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警告声仍在指挥中心回荡，陈锋盯着主屏幕上那句"收容失效"的古老文字，手指不自觉地握紧。王静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她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移动，试图恢复部分通讯功能。
"李雷，"陈锋转向正在拆解控制台面板的工程师，"我需要你优先修复外部监视系统。"
李雷抬起头，脸上沾满机油和汗水："所有外部摄像头都被炸毁了，除非..."
"除非什么？"陈锋追问。
"除非我们使用侦察无人机。"李雷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机库里应该还有几架'蜂鸟'侦察机，虽然大部分都损坏了。"
王静停下手中的工作："无人机？但通讯系统几乎瘫痪，怎么控制？"
李雷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短距离直接控制，不需要中继站。只要能把它们送出要塞，我就能改装出500米内的控制范围。"
陈锋迅速权衡风险。要塞护盾已经崩溃，外部装甲千疮百孔，任何外派任务都近乎自杀。但如果不了解敌方部署，他们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无法组织。
"就这么办。"陈锋拍板决定，"王静，你负责操控；李雷，负责改装。我需要知道高远把'铁锤'号藏在哪，以及他们的火力分布。"
李雷已经收拾工具包："机库在D区，要穿过三条被炸毁的通道。"他看向陈锋，"需要护卫。"
陈锋点头："我会安排赵虎的小队，但他们正在E区清剿孙林的残党。"他转向王静，"能联系上赵虎吗？"
王静摇头："内部通讯只能覆盖核心区，但..."她突然指向一个闪烁的指示灯，"紧急频道还能用，范围有限。"
"试试看。"陈锋命令道。
王静调整频率，对着麦克风呼叫："赵虎队长，听到请回答。"静电噪音填满了指挥中心，几秒钟后，赵虎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收到...E区清理完毕...伤亡..."
"告诉他我们需要护卫去D区机库，"陈锋说，"最高优先级。"
王静传达了指令，赵虎的回复被爆炸声打断，但确认了会派一个小队前往。
"走吧。"李雷已经迫不及待，"每耽搁一分钟，要塞就多一分危险。"
陈锋犹豫了一下，看向瘫在椅子上的周毅和满目疮痍的指挥中心。王静似乎读懂了他的担忧："我会守住这里，尝试恢复更多系统。"她顿了顿，"还有...看好指挥官。"
陈锋感激地点点头，跟着李雷冲出指挥中心。通道比来时更加混乱，顶端不时掉落碎片，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燃烧的刺鼻气味。他们贴着墙壁前进，避开明显的结构薄弱点。
转过一个拐角，迎面撞上三名赵虎的队员，领头的壮汉敬了个礼："陈长官，队长派我们护送您去D区。"
"谢谢，怎么称呼？"陈锋问道。
"刘强，特战队第三小队。"壮汉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叫我大刘就行。"
大刘的小队熟练地在前方开路，警惕每一个交叉口和通风管道。李雷跟在陈锋身后，不时停下来检查墙壁上的线路和管道。
"能源管道还在运作，"他低声对陈锋说，"虽然不稳定，但足够启动几架无人机。"
D区机库的大门被炸得扭曲变形，只能勉强打开一条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机库内部一片狼藉，十几架不同型号的飞行器或倾覆或燃烧，只有角落里三架小型侦察机看起来相对完好。
"就是它们！"李雷兴奋地冲过去，像见到久别重逢的老友般抚摸着其中一架无人机的机身，"'蜂鸟'MK3，短程侦察型，配备高清摄像和基础扫描仪。"
陈锋环顾四周："需要什么工具和设备？"
李雷已经开始检查无人机状态："基础工具就行，但需要一块完好的能源核心..."他翻找着附近的储物柜，"找到了！"他举起一块手掌大小的蓝色晶体，"聚变电池，够飞三小时。"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李雷以惊人的效率拆解、重组着三架无人机。陈锋和大刘的小队负责警戒，同时收集可用的零件和能源。
"好了！"李雷终于直起腰，擦去额头的汗水，"两架可用，一架备用。控制范围压缩到300米，但图像传输会更清晰。"
王静的声音突然从陈锋的通讯器中传出，断断续续但能听清："陈锋...能听到吗？我恢复了部分...外部通讯...你们那边...如何？"
"无人机准备就绪，"陈锋回答，"需要你到机库来操控。"
"明白...十分钟后到...正在尝试稳定...系统..."
等待王静的间隙，陈锋帮助李雷将无人机推到机库的小型发射台子。台子的气压门受损，但手动泵还能工作。他们小心地清理通道，确保无人机能顺利飞出。
王静比预计的来得快，她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手里拿着一个改装过的控制板："指挥中心暂时稳定，我设置了自动警报系统。"她看向无人机，"就是它们？"
李雷骄傲地介绍他的作品："改装了摄像系统，能穿透部分电磁干扰；缩短了控制距离，但增强了信号强度。"他指向控制板，"你需要手动引导它们穿过要塞外部的残骸区，然后才能看到敌方舰队。"
王静点点头，接过控制板，手指在触屏上快速滑动，测试响应速度。陈锋注意到她的指尖有轻微颤抖，但一旦开始操作设备，那份颤抖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安定的精准控制。
"准备发射，"王静说，"先放飞一架测试。"
李雷启动发射序列，手动打开最后一道气压门。太空的黑暗瞬间涌入机库，伴随着零星飘浮的金属碎片。无人机被弹射出去，在惯性作用下滑入星空。
王静全神贯注地盯着控制板屏幕，手指微调着方向。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在控制板上闪烁——首先是要塞外部扭曲的装甲板，然后是漂浮的残骸，最后...
"敌方舰队！"陈锋低声惊呼。
画面中，至少二十艘战舰呈环形阵列包围着要塞，最近的距离不足五公里。其中最大的一艘，舰体上清晰可见"铁锤"三个汉字，正是高远的旗舰。
"放大右侧区域，"陈锋指示，"那些小型舰艇是什么？"
王静调整焦距，画面显示十几艘梭形小艇正在集结："登陆艇，他们准备强行登舰。"
李雷咒骂一声："护盾没了，装甲破损，他们可以直接对接。"
"第二架无人机，"陈锋命令，"我需要看到'铁锤'号的全貌。"
第二架无人机顺利发射，这次飞向更远的区域。画面逐渐清晰，显示出"铁锤"号的完整形态——一艘改装过的重型巡洋舰，舰首配备着巨大的粒子炮，两侧舷窗透出诡异的红光。
"那是什么？"王静突然指向画面一角，"'铁锤'号后方。"
陈锋眯起眼睛，看到一艘造型奇特的飞船，表面覆盖着蓝色纹路，与他们在S-17舱室看到的晶体纹路惊人地相似。
"外星飞船，"陈锋声音紧绷，"高远不是单独行动，他有...帮手。"
就在这时，第一架无人机的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接着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被发现了！"王静惊呼，手指飞速操作，"敌方启动了电磁干扰！"
画面中，一道能量束擦过无人机，险些将其击毁。王静立即操纵无人机进行规避机动，同时第二架无人机也传来警报。
"撤退！"陈锋命令，"获取的情报足够了。"
王静咬紧下唇，手指在控制板上舞动。第一架无人机成功调头，但第二架被一道粒子束直接命中，画面瞬间消失。
"还剩一架，"李雷紧张地说，"别丢了它。"
王静全神贯注地引导幸存的无人机穿过残骸区，敌方火力紧追不舍。就在无人机即将返回要塞时，一道能量束击中了它的尾部。
"不！"王静惊呼，但随即发现无人机仍在运作，"只是推进器受损，还能飞！"
她引导无人机沿着要塞外壁滑行，寻找入口。最终，无人机从一处装甲裂缝中挤入，跌跌撞撞地落在内部通道里。
大刘的小队立即出发回收无人机。当他们带着受损但存储芯片完好的无人机返回时，陈锋终于松了一口气。
"数据安全了，"王静将芯片插入分析仪，"正在处理图像..."
主控板上，清晰的敌方部署图逐渐成形。陈锋研究着每一艘战舰的位置和型号，突然指向一个被标记为"储藏区"的敌方区域："这是什么？"
王静放大图像："看起来像是...囚笼？"画面显示一排排圆柱形容器，表面覆盖着与外星飞船相似的纹路。
李雷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在运输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陈锋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指挥中心的自动警报系统发出刺耳警告："警告：检测到高能量反应。敌方主炮充能中。预计冲击时间：120秒。"
"高远要开火了，"陈锋脸色骤变，"所有人立即撤往核心区！"
当他们带着无人机数据冲向指挥中心时，要塞再次剧烈震动——不是来自外部炮击，而是内部，仿佛某种巨大的生物正在苏醒。
陈锋脑海中闪过林夕断断续续的警告："X-12不是研究站...是收容设施...样本已经激活..."
而最可怕的是，无人机拍到的画面显示，高远似乎早就知道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