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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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默借助一根斜刺出的金属横梁高高跃起,身体在半空中绷紧如弓,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和胸腔撕裂般的痛楚,将卷刃的军刀狠狠刺入一头新出现的、融合着保安躯干的共生藤畸变体旁暴露的能量节点时——

轰!!!

一股狂暴、混乱、带着冰冷植物腥气的能量冲击,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刀身、手臂,狠狠撞入林默的身体!这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冲击,更像是一股携带着共生藤濒死前疯狂意念和某种古老、原始植物信息素的洪流,粗暴地冲垮了他意识中摇摇欲坠的堤坝,直接灌入他的大脑深处!

嗡——!!!

这一次的剧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BEP超载!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太阳穴刺入,疯狂搅动着他的脑髓!他眼前的BEP视野瞬间失去了控制,如同被投入漩涡的破镜,碎片化的浑浊绿色猛地暴涨、扭曲,然后被无数更加混乱、更加刺目的画面和声音彻底淹没、覆盖!

**闪回画面:**

一个冰冷、明亮得近乎刺眼的现代化大型会议室。光滑的合成材料桌面反射着无影灯苍白的光。巨大的全息投影悬浮在会议桌中央,清晰地展示着一种藤蔓植物的基因螺旋结构,旁边用冰冷的蓝色字体标注着:**“AX-藤蔓IV型 - 基因特性:高活性、强共生潜力”。

一个年轻、充满理想主义激情却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

“……雷蒙德博士!我坚决反对!AX-藤蔓IV型的基因侵略性评级是‘极端危险’(Extreme Hazard)!它的神经链接机制根本不是共生,是单向的、彻底的意识吞噬!它会抹除宿主的自我意识,将其变成一具只保留基础生理反应的植物性躯壳!强行与人类基因进行融合实验,这根本不是进化!这是制造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植物傀儡!这是赤裸裸的谋杀!”

画面聚焦在会议桌的主位,坐着雷蒙德博士。他穿着笔挺的白色研究服,冰冷的蓝色眼睛透过无框眼镜,平静地注视着激动得几乎站起来的年轻研究员(林默自己)。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而冷漠的嗒嗒声。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林默研究员,情绪化的指控解决不了任何现实问题。‘高活性’意味着它在极端环境下的生存能力和适应性远超其他样本,‘强共生潜力’是解决基因排异反应、实现稳定融合的关键路径。牺牲个体的、脆弱的意识,换取种群在恶劣环境下的整体存续和进化可能性,这是必要的代价。你的担忧……过于保守了,缺乏对未来的宏观视野。”*

闪回中的“林默”猛地站起,双手“砰”地一声撑在冰冷的桌面上,脸色因愤怒和一种被忽视的绝望而涨红:“代价?!你口中的‘代价’是活生生的人!是人的思想!是人的灵魂!看看前期动物实验的结果!那些兔子、那些猴子都变成了什么?一堆只会蠕动、进食、对环境刺激做出最低级反应的绿色肉块!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初衷是为了治愈疾病、为了人类的进化,不是为了制造这种扭曲的、行尸走肉般的怪物!我要求重新召开项目评估会议,立即暂停这个危险的融合项目!”

雷蒙德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冰冷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评估和审视。“你的反对意见,已经记录在案。但是,项目的优先级和方向,由理事会根据整体战略评估决定。你的工作,是运用你的天赋,去**完善**融合方案,优化神经链接的稳定性,而不是质疑最高决策。坐下,林默研究员。”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扫过林默胸前佩戴的ID卡——上面清晰地印着照片和名字:**研究员:林默**。“或者,”雷蒙德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需要一个冷静期来调整你的……状态?”

会议室里其他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噤若寒蝉,深深低着头,无人敢与雷蒙德冰冷的目光对视,也无人敢出声支持那个孤身站立的、愤怒的年轻研究员。巨大的沉默如同实质的墙壁,将他孤立。

“呃啊——!” 现实中的林默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那个冰冷的会议室拽回了地狱般的藤蔓巢穴!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把电钻在颅内肆虐,眼前一片漆黑与混乱的光斑疯狂闪烁!他身体一软,单膝重重跪倒在湿滑粘腻的腐苔上,军刀还深深插在那枯萎、焦黑的藤蔓节点里,刀柄兀自嗡鸣。刚才闪回的画面、声音、那份刻骨铭心的愤怒和无力感……如同万载寒冰化成的冰水,狠狠浇在他因战斗和伤痛而滚烫混乱的思维上!

他不仅仅是实验体73号!

他曾经是普罗米修斯项目的研究员——林默!

他激烈地、不顾一切地反对过雷蒙德的藤蔓融合项目!

那份坚持真理的执着,那份对生命尊严的捍卫,那份被强权压制的愤怒……穿越了被药物和创伤抹去的记忆断层,在此刻,在接触到这罪恶造物核心的瞬间,如同沉寂的火山,猛烈地喷发出来,清晰得令人心碎!

“林默!小心后面!” 小雅带着哭腔的尖厉惊呼如同惊雷,撕破了林默混乱的意识!

就在他因记忆冲击而失神的这一刹那,一头潜伏在侧面阴影中的共生藤畸变体(那个融合着女性研究员躯干、藤蔓触手末端带着毒刺的个体),抓住了这致命的空档!一条覆盖着粘液、末端尖锐如针的藤蔓触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毒蝎的尾刺,狠辣无比地抽向林默毫无防备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