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钥匙冰冷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那份沉重仿佛承载着陈浩残响最后的执念与解脱。然而,操场对面教学楼高层投来的那道冰冷、粘稠、充满窥视感的恶意,如同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冻结了刚刚升起的一丝慰藉。
我们三人猛地抬头!
五楼那扇敞开的窗户后,一张平滑、空白、没有任何五官的脸孔,如同镶嵌在画框里的人皮面具,正静静地“俯视”着篮球场上的我们。午后的阳光毫无阻碍地穿过那空无一物的面部,落在窗框上,更显得那张脸空洞得令人心悸。没有眼睛,却仿佛有无数道冰冷的视线穿透空间,牢牢锁定了我们,尤其是——我手中那枚刚刚获得的钥匙。
无面班长!
一股远比墨水鬼影更加深沉、更加粘稠、如同无数怨恨低语汇聚而成的恶意,无声地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精神层面的“被欺凌者印记”如同被投入冰水,瞬间传来刺骨的寒意和强烈的排斥感!
“走!进楼!”楚昭昭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她甚至没等我们回应,身体已率先冲向操场边缘通往教学楼一楼侧门的通道。她的步伐依旧迅捷,但脸色比刚才凝固时空后更加苍白,显然消耗巨大,握着解剖刀的手指微微发颤。
我和苏小棠立刻跟上。苏小棠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手腕上的墨点印记在“无面班长”的注视下隐隐发烫,她下意识地将那只手藏到身后,紧咬着嘴唇。
侧门推开,一股混合着陈旧书本、粉笔灰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门内是一条相对僻静的内部走廊,光线比外面昏暗许多,只有几盏老旧的壁灯发出昏黄的光晕。走廊两侧是紧闭的办公室门,门牌上写着“体育器材室”、“校医室”、“后勤处”等字样。这里似乎是教学楼的辅助区域,此刻空无一人,死寂得可怕。
“钥匙指向天台,‘无面班长’的忏悔之地很可能就在那里。”楚昭昭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快速扫视着走廊两端,“但主楼梯太显眼,肯定被‘规则’重点关注。我们需要一条隐蔽的、或者...不那么‘规则’的路径。”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走廊尽头一扇不起眼、刷着绿漆的防火门上。门上方挂着一个指示牌,箭头指向一个方向:“安全通道(旧)”。字体有些褪色。
“旧安全通道?”苏小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听起来就不太安全的样子...”
“规则之外,往往藏着漏洞。”楚昭昭语气冰冷,率先走向那扇门,“跟上,保持警惕。”
推开沉重的防火门,一股更加浓重的灰尘和铁锈味涌了出来。门后并非想象中的楼梯间,而是一条更加狭窄、更加破败的走廊。墙壁没有粉刷,裸露着斑驳的水泥和红砖,布满了蛛网。地面铺着老旧的、边缘卷起的绿色橡胶垫。唯一的照明是头顶几盏间隔很远、光线极其昏暗的白炽灯泡,将人影拉得细长扭曲,投在粗糙的墙面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这里的光线扭曲得更厉害,空气仿佛也更加粘稠。一股难以言喻的空间错位感隐隐传来,仿佛脚下的地面并非绝对稳固。
“就是这里...空间折叠的薄弱点...”楚昭昭低语,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这条破败走廊的每一个细节——墙壁的裂缝、地面的起伏、灯泡悬挂的角度...似乎在进行着精密的计算。
我们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走廊并不长,尽头隐约可见一截向上延伸的水泥楼梯拐角。
然而,就在我们走到走廊中段,距离楼梯拐角还有十几米时——
异变陡生!
“咔哒...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巨大生锈齿轮强行咬合转动的金属摩擦声,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响起!脚下的绿色橡胶地垫猛地向上拱起!如同被无形巨手掀翻的毯子!
“小心!”我一把抓住差点摔倒的苏小棠!
与此同时,左侧的墙壁毫无征兆地向内凹陷!原本平整的水泥墙面瞬间扭曲成向内弯曲的弧形!而右侧的墙壁则猛地向外凸出!如同巨兽的肋骨!头顶几盏昏暗的白炽灯泡剧烈摇晃,光线疯狂闪烁,将扭曲的空间切割成破碎的光影!
整个走廊,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抓住两端,狠狠地拧转、折叠!
重力瞬间紊乱!我感觉身体像是被丢进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上下左右的概念在疯狂颠倒!脚下不再是地面,而是倾斜成60度的陡坡!而原本的墙壁,此刻变成了“地板”或“天花板”!
“啊——!”苏小棠发出惊恐的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凹陷的左侧“墙壁”(现在成了陡坡)滑去!她徒劳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什么,但光滑的水泥表面根本无处着力!
“抓住!”我怒吼一声,在重力紊乱的瞬间,极限运动员的本能让我猛地将岩钉狠狠凿入脚下(原本是右侧墙壁凸起部分)相对坚实的砖缝里!身体借着这唯一的支点强行悬停!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在苏小棠滑过我身边的瞬间,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巨大的拉扯力传来,右臂的旧伤剧痛钻心!但我咬紧牙关,硬生生将她拽住!
楚昭昭的情况同样凶险!她所在的位置,原本的地面此刻变成了垂直的“墙壁”!她反应快如鬼魅,在空间折叠的瞬间,身体如同壁虎般贴上了那面垂直的水泥墙(原本是右侧凸出的墙壁),手中的解剖刀狠狠刺入砖缝,稳住了身形!但她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显然这种违背物理法则的移动对她消耗极大。
空间折叠并未停止!
“嘎吱——轰隆!”
巨大的声响中,我们头顶原本应该是天花板的位置(现在变成了一个倾斜的斜坡),一大块松动的、布满锈迹的通风管道盖板,在重力的错乱作用下,猛地脱落,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巨大的铡刀般朝着下方(现在是我们所在的“地面”,即原本的右侧凸起墙壁)狠狠砸落!目标正是我和死死抓住的苏小棠的位置!
避无可避!脚下的“地面”狭窄湿滑,无处可躲!
“林小乐!三点钟方向!凸起砖角!蹬墙!”楚昭昭急促的声音如同命令般响起!
她的提示精准无比!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右下方(原本是前方走廊尽头方向,现在因折叠变成了斜下方)一处从扭曲墙壁上凸出的、相对稳固的砖块棱角!
没有时间思考!身体的本能超越思维!
借力!蹬踏!空中变向!
我左手死死箍住苏小棠的腰,右脚在凿入墙缝的岩钉柄上猛地发力一蹬!同时左脚如同精准的标尺,狠狠踹向楚昭昭所指的那处凸起砖角!
“砰!”
沉重的撞击感从脚底传来!身体带着苏小棠,如同被弹射出去般,朝着折叠空间形成的、一个极其刁钻的锐角空隙斜上方窜去!
巨大的通风盖板带着死亡的呼啸,擦着我们两人的后背狠狠砸落在刚才的位置,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碎裂的水泥块和锈片四溅!
死里逃生!
但危机远未结束!空间折叠仍在继续!重力方向不断变化!我们如同被困在一个疯狂旋转的魔方内部!
“楚昭昭!路径!”我在混乱的气流和光影中大吼,身体在蹬踏之后再次下坠,下方是另一片因折叠而形成的、布满尖锐金属管道的倾斜“地面”!
“左上方!断裂的消防水管!抓住荡过去!目标——楼梯拐角稳定区!”楚昭昭的声音依旧冷静,如同在风暴中指引航向的灯塔。她自己的身体紧贴着不断变化的“墙面”,以不可思议的柔韧性和平衡感,利用解剖刀和脚尖在微小的凸起上借力,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艰难地向楼梯拐角方向移动。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根从扭曲天花板垂落的、锈蚀断裂的消防水管,在混乱的重力场中兀自摇晃!
就是它!
飞身抓握!钟摆荡起!
在下坠的瞬间,我右手松开岩钉(它卡在了之前的墙缝里),极限伸展,精准无比地抓住了那根摇晃的消防水管!巨大的下坠力让生锈的水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我毫不停留,借着下坠的冲势和腰腹力量,身体如同人猿泰山般猛地向前荡起!
“抓紧!”我对着怀里的苏小棠低吼,目光死死锁定前方——在空间折叠形成的、如同万花筒般混乱的视野尽头,那截通往旧楼梯的水泥拐角区域,似乎相对稳定,光影扭曲的程度明显减弱!
身体荡到最高点!
松手!抛投!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苏小棠朝着那片相对稳定的楼梯拐角区域抛了过去!
“啊——!”苏小棠尖叫着,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向目标。
同时,我因反作用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下方坠去!下方,是那片布满尖锐断裂管道的死亡区域!
“接住!”楚昭昭的厉喝声响起!她不知何时已冒险移动到了我下坠路径附近的一面垂直“墙壁”(原本是天花板)上!她将手中的解剖刀猛地插入墙壁缝隙固定身体,另一只手极限伸出!
“啪!”
我的左手与她的右手在空中死死扣住!巨大的下坠力让楚昭昭闷哼一声,插入墙壁的解剖刀与砖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但她硬生生抗住了冲击,稳住了我的下坠之势!
“走!”她借力一甩,同时自己猛地拔刀!
两人如同配合默契的杂技演员,借着这股力量,险之又险地跃向那片相对稳定的楼梯拐角!
“砰!” “砰!”
我和楚昭昭先后重重地摔在冰冷粗糙的水泥楼梯拐角平台上。苏小棠也刚刚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惊魂未定。
身后,那条破败的旧安全通道走廊,还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光影疯狂扭曲变幻,如同一头尚未餍足的钢铁巨兽。但我们所处的楼梯拐角,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块礁石,虽然老旧,却异常稳固。空间折叠的紊乱感在这里被隔绝了大半。
“呼...呼...”三人剧烈喘息,劫后余生的疲惫感潮水般涌来。苏小棠瘫坐在地,脸色惨白,手腕上的墨点印记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灼热发烫。
楚昭昭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口起伏,额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刚才的极限救援和空间计算让她消耗到了极限。
我撑着膝盖站起,环顾这个暂时的安全区。楼梯向上延伸,没入昏暗。而就在拐角平台的墙壁上,一片巨大的、被污渍和灰尘覆盖的区域,吸引了我的目光。那上面似乎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油毡纸般的陈旧海报,但边角已经卷曲剥落,露出了下面斑驳的底色。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剥落的海报边缘,露出的墙面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颜色的、扭曲潦草的刻痕!像是无数人用指甲、小刀甚至石块,在坚硬的墙面上疯狂抓挠留下的印记!
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我。我走上前,抓住那片卷曲剥落的海报边缘,用力一撕!
“嗤啦——!”
大片陈旧的纸片被扯下,灰尘簌簌落下。
墙壁上被掩盖的景象,瞬间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那并非普通的涂鸦墙。
而是一面巨大的、令人触目惊心的名单墙!
墙壁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用的是各种颜色的粉笔、马克笔,甚至还有干涸发黑的疑似血迹!字迹有的工整,有的潦草,有的充满恶意地写得很大,有的则畏缩地挤在角落。
每一个名字旁边或下面,几乎都跟着刺眼的、充满侮辱性的绰号或罪行标签:
● “刘莉莉 - 装纯的贱货!”(名字被红色马克笔狠狠划掉)
● “王强 - 偷窥狂!死变态!”(旁边画着一个丑陋的猪头)
● “张伟 - 穷鬼!身上有臭味!”(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很多人重复书写)
● “李娜 - 告密狗!”(名字上被吐了一大块干涸的绿色口香糖)
● “陈浩 - 小偷!害群之马!”(这个名字被划掉又写上,反复多次,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欠他一个道歉”,但又被狠狠涂黑)
●
...
●
越往下看,名字越多,恶意越浓。这面墙,就是这所学校黑暗面的缩影,是所有霸凌者肆意宣泄恶意、所有受害者被钉上耻辱柱的证明!浓烈的怨恨、恐惧、屈辱的气息,如同实质般从墙面上散发出来,冲击着我们的精神!苏小棠手腕上的墨点印记剧烈灼痛,她痛苦地捂住了手腕。
我的目光在那些充满恶意的名字上扫过,心中怒火翻腾。然而,当我的视线移动到墙壁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里,一个名字被用一种极其特殊的、深紫色的颜料书写,字体娟秀却透着一股冰冷的疏离:
“楚昭昭”
这个名字旁边,没有侮辱性的绰号,没有罪行标签。
只有一行同样用深紫色颜料写下的、意义不明的标注:
“旁观者?清道夫?”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个名字上方,清晰地印着一个暗红色的手印!手印不大,纤细,像是女性的手,边缘的指纹在昏暗光线下都隐约可见!那暗红的颜色,如同凝固的鲜血,散发着冰冷粘稠的恶意,与“楚昭昭”三个字形成了极其诡异的组合!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楚昭昭。
只见她正死死地盯着墙壁上那个名字和那个血手印。她的身体如同被冻结般僵在原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她那双总是锐利如刀、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睛里,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震惊、难以置信、一丝被触及逆鳞般的暴怒,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深沉的痛苦和迷茫?
她握着解剖刀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刀尖微微颤抖。她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但微微起伏的胸口和骤然紊乱的呼吸,却暴露了她内心剧烈的震荡。
“楚...楚姐姐?”苏小棠也看到了墙上的名字和血手印,她捂着手腕,惊恐地看着楚昭昭异常的反应,声音带着不知所措的颤抖。
楚昭昭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地钉在“旁观者?清道夫?”那行字和那个血手印上。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停滞了。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纸张摩擦声,如同无数只虫子在黑暗中爬行,从我们头顶——旧楼梯向上延伸的黑暗中——幽幽地飘了下来。声音粘稠、冰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和...浓重的血腥味。
【警告:检测到‘忏悔之声’源头波动!】
【目标:忏悔厕所(核心污染点)!】
【精神污染强度:高!建议远离或...直面?】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警钟,在死寂的楼梯拐角敲响。
忏悔厕所?那存放着“未送出道歉信”怨念聚合体的地方?声音竟然是从这旧楼梯上方传来的?
楚昭昭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这提示音惊醒。她强行将目光从墙上那个名字和血手印上撕开,眼神瞬间恢复了锐利,但那锐利之下,却翻涌着更加复杂难明的暗流。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冰冷和平静,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紧绷:
“声音在上面...忏悔厕所。它被‘规则’转移了位置,或者...它一直就在这里,只是被空间折叠隐藏了。”
她抬头望向楼梯上方那片浓稠的黑暗,那里仿佛隐藏着吞噬一切的巨口。
“钥匙指向天台,但线索...恐怕要先在这里找齐。”她的目光扫过那面写满恶意和那个诡异标注的名单墙,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林小乐,你带苏小棠继续向上,找通往天台的路。我...留下来。”
留下来?
面对那散发着浓烈血腥味和粘稠纸页摩擦声的“忏悔厕所”?
我和苏小棠都愣住了。楚昭昭的状态明显不对,那面墙上的名字和血手印对她的冲击远超想象。她此刻选择独自留下面对那未知的核心污染点,更像是某种...自我放逐或求证?
“楚姐姐!那上面听起来就很危险!我们一起走!”苏小棠急切地喊道,她虽然害怕,但更不愿看到楚昭昭独自涉险。
楚昭昭没有看苏小棠,她的目光依旧锁定着楼梯上方的黑暗,侧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冷硬。
“分头行动,效率更高。”她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天台是终点,但源头...或许就在这里。有些‘忏悔’,需要亲自去听。”
她顿了顿,终于微微侧过头,目光扫过我和苏小棠,那眼神深处翻涌的复杂情绪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冰冷的指令: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保持清醒。‘烙印’会利用一切弱点。我们...天台汇合。”
话音未落,她已不再停留。紧握着那柄幽光流转的解剖刀,身影如同投入黑暗的飞蛾,决绝地、无声地踏上了通往“忏悔之声”源头的旧楼梯台阶,迅速没入那片浓稠的、散发着血腥纸页气味的黑暗之中。
只留下我和苏小棠站在布满恶意名单的墙壁前,听着头顶那越来越清晰的“沙沙”声,以及楚昭昭最后那句如同预言般的告诫在死寂中回荡。
分头行动...开始了。而通往天台的路,似乎也注定不会平坦。名单墙上那个名字和血手印带来的疑问,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