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然而,在意识沉沦的边缘,在废墟的黑暗与剧痛中,掌心深处,那沉寂的熔金烙印,却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滚烫到几乎要将灵魂点燃的悸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极致的压迫与死亡的威胁下……被强行唤醒!

骨头碎裂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每一寸神经里疯狂搅动。

双臂软塌塌地垂着,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扯着胸膛里移位的脏器,带来窒息般的闷痛和浓重的血腥味。

冰冷的碎石和腐朽的木屑硌在身下,灰尘呛入喉咙,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是吞下滚烫的砂砾。

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冰冷的黑暗中沉浮,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彻底吞噬。

刀疤脸几人狞笑着逼近的脚步声,图图那如同寒冰地狱般不带一丝感情的“打断手脚”命令,如同丧钟在意识边缘疯狂敲响。

死……这一次,真的来了吗?

不甘!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在灵魂最深处轰然爆发!

老子从魔物环伺的绝地杀出来!

从腐尸地狱里爬出来!

怎么能……怎么能死在这肮脏的奴隶市场!

死在这盗版小耳朵图图的拳下!

死在这群鬣狗的手里?!

“呃……嗬……”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血沫不断涌出。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

掌心深处!

那沉寂的熔金烙印,如同被投入了亿万度高温的恒星核心,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足以焚灭灵魂的恐怖灼热!

这灼热不再是搏动,而是彻底的燃烧!是毁灭!是新生!

是绝境中不甘的意志与文字力量在死亡压迫下最彻底、最狂暴的共鸣!

“嗡——!!!”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洪荒的、无法形容的嗡鸣,在我颅骨深处,不,是在整个灵魂之中轰然炸响!远古凤凰的形态在金色下逐渐显现。

所有剧痛、所有黑暗、所有绝望,在这声嗡鸣中被瞬间撕裂、净化!

一股比挣脱锁链时更浩瀚、更霸道、更纯粹的力量洪流,如同沉睡的星海骤然苏醒,蛮横地冲垮了体内所有无形的桎梏,瞬间充斥了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

双臂碎裂的骨头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竟在飞速愈合!胸膛里翻江倒海的痛楚被强行镇压!

脱力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足以撕裂苍穹的沛然伟力!

老子是凤凰不成!

天果然不负老子!

难道老子凤凰吗?

哈哈!涅槃重生?老子真就没有想到!

刀疤脸已经狞笑着伸手抓向我的头发,旁边一人举起了沉重的钉头锤,瞄准了我的膝盖!

“滚——开——!!!”

一声如同远古巨兽咆哮般的怒吼,带着熔金烈焰的气息,猛地从我口中炸裂而出!

不再是人类的嘶吼,而是文字力量的具现,是《将进酒》那亘古不灭的狂放与不屈在绝境中的终极咆哮!

狂暴的气浪以我为中心轰然爆发!如同无形的核爆冲击波!

“砰!砰!砰!”

刀疤脸几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像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身体如同破烂的布偶般倒飞出去!

狠狠撞在巷子两侧的墙壁和摊位上,骨断筋折的声音清晰可闻,瞬间失去了所有声息!

弥漫的灰尘被这股力量瞬间排开、净化!

废墟中央,我缓缓地、带着一种令空间都为之震颤的威势,站了起来。

身上沾满的灰尘、血污、木屑,在体表那层流淌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光焰下,迅速剥离、湮灭!

破碎的衣衫下,皮肤上蜿蜒着熔金般的古老纹路,双眸之中,燃烧着两团纯粹的金色火焰!

图图那岩石般冰冷的脸,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不再是居高临下的审视,而是被一种纯粹的、难以置信的震骇所取代!

他庞大的身躯下意识地绷紧,摆出了最强的防御姿态,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贲张,小耳朵在光焰的映照下显得无比可笑,却又透着一股面对洪荒巨兽般的凝重!

“君——不——见——!!!”

我开口道,声音不再是嘶吼,而是如同洪钟大口,带着恢弘古老的韵律,每一个音节都引动着天地间某种无形的伟力!熔金的光焰随着一声又一声浪剧烈翻腾!

“黄——河——之——水——天——上——来——!!!”

轰隆隆——!

随着“天上来”三字落下,整个奴隶市场的地面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虚空中,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疯狂汇聚,瞬间凝聚成一条完全由燃烧金焰构成的、奔腾咆哮的浩荡长河虚影!

它自虚空中凭空奔涌而出,带着冲刷一切污秽、涤荡万古尘埃的磅礴气势,朝着图图轰然席卷而去!

空气被撕裂,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图图瞳孔骤缩!

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狂吼一声,全身肌肉瞬间膨胀到极限,皮肤表面泛起一层岩石般的灰白色光泽!

他双拳紧握,如同两柄开山巨锤,带着崩山裂石的力量,狠狠砸向那奔涌而来的金色洪流!

“奔——流——到——海——不——复——回——!!!”

我的声音更加恢弘!金色洪流的力量骤然倍增!不再是虚影,而是带着实质般的恐怖冲击力!

此刻我犹如那玄天大帝(ps:我比较喜欢的游戏角色名哈!别问老子,给你就是一巴掌)附身一般,一轮轮金色虚影,实影交替出现,浮现出将进酒的每一个文字。

“轰——!!!”

图图那足以轰碎城墙的双拳,狠狠砸在金色洪流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

图图只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那浩瀚无边的金色洪流吞噬、瓦解!

一股无可抗拒的、仿佛整个天地倾轧而来的巨力,顺着他的双臂狠狠贯入体内!

“噗——!”他庞大的身躯如遭雷击,猛地一颤,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色鲜血狂喷而出!

他那岩石般坚硬的皮肤寸寸龟裂,布满了蛛网般的血痕!

身体被那金色洪流硬生生推得向后犁出两道深沟,双脚深陷地面!

“天——生——我——材——必——有——用——!!!”

我踏前一步!熔金烈焰冲天而起!声音如同天道敕令!

随着“必有用”三字落下,环绕周身的熔金光焰骤然凝聚、变形!

“千——金——散——尽——还——复——来——!!!”

“复来”二字如同雷霆炸响!一匹完全由凝练到极致、如同液态黄金构成的巨大战马虚影,在我身侧昂首长嘶!

马蹄踏碎虚空!同时,一件流光溢彩、如同朝霞织就的华美光焰裘衣,如同披风般猎猎飞扬在我身后!

战马与裘衣的光芒,将整个阴暗的巷子映照得如同白昼!

“五——花——马——!千——金——裘——!”

战马虚影瞬间凝实!它扬蹄人立,发出震碎灵魂的嘶鸣!

巨大的马蹄,燃烧着焚尽万物的金焰,带着踏碎星辰的威势,狠狠朝着图图那勉强支撑、布满裂痕的胸膛践踏而下!

图图眼中终于露出了绝望!

他狂吼着,双臂交叉护在胸前,灰白色的岩石光泽催发到极致!

“轰咔——!!!”

如同陨星撞击大地!黄金马蹄狠狠踏在图图交叉的双臂之上!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密集到极点的骨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图图那号称能硬扛攻城锤的双臂,如同脆弱的枯枝,在接触的瞬间便寸寸碎裂、扭曲、炸开!化作漫天血雾和骨渣!巨大的冲击力毫无阻碍地贯入他的胸膛!

“噗——!!!”图图整个胸膛如同被巨力拍扁的烂西瓜,瞬间塌陷下去!

后背的皮甲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血洞!断裂的肋骨和破碎的内脏混合着粘稠的血浆,如同喷泉般从前后两个巨大的创口狂喷而出!

他那庞大如山的身躯,被这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砸进地面,镶嵌在了一个人形的深坑之中!烟尘混合着血雾冲天而起!

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匹踏碎他胸膛的黄金战马虚影,和他那双至死都带着震骇与不解的、死死瞪着的眼睛。

小耳朵在血污中,显得格外渺小。

“呼——儿——将——出——换——美——酒——!!!”

我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

战马与裘衣的虚影骤然消散,化作亿万道纯粹到极致、蕴含着毁灭意志的金色光针!

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光,又如同审判罪人的亿万裁决之矛!

“与——尔——同——销——万——古——愁——!!!”

“万古愁”三字落下的瞬间!

“咻咻咻咻咻——!!!”

亿万金色光针,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如同泼天的金色暴雨,瞬间覆盖了整条巷子,覆盖了那些刚刚从地上挣扎爬起、还处于极度惊骇中的图图手下,覆盖了更远处闻声赶来的看守和打手!

甚至波及到了巷子口一些探头探脑的奴隶贩子和护卫!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凡是被那金色光针触及的身影,无论是凶神恶煞的打手,还是惊恐的看守,都在瞬间凝固!

他们的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在亿万金芒的贯穿下,无声无息地瓦解、崩散、化作最细微的尘埃!

连同他们手中的武器、身上的皮甲,一同湮灭!连一丝血迹、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金色的光雨扫过,整条巷子瞬间变得无比“干净”。

除了深坑中图图那不成人形的残骸,和周围被战斗波及的狼藉,所有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消失!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片区域!

连远处奴隶市场的喧嚣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断!

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人,无论是侥幸在范围外的奴隶贩子,还是更远处牢笼里的奴隶,全都如同被石化,张大了嘴巴,眼神里充满了最极致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是目睹神明灭世般的震骇!

哈哈!没错!就是老子造成的!(ps:看书都给老子我膜拜,老子此刻就是神!经!病!哈!哈!哈!)

熔金的光焰缓缓从我体表褪去,留下一种强烈的脱力感和灵魂深处的空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那是过度透支力量的代价。

但胸腔里那股不屈的火焰,依旧在燃烧。

我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些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躲藏在角落阴影里的残余看守和奴隶贩子。

他们接触到我的目光,如同被烙铁烫到,惊恐地缩成一团,连大气都不敢喘。

再看向那些牢笼,无数双眼睛透过栅栏缝隙死死地盯着我,那目光里有恐惧,有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微弱火焰。

够了。

我拖着疲惫不堪、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那些巨大的奴隶围栏。

沉重的木门和粗大的铁锁,在残留的熔金力量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

轻轻一拂,或是念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坚固的门锁便无声地扭曲、断裂、崩开!

“哐当!”“哐当!”

一扇扇牢门被粗暴地打开!

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静,奴隶们蜷缩在门后,如同受惊的羊群,不敢动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滚!”我嘶哑地低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牢笼里,“都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谁再敢呆这里,死……”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躲在远处、面无人色的奴隶贩子残余,声音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风:“老子让他连灰都剩不下!”

短暂的死寂后——

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终于爆发!

“跑啊——!”

“自由了!!”

“冲出去!!”

巨大的、混杂着狂喜、哭泣和歇斯底里呐喊的声浪,瞬间冲垮了所有牢笼!

无数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对自由的疯狂渴望,从一扇扇洞开的牢门里汹涌而出!

他们跌跌撞撞,哭喊着,相互搀扶着,不顾一切地冲向奴隶市场那混乱的出口,冲向外面未知的世界!

人群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狭窄的巷道,也淹没了站在牢门前、如同礁石般疲惫的我。

我任由这狂乱的人潮裹挟着自己,随着他们一起,跌跌撞撞地冲向市场的出口。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哭喊和奔跑声,鼻腔里充斥着汗臭、血腥和自由的气息。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空乏感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几乎让我昏厥。

在冲出奴隶市场那巨大、象征着囚禁与耻辱的腐朽木门,重新呼吸到外面虽然依旧浑浊、却不再充满绝望气息的空气时,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是彻底陷入巨大混乱和恐慌的奴隶市场。

火光开始在某些角落燃起,那是被解放的奴隶愤怒的宣泄,或是混乱中被打翻的油灯。

失去了图图兄弟团和巴图这些核心管理者的镇压,这座建立在血腥和奴役之上的罪恶集市,正在它自己的贪婪与混乱中熊熊燃烧,走向毁灭。

无数的身影还在如同开闸的洪水般从各个出口涌出,奔向四面八方。

我收回目光,扯了扯身上几乎无法蔽体的破烂布片,将最后一点熔金力量收敛于掌心深处那行沉寂的烙印。

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一头扎进了更深的、远离这片罪恶之地的、未知的黑暗街巷之中。

身影迅速消失在混乱的人潮与渐深的暮色里。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和更深的疲惫,消散在身后混乱的风中:

“君不见……魔域……亦有青天在……”

老子收你来了!老子收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