久,你跟我来!”
他带着林越和几个族人穿过石厅后方的一道暗门,进入一条更隐蔽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岩壁上镶嵌着会发光的矿石,照亮了前方的路。
“我们炎脉部落世代守护着炎脉地核,也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块巨石。”炎山一边走一边解释,“地核中蕴含着庞大的火属性能量,但也封印着一缕上古天魔的残魂,被称为‘炎脉魔火’。每隔百年,魔火就会躁动一次,若不加以镇压,就会顺着地脉蔓延到南荒,甚至整个九天。”
林越恍然大悟:“所以焚天炉残片能镇压魔火?”
“没错。”炎山点头,“古籍记载,焚天炉是上古时期用来炼制镇魔器物的神炉,其核心残片蕴含着净化之力,正好克制魔火。只是千年前残片遗失,我们只能用部落秘法勉强压制,如今……”
他叹了口气:“这几年魔火躁动得越来越频繁,我本以为部落撑不过下一个百年,没想到你竟带着残片来了。”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处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石台,上面摆放着一些古老的祭品,墙壁上挂着兽皮绘制的地图,标注着南荒的地形。
“这里是我们的议事厅,暂时安全。”炎山示意林越坐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身上的‘炎脉之心’是怎么回事了吧?”
林越知道瞒不过去,便将自己穿越的经历、觉醒凤凰血脉的过程简略说了一遍,隐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炎山听完,沉默了许久,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凤凰一族……古籍中说,他们是炎脉的分支,在上古时期迁徙到了东域,没想到竟还有后裔留存。”他看着林越,“但你的血脉很驳杂,似乎还夹杂着凡人的气息,这也是我刚才没能立刻认出的原因。”
“这很重要吗?”林越问道。
“对我们部落来说,很重要。”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从石室门口传来。
林越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红色兽皮裙的少女走了进来。她约莫十六七岁,肌肤是健康的蜜色,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像燃烧的火焰般明亮,额头上的火焰图腾比其他人更鲜艳。
“小蛮,不得无礼。”炎山呵斥道。
少女却没理会,径直走到林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是炎脉部落的圣女小蛮。我们部落的古籍记载,只有纯粹的炎脉血脉,才能用焚天炉残片彻底镇压魔火。你这种驳杂的血脉,根本不配触碰神物!”
她的语气充满了骄傲和质疑,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林越皱了皱眉:“血脉纯粹与否,与能否镇压魔火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小蛮扬起下巴,“炎脉魔火桀骜不驯,只有最纯净的炎脉之心才能与之沟通,再配合焚天炉残片的净化之力,才能将其安抚。你这种外来者,连炎脉的力量都无法完全掌控,贸然使用残片,只会激怒魔火,让整个南荒陷入灾难!”
“小蛮!”炎山加重了语气,“不得对贵客无礼!”
小蛮委屈地看向炎山:“爹!我说的是实话!难道你要把部落的命运,交到一个血脉驳杂的外来者手里吗?”
“这……”炎山也犹豫了。小蛮的话虽然刺耳,却并非没有道理。部落的安危系于一旦,他不得不谨慎。
林越看着父女俩的争执,心中明白了症结所在。炎脉部落对血脉的纯粹性极为看重,而他的穿越者身份,恰恰成了最大的疑点。
就在这时,石室外面传来剧烈的震动,伴随着族人的惨叫声。
“族长!防御阵破了!独眼修士杀进来了!”
炎山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小蛮,你带林越从密道走,去南荒的‘火山神殿’,那里有镇压魔火的最终法门!”
“爹!你呢?”小蛮急道。
“我留下阻拦他们!”炎山拿起石斧,眼神决绝,“记住,一定要保护好残片和林越,他或许是部落唯一的希望!”
说完,他转身冲出石室,外面立刻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独眼修士的狂笑声。
小蛮看着父亲的背影,眼圈泛红,却强忍着没哭出来。她转向林越,虽然依旧带着敌意,但语气却缓和了些:“跟我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越没有犹豫,抓起木盒跟上小蛮。他知道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炎山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小蛮带着他穿过石室后方的一道暗门,进入一条狭窄的密道。密道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两人急促的脚步声。
“刚才的话,我收回一半。”小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爹看人不会错,但我还是不相信你能掌控炎脉的力量。到了火山神殿,你必须证明给我看。”
林越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会证明的。不仅是为了你们部落,也是为了我自己。”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凤凰真火在靠近炎脉地核时变得异常活跃,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力量即将苏醒。或许正如小蛮所说,这里隐藏着与他血脉相关的秘密。
密道的尽头,隐约传来隆隆的雷声,还有灼热的风从前方吹来。林越知道,他们即将离开地下,踏入南荒的土地。
而等待他们的,除了追杀的血煞门,还有火山神殿的未知考验,以及关于凤凰血脉与炎脉魔火的终极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