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新盯着李红艳睡着的脸庞定定看，若不是穿着校服，若不是怕把李红艳惊着，他会轻轻亲上去。
老婆生孩子的时候，生病住院的时候，他坐在病床前守着，等老婆睡着，他轻轻一个吻亲在老婆眼睛上。
当了自己老婆的李红艳柔柔软软叫一声：“老公！”
眼前的李红艳，是年轻了十八岁的高中女同学，漂漂亮亮的模样惹得周文新就想一口亲上去。
说自己不瞌睡是假的，守到十二点过，叫来护士换了另一瓶药水后，周文新的眼皮子打架，坐在凳子上趴在李红艳旁边睡着了。
被李红艳轻轻推醒来。
“文新，我要上厕所，我憋不住了。”
周文新赶紧坐起来，拿来李红艳的一只鞋子给她穿在脚上，一个胳膊举起吊瓶，一个胳膊扶住她腰身蹭到门口的卫生间。
周文新很熟练地将吊瓶挂在卫生间墙壁上的挂钩上，身子出来，把门轻轻关住，再安顿一句：“小心点，慢慢蹲，别滑倒了，小心手上针头。”
这两句轻柔的安慰话，让李红艳心里颤微微没了自己，但她努力让头脑保持清醒，心里说：“你校服那么脏，你头发那么脏......”
过了两分钟，厕所门轻轻拉开，周文新赶紧把肩膀递过去，李红艳整个人贴在周文新身上。
再一伸手，他把挂在墙上的吊瓶取下来举在手里。
慢慢蹭到床上，重新躺好，周文新说：“赶紧睡吧！离天亮还早呢。”
可李红艳睡不着了，她心里柔软地跟一滩水一样，这会儿，光线暗淡睡眼迷瞪，可脑子清醒着睡不着。
这会儿平展展躺在病床上，同班同学周文新像守护老婆一样守着李红艳，这个很容易被人感动的小女生就像是在做梦。
“文新，我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话。”
“红艳，你瞌睡着，好好睡。”
“明天又不上课，明天还是在病床上躺一天，你陪我说话嘛。”
“我说的话你又不信。”
“你说什么我不信呀？”
“我说你是我老婆，你不信，我说这张彩票中五万元大奖，你也不信，我说那个大叔是铜城市的市委书记，你也不信，你什么都不信，你让我说什么......”
李红艳笑得肩膀使劲儿颤抖：“这都是没发生的事儿，你能预见未来不成？电影看多了，撒癔症撒得不轻。”
“谁撒癔症了？我说我是从十八年后返回来的，你肯定也不信！”
李红艳笑着说：“你在师范巷视听室看科幻电影看多了，难免胡思乱想，以为自己是从未来返回来的人。”
“我们在师范巷子视听室看电影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我同桌告诉我的，你们这些男生偷偷看小黄片。”
“我天！你怎么知道？也是你同桌告诉你的？”
李红艳捂着嘴笑，悄悄说：“我诈唬你呢，你老实交代，你有没有看过？”
“看什么？”
李红艳脸一红，瞪他一眼说：“装！”
“哦！那个呀！上高中时没看过，上了大学时才被宿舍里的混蛋怂恿上看了一点。”
“啊？”
“我的意思是说，那种东西，上大学时就可以看了。”
李红艳把头再低一些悄声说：“文新，我觉得吧！咱俩完了，咱俩考不上像样大学，我考不上也就算了，拉拽的你也考不上。”
“喂！你怎么能这样认为？”
李红艳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小声说：“文新，咱俩这个样子，不就是谈恋爱嘛！高三没毕业就谈恋爱，那不都完蛋！”
周文新使劲儿忍着不笑出声来。心里说：“你认为咱俩这是谈恋爱？”
嘴上假惺惺问她：“哎？我们这是谈恋爱吗？”
“你都叫我老婆了。”
“你不是不同意吗？”
问得李红艳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会儿心里甜蜜蜜的有说不出来的一种幸福，断不会说不同意的话。
周文新“呀”一声站起来，赶紧把输液管子上的调节环扣掐死，转身出去叫护士拔针头。
他俩只顾着说话，忘了看一眼瓶子，血液已经倒流进细管子里了。
一个小护士走进来拔掉李红艳手上的针头，埋怨周文新一句：“你怎么照顾的病人？液体输完了也不知道？”
周文新不好意思笑笑，问一句：“明天还要扎针？”
小护士说：“当然要扎了，要输三天液体。”
周文新又问：“下午还是早上？”
“可能是下午，看大夫怎么安顿。”
小护士出去了，周文新对李红艳说：“赶紧躺下睡吧！不能熬夜。”
李红艳突然觉得周文新很有意思，虽然得了未来幻想症，可手下的动作麻利熟练，好像照顾过病床前的病人。
李红艳睡不着，难得有一次好好聊天，好好了解周文新的机会，再说了，他俩这个样子，在别人看来，明明显显就是谈恋爱嘛！
李红艳心里激动着，睡不着。
“文新，你明天不回家去？”
“回家？”
李红艳这么一提醒，脑子里发生过的情景又出现了。
明天是星期六，高三学生虽然不放假，但他请一天假坐班车回家取一个月的生活费，一个月一百块钱。
原来的情况，这个时候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了，坐班车回家，他对班车师傅说，等星期天早上返校的时候再把车费补上。
明天的情况被周文新要改变了。明天不用回家，照顾老婆和丈母娘是一个事儿，领五万元奖金是另一个事儿，还答应了还小混蛋皮卡子三万块钱赌债。
“明天不回家，明天事儿多！”
“哎？你不回家？你哪有生活费？”
“我明天兑五万元彩票奖金，你有身份证和银行卡没？五万块先打到你卡上。”
“天啦！周文新，你还记得你那张彩票能中奖？”
“红艳，睡吧！明天再说！”
彩票的事儿，他不想做过多解释，这个那个越解释越糟糕。
李红艳还想和他聊很多的事儿，可周文新把胳膊往床上一搭，枕着胳膊睡着了。
李红艳定定看了一眼周文新脏兮兮的头发，说一句：“你明天把头发洗干净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