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那冰冷的嘶鸣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凿进每个人的脑海。秦若雪闷哼着,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撬棍刺上的寒光因她刚刚吞下的几颗驳杂晶核而勉强凝聚。没有退路!她眼中燃烧着决死的火焰,迎着那撕裂空气、当头砸向零和林默的恐怖金属撞锤,不退反进!身影渺小如扑火飞蛾,却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厉!
“滚开!!!”张强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兽。他看到侧面包抄而来的机械融合兽,那闪烁着寒光的切割轮离零的后背只有咫尺之遥!
他后背的石质光泽早已黯淡破碎,双臂也布满裂痕和鲜血,但这一刻,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刺刃斧脱手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那只融合兽的面门!同时他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卡车,合身撞向另一只挥动液压钳的怪物!
砰!铛!
刺刃斧被切割轮弹飞,但也成功让那只融合兽动作一滞。张强则结结实实撞在另一只融合兽身上,沉重的撞击声中,骨裂声和金属扭曲声同时响起!他口中鲜血狂喷,和那只融合兽一起翻滚倒地,用身体暂时堵住了那个缺口!代价是沉重的,他感觉自己的肋骨至少断了两根,内脏火辣辣地疼,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这电光火石间争取到的喘息,对零来说却弥足珍贵!小女孩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小小的身体迸发出远超负荷的潜能,硬生生将昏迷的林默沉重的身体又向后拖拽了半米!轰!!!巨怪的金属撞锤几乎是擦着她的脚后跟砸落,狂暴的气浪和飞溅的混凝土碎块将她掀翻在地,碎石如同子弹般在她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划开道道血痕。
“走!这边!”秦若雪厉喝,她的撬棍刺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而狠辣地刺向巨怪因砸击而短暂暴露的、被骨刺覆盖相对薄弱的腋下关节!不是为了杀伤,只为再次制造干扰!噗嗤!暗紫色的污血喷溅!巨怪再次发出愤怒的痛嚎,动作又是一顿。
零甚至来不及感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到林默身边,用尽吃奶的力气将他扶起,半拖半抱,跌跌撞撞地冲向秦若雪所指的方向——那是厂房深处,一个被倒塌的金属货架和巨大废弃齿轮箱半掩着的、黑黢黢的维修通道入口!通道口堆积着厚厚的油污和铁锈,散发着陈腐的气息,仅容一人勉强侧身通过。
秦若雪一击即退,毫不恋战。她如同鬼魅般闪到零身边,一手抓住林默另一侧的肩膀,两人合力,几乎是架着昏迷的林默,一头撞进了那狭窄的维修通道!张强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踉跄着扑向通道口,在最后一只机械融合兽的切割轮砍到他后背之前,猛地缩了进去!
轰!咔嚓!
切割轮狠狠砍在通道口扭曲的金属框架上,火星四溅!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令人牙酸。通道内部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机油、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极其狭窄,仅能容人弯腰前行。
“强子!堵门!”秦若雪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回音,急促而嘶哑。她迅速将林默靠墙放平,自己则守在通道拐角,警惕地感应着外面。
张强顾不上后背火辣辣的剧痛和几乎要散架的身体,怒吼一声,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后背死死抵住通道口内侧一块凸起的、相对坚固的金属挡板!灰白的光泽再次在他皮肤下亮起,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磐石般的意志!
咚!咚!咚!
沉重的撞击声从通道口传来!是巨怪那恐怖的金属撞锤在轰击!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通道剧烈震颤,灰尘和铁锈簌簌落下!扭曲的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张强身体随着每一次撞击而剧烈晃动,口鼻不断溢出鲜血,后背抵住的金属板发出刺耳的变形声,但他牙关紧咬,双脚死死蹬着地面,如同生根的礁石,半步不退!
“呃啊——!”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用血肉之躯硬抗着外面那恐怖的力量!石化的防御在极限透支下,皮肤下的灰白光芒明灭不定,裂痕再次蔓延,鲜血染红了后背的衣服和冰冷的金属板。每一次撞击都像是重锤砸在他的灵魂上,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悍勇的意志在死死支撑。
零跪倒在林默身边,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后怕而剧烈颤抖,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混合着脸上的污血和灰尘。林默哥哥的右臂一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那染血的工装裤口袋里,塞满了她不顾一切抓来的晶核,硬邦邦地硌着他的身体,却像是一堆冰冷的石头,无法唤醒他分毫。
“林默哥哥…醒醒…醒醒啊…”零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她的小手徒劳地按压着林默完好的左臂,试图将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治愈能量渡送过去。
但那股清凉的气息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无法穿透林默体内那因能量反噬和重伤而造成的、如同铜墙铁壁般的阻塞。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林默哥哥身体里那缕微弱的风,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在狂暴的能量乱流和严重的伤势中苦苦挣扎,随时可能彻底消散!
外面,巨怪和融合兽的咆哮、撞击声越来越狂暴!通道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张强每一次的闷哼都像刀子一样扎在零的心上。秦若雪守在拐角,撬棍刺紧握,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之前精神冲击的余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味和绝望的气息。
怎么办?
怎么办?!
零的大脑一片混乱,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几乎要将她吞噬。林默哥哥快死了!张强哥哥快撑不住了!秦姐姐也快不行了!都是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太弱小了!如果…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如果能治好林默哥哥…
这个念头如同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她灵魂深处某种被压抑到极致的东西!
“不够…不够…不够啊!!!”零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眼泪汹涌而出。她猛地抓起林默口袋里沾满血污的晶核!那些浑浊的、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石头,此刻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她不再试图用那微弱的精神力去引导治愈能量,而是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祈求、所有想要救活林默的疯狂执念,毫无保留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狠狠灌注到双手紧握的晶核之中!
“给林默哥哥!能量!都给林默哥哥!!”
嗡——!!!
一种奇异的共鸣,在零紧握晶核的双手间骤然爆发!并非是她之前那种温和的“催化”,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强烈精神意志的、如同风暴般的“掠夺”!
她掌心那点微弱的精神力,此刻却像是一个贪婪的、失控的漩涡核心!那些被她紧握在手中的晶核,无论是蕴含着驳杂金属能量的,还是带着微弱血肉气息的,其内部储存的生命本源能量,都被这股狂暴的精神漩涡强行抽取、撕扯出来!
不是引导,是掠夺!是榨取!
零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无数混乱驳杂的能量洪流,如同失控的野马,顺着她的手臂疯狂涌入她的身体!这些能量狂暴、混乱、充满了铁锈的冰冷、血肉的腥臭、还有各种无法言喻的负面情绪碎片!瞬间冲击着她脆弱的精神和经脉!
“啊——!”零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尖叫,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表面瞬间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甚至有细密的血珠从毛孔中渗出!强行掠夺和承受远超自身负荷的驳杂能量,让她如同一个即将被撑爆的气球!
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濒临崩溃的边缘,她灵魂深处,那道一直存在的、清凉柔韧的治愈本源,仿佛被这股狂暴的洪流彻底激活了!不是为了温和地抚慰,而是为了生存!为了守护!
嗡!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凝练、充满了生机的碧绿色光芒,骤然从零的心脏位置爆发出来!这光芒带着一种净化与调和的气息,如同坚韧的藤蔓,瞬间缠绕住那些涌入体内的狂暴驳杂能量!没有试图完全压制,而是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在引导、在梳理、在过滤!将那些混乱暴戾的杂质强行剥离、中和,只留下相对精纯温和的生命能量!
这过程痛苦万分,如同无数把小刀在体内切割。零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汗水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服,牙齿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但她那双被泪水模糊的大眼睛里,却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执拗的光芒!
“过去!给林默哥哥!!”她嘶哑地低吼,将所有经过体内那奇异碧绿光芒初步净化和调和的能量,连同自己那不顾一切燃烧的精神意志,如同开闸泄洪般,狠狠灌注向林默的身体!这一次,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汹涌的潮汐!
轰!
林默残破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股狂暴却又被初步梳理过的、混合着零自身治愈本源和精神意志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冲进了他近乎枯竭、布满裂痕的经脉!这力量粗暴、蛮横,与他自身微弱的风系本源格格不入,瞬间引发了更剧烈的冲突和痛苦!昏迷中的林默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林默!”秦若雪猛地回头,看到林默痛苦抽搐的样子和零浑身浴血、状若疯狂的姿态,心猛地沉到谷底!她以为零失败了,甚至引发了更糟糕的反噬!
然而,就在这毁灭性的冲突爆发的顶点——异变陡生!
林默体内那缕微弱到几乎熄灭的风系本源,在这股狂暴的、外来的生命能量洪流和零那不顾一切的、充满守护意志的精神力冲击下,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的火星!
呼——!
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凝练的青色气流,猛地从他丹田位置升腾而起!这气流不再是之前那种散乱的状态,而是带着一种新生的、更加纯粹的气息!它不再试图抗拒那涌入的能量洪流,反而像是一个饥渴到极点的漩涡,开始疯狂地吞噬、同化那些被零强行灌注进来的、经过初步净化的生命能量!
与此同时,林默意识深处,那片因重伤和反噬而沉寂的黑暗里,一点沉重、凝滞的微光骤然亮起!仿佛一颗被尘埃掩埋的星辰被唤醒!那是他重生之后,一直潜藏在灵魂深处、尚未真正觉醒的——重力异能的种子!
在零这近乎“填鸭式”的、混合着强烈精神意志的能量灌注下,这颗沉寂的种子,被强行激活了一丝!一股微弱却无比凝实、仿佛能扭曲空间的沉重感,悄然在林默的四肢百骸中弥漫开来,与那新生的、更加纯粹的风系能量形成一种奇异的、尚未平衡的共存!
他血肉模糊的右臂伤口处,狂暴的能量乱流被新生的风系本源和那丝重力波动强行镇压、梳理!破碎的血管、撕裂的肌肉纤维,在那汹涌的生命能量冲刷和零的治愈本源余韵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生长、连接!虽然依旧狰狞可怖,但至少那恐怖的出血被止住了,惨白的骨茬也被新生的肉芽缓缓覆盖!
更重要的是,他那微弱到极点的气息,如同被强行拉起的风筝,猛地向上攀升了一截!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是随时会熄灭的状态!
零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她感觉到林默哥哥体内那缕风重新燃起,甚至变得更加坚韧!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沉重的力量在他体内悄然萌芽!感觉到他破碎的身体正在那汹涌的能量洪流中艰难地重塑!
成功了!
虽然过程如此粗暴,如此痛苦,但她真的做到了!
巨大的狂喜和随之而来的无边疲惫瞬间淹没了她。透支了所有精神力和体力,强行承受并转化了远超负荷的驳杂能量,此刻放松下来,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意识陷入了深沉的黑暗。在她倒下前,嘴角却带着一丝满足的、虚弱的笑意。
“零!”秦若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瘫软的小女孩。入手处一片滚烫,零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显然承受了巨大的负荷。
就在这时——
轰隆!!!咔嚓!!!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恐怖的巨响从通道口传来!伴随着金属被彻底撕裂的刺耳悲鸣!
“顶…顶不住了!!!”张强嘶哑的吼声带着最后的绝望和血气!他后背抵住的那块金属挡板,在巨怪持续不断的狂暴轰击下,终于彻底扭曲变形,碎裂开来!一股无法抵御的巨力传来,张强如同被高速列车正面撞中,整个人喷着血箭,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轰飞进来,重重砸在通道深处的墙壁上,彻底昏死过去!他后背的石化光泽彻底熄灭,一片血肉模糊!
扭曲的通道口,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昏红的光线透了进来,照亮了弥漫的烟尘。一只覆盖着厚重角质和金属碎片、如同攻城锤般的巨大手臂,带着毁灭的气息,狠狠探了进来!巨怪那熔岩般的暗红眼瞳,如同地狱的灯火,死死锁定了通道内残存的几人!
更可怕的是,在那豁口之外,密密麻麻的猩红电子眼亮起,切割轮的嗡鸣和液压钳的开合声再次汇聚成死亡的浪潮!
最后的屏障,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