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系着一个有些破旧的香囊,针法线路虽略显稚嫩,但是,但凡一个懂得刺绣的人来看,都能看出这香囊和他手中的,出自一派。
我的心猛然提起,头垂的更低了,像是等待审判的囚徒。
“将军,不好了,夫人她又晕倒了。”
就当我忐忑不安,担心被认出时,一个小厮匆匆赶来,话音还未落,就见谢远瞬间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他揪住小厮,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慌与担忧。
“将军,夫人她旧疾复发,刚刚又晕了过去,现在府上的郎中正在诊治。”
谢远脸色几变,几息后翻身上马。
连香囊都没来得及还我,就匆匆策马离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焦急。
谢远的亲人皆已不在,这里能被称为夫人的,想必就是他的妻子了。
原来他都已经娶妻了啊。
也对,他都已年过而立,娶妻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我抛开思绪,蹲下身,一点点捡起散落一地的香囊,像是在收拾已经残破不堪的自己。
心底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涌上,不明显 ,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3.
街上偶遇不过一场意外,我本以为该没有了下文,只平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却不想,几日后,将军府有人上门,说夫人有请。
我推拒不过,只得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再将厚重的刘海放下,挡住大半张脸。
边关女子没有戴面纱的习惯,我来到后只留了厚重的刘海遮脸。
不过也无妨,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曾经名满华京的傅灵毓会是眼前这个阴郁的妇人。
跟着仆人到达将军府后,我便见到了谢远现在的夫人。
那是一个温柔又脆弱的女子,许是前段时间犯了旧疾,而今脸上还带着些许苍白。
像极了风中颤颤巍巍的小白花,惹人怜惜。
“见过夫人!”我规规矩矩的行礼。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从座位走下来扶我,声音轻轻柔柔的:“傅娘子不必多礼。”
“我听闻将军前几日回城时,不小心撞到了你,特请你来给你赔礼道歉。”
“夫人多虑了,那日本就是我自己摔了,与将军无关。”我开口解释道。
“怎能说无关呢,若不是那日将军回城,你也不会摔倒。”她轻拍了拍我的手,然后示意丫鬟取了个匣子过来。
打开匣子一看,里面竟足足有五十两白银。
“夫人这是何意?”眼看着她将那匣子推向我,我忍不住问道。
便是那一篮子香囊都卖出也不值这十分之一。
“这是给你的补偿,”她柔声解释,“那日将军害你摔倒,却没能亲自向你赔罪。我与他夫妻一体,他不得闲,自当由我这做妻子的给你赔礼。”
她语气轻柔,可话里话外却饱含深意,像是在宣誓主权。
可,为什么呢?
我忽然想起那枚被谢远带走的香囊,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夫人,若只是补偿的话,远不需这么多的。”我暗叹一声,说道。
她眸光微闪,忽而笑着开口:“其实也不全是补偿,说起来,那日夫君走的急,带回了一只香囊,十分精巧,听闻是傅娘子所做?”
听她提起香囊,我暗道果然,略缓了缓方才开口:
“夫人过誉了,那香囊确是民妇所做,只是称不上精湛,普通水准罢了。”
“娘子过谦了,我见夫君对那香囊,倒是喜欢的紧。”她长叹一声,眉间平添了几分忧愁,我见犹怜。
我沉默了瞬,勉强笑道:“夫人应知,民妇是从京中流放过来的,许是民妇绣的香囊有着京中的风格,让将军想起过往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