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大礼堂座无虚席,无数镜头对准了我。
蒋家请来的金牌律师率先发难,他将伪造的重金属中毒诊断报告和专家视频投上大屏。
“证据确凿!我的当事人蒋瑶同学,被其室友苏莞清,用阴险手段投毒,容貌尽毁!”
“我们强烈要求学校,将苏莞清立刻移交司法机关!”
台下附和声四起。
蒋瑶坐在前排,低头垂泪,肩膀微微耸动。
她妈妈则一脸沉痛,不时用手帕擦拭眼角。
主位上,学院张主任拿起讲稿,清了清嗓子,准备宣布对我的开除决定。
就在他张口的瞬间。
我举起了手。
全场嘈杂一滞。
张主任愣住了。
我迎着所有目光,站起身。
“张主任,根据校规,当事人有权进行最后陈述。”
“我申请陈述。”
我顿了顿,补充道:
“并且,我请求使用投影设备。因为我的陈述,也是我的毕业论文答辩。”
“论文答辩?”
“她疯了吧?这种时候还想着论文?”
“蛇蝎毒妇还想做什么狡辩?不会以为这样子就可以逃避责任吧?”
“哗众取宠!”
蒋瑶抬起头,眼神轻蔑,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蒋父更是嗤笑出声:“你们看看,学中医把脑子学坏了。”
只有角落里的沈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张主任骑虎难下,只能黑着脸挥手。
“给你十分钟!”
“谢谢主任。”
我迈步走向讲台,走得很稳。
在万众瞩目中,我将U盘插进电脑。
大屏幕亮起,出现了PPT的第一页。
那是蒋瑶的一张高清艺术照,笑容甜美。
照片下方,是一行硕大的黑体字,冰冷醒目。
“赠我的好室友,以及我论文的实验样本——蒋瑶。”
蒋瑶脸上胜利的笑容,瞬间冻住、龟裂。
第二页PPT,屏幕一分为二。
左边,是沈澈发我的咖啡馆监控截图,蒋瑶正与那个医学专家相谈甚欢。
右边,是那个专家的真实身份。
“张迟,原医科大学副教授,因论文数据造假,收受贿赂,被永久吊销医师执照,并被开除。”
我冷冷开口:“一个学术骗子,他的分析,有几分可信?”
媒体席的记者们嗅到了惊天逆转的气味,镜头疯狂闪烁,对准了脸色开始发白的蒋家人。
我按下第三下翻页键。
屏幕上,是一张清晰的银行电子回单。
汇款方:粤州宏发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法人代表:蒋富贵。
收款方:王建军。
备注:医疗咨询费。
金额:二十万元整。
转账时间:蒋瑶拿到诊断报告的前一天。
我移动鼠标,点开收款人王建军的名字。
弹出的窗口里,是为蒋瑶开具诊断报告那位主治医生的职业信息。
他的名字,就叫王建军。
铁证。
一个接一个。
像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蒋家人的脸上。
蒋父猛地站起,指着我,嘴唇哆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他眼里的软柿子,手里竟攥着能将他们一击致命的铁证。
“假的!都是P的!”
蒋瑶的尖叫撕破了礼堂的寂静。
“苏莞清!你这个贱人!你伪造证据!”
6
我懒得看她,继续按下遥控器。
屏幕上,出现一个全新的标题,黑底白字:
科学原理:特定药材与乙醛脱氢酶的特异性抑制作用
我拿起激光笔,红点落在乙醛脱氢酶上。
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覆盖全场:
“乙醛脱氢酶,分解酒精的关键。”
“一旦被抑制,乙醛堆积,就会导致面部潮红、恶心头痛,临床上称为双硫仑样反应。”
我扫过台下记者发亮的眼睛和蒋家律师铁青的脸。
“我汤药里的几味主药,现代药理学证实,能显著抑制乙醛脱氢酶。”
我再次翻页,屏幕上是复杂的分子式和数据图。
“专业数据看不懂没关系,我来翻译。”
我关掉激光笔,双手扶着讲台,目光第一次落在摇摇欲坠的蒋瑶身上。
“简单说,这个反应,只对喝酒的人有效。我从不喝酒,这药于我,是补药。”
“而对酒鬼,它就是一面照妖镜。”
“药材无毒,全都是你在偷喝汤药之后不停地喝酒。”
“汤药加酒唯一的害处,就是让你每次喝酒后,都比别人更丑。”
“蒋瑶,现在,你还要说,是我下的毒吗?”
话音刚落,屏幕切换。
那是我笔记本的页面,我称之为:蒋瑶观察日记。
一条精准的时间线,剖开她过去一年的生活。
“10月5日晚,蒋瑶朋友圈,KTV香槟塔,配文:不醉不归!”
“10月6日早七点零五分,寝室监控,蒋瑶偷喝我保温壶里的中药。”
“10月6日下午三点,蒋瑶微博,额头爆痘自拍,配文:换季过敏,烦死!”
一条又一条。
时间线滚动,每一条都由三部分构成:
蒋瑶炫耀饮酒的动态,偷喝药汤的监控,以及事后抱怨皮肤变差的丑态。
“12月24日,平安夜派对,饮用红酒。”
“12月25日早,偷喝药汤。下午,脸颊大面积红斑。”
“3月14日,情人节约会,饮用鸡尾酒。”
“3月15日早,偷喝药汤。下午,嘴唇起皮疹,自称口红过敏。”
一百多条记录,密密麻麻,像一张天罗地网,将她的谎言和虚荣死死罩住。
那些精修的派对照片,和她第二天真实的皮肤状态,形成了最刺眼的对比。
台下议论声已成海啸。
蒋瑶的尖叫变成呜咽,她拼命摇头:“不是的,是巧合!都是巧合!”
我看着她,像看一只垂死的虫子。
“一年,369次偷窃,对应127次饮酒后的不良反应。蒋瑶,你的巧合,未免太多了。”
“你所谓的毁容,不过是你长期饮酒、作息紊乱,结合药性后,最真实的皮肤状态。”
“你恨这碗药,让你无法再用厚厚的粉底,去遮盖你被酒精掏空的生活。”
最后,是一段五分钟的视频合集。
大屏幕上,蒋瑶的身影在那个角落反复出现。
她踮脚,鬼祟地溜到我桌前,像只老鼠。
她警惕地张望,偷喝,加水伪装现场。
她自以为是的窃喜,心虚的眼神,贪婪的喉咙,被记录得一清二楚。
视频结束,礼堂死寂。
我关掉PPT,拿起麦克风,走到舞台中央。
我看着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蒋瑶,说出最后的结语。
“所以,这不是投毒案。”
“这是我的毕业论文实践。”
“感谢你,蒋瑶。用你的虚荣、贪婪、愚蠢,以及你这张脸。”
“为我的论文,提供了长达一年,独一无二的活体实验数据。”
我环视台下目瞪口呆的教授们,微微鞠躬。
“现在,我的答辩结束了。”
“各位老师,可以打分了。”
说罢,我再次将目光投向已经濒临崩溃的蒋瑶,微微一笑:
“另外这369副汤药,每副1000元,共计369000元,你准备怎么支付?”
7
“魔鬼......”
“你是魔鬼!苏莞清!你是魔鬼!”
“啊!”
蒋瑶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
礼堂里无数双眼睛投射出震惊与错愕。
蒋瑶伸出涂着精致红甲的手,疯狂地撕扯头发,抓挠自己的脸。
曾经视若珍宝的脸,此刻成了蒋瑶最想毁灭的东西。
“假的!我的脸!我的直播!救我!谁来救救我!”
台下,蒋母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而那个一直以为能用钱摆平一切的蒋父,脸上的横肉剧烈抽搐。
脸色从猪肝色变为死灰,又涨成暴怒的血红。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金钱和关系,在我用学术编织的天罗地网前,不堪一击。
“我杀了你!”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蒋父像头发疯的公牛,撞开椅子朝台上冲来。
两名高大保安冲上来,死死架住了他的胳膊。
蒋父疯狂挣扎,名牌西装被撕开一道口子,狼狈得像个输光的赌徒。
我站在舞台中央,握着冰凉的麦克风,看着这场闹剧。
看着蒋瑶崩溃,看着蒋父疯癫。
这是我论文的结论,也是我复仇的终章。
就在全场混乱之际,一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穿透了所有嘈杂。
“安静!”
是校董会席位上的一位老者。
满头银发,一身板正的中山装,不怒自威。
中医药学院的终身名誉院长,国医泰斗,钟老。
他缓缓起身,目光直直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激赏。
他拿起话筒,声音响彻全场。
“这位同学的论文,逻辑严密,视角独特,将传统药理与现代临床观察完美结合。”
“我,以中医药学院名誉院长的身份宣布,这篇论文,我给满分!”
满分!
这两个字彻底击碎了蒋家最后的妄想,也为这场荒诞的审判,画下句号。
这是给我平反,更是给了被蒋家贬为糟粕的传统医学,以最高的学术肯定。
媒体的镜头不再对准狼狈的蒋家人,而是全部聚焦在我身上。
我看到学院的张主任靠在墙边,脸色惨白如纸。
他知道,他为了讨好一个暴发户,打压了一个本该属于这所学校的骄傲。
他的职业生涯,完了。
咎由自取。
礼堂后门被推开,几名警察走了进来。
为首的警官径直走向被控制的蒋父,出示证件,表情严肃:
“蒋先生,你涉嫌商业贿赂、伪造医学证明并公开诽谤,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我不去!放开我!”
蒋父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他手腕时,他所有的气焰都瘪了下去。
他被警察押着,像条死狗一样拖出礼堂。
很快,一位校董走上台,拿起话筒,用沉痛的语气宣布了学校的决定:
“经核实,本校学生蒋瑶,存在长期盗窃、恶意诬告陷害等严重违纪行为,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经校委会研究决定,给予蒋瑶,开除学籍处分,即日生效!”
“不!”
已经呆滞的蒋瑶听到开除学籍四个字,像是被电流击中。
这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被两个保安架着,像一滩烂泥般拖走,哭喊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时,一个男人走到我身边,朝我微微颔首。
“苏小姐,我是沈澈先生委托的律师。”
“关于蒋家对您和您家人造成的伤害,我们随时可以提起诉讼,进行索赔。”
8
听证会后,蒋家的报应,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蒋父在电视上,穿着看守所的灰背心,仿佛老了二十岁。
他在镜头前痛哭流涕,忏悔自己如何贿赂医生、操控舆论。
拔出萝卜带出泥。
以商业贿赂为切口,警方很快查出他公司背后更大的黑洞。
偷税、欺诈、工程质量问题等等,都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
公司破产,豪宅查封。
沈澈告诉我,那个刻薄的蒋母变卖了所有名牌珠宝,也填不上债务的窟窿。
人一夜白头,搬进了破旧的老楼。
而蒋瑶,在被学校开除的三天后,疯了。
她砸了家里所有能反光的东西。
无法接受镜中那张坑洼暗沉的脸,更无法接受从云端跌落泥潭的现实。
最后,她被诊断为重度抑郁和精神分裂,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从一个实习生校友的帖子里看到她的近况。
说那个曾经的美妆博主,如今只会抱着枕头喃喃自语:
“榜一大哥,给我刷个嘉年华吧。”
她曾引以为傲的脸,和她虚荣的人生,一同在精神病院惨白的墙壁里,腐烂了。
我关掉手机,内心没有波澜,更谈不上快感。
是他们自己的贪婪和愚蠢,点燃了焚毁一切的烈火。
蒋家的溃败,是我家的重生。
那天下午,妈妈打来电话,声音里是久违的轻快笑意。
“清清!医馆的封条,卫生部门的人亲自来揭了!还当着街坊邻居的面,给我们道了歉!”
“爸呢?”我声音发紧。
“好着呢!医生说他恢复得特别好,过两天就出院!”
“你不知道,现在医馆门口排的队,比以前还长!”
我靠在储物间冰冷的墙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不是委屈,是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被搬开。
几天后,一封邮件抵达我的邮箱。
我的论文,在钟老和几位教授的联名推荐下,破格获得了全国大学生挑战杯特等奖。
我赢了,用我最珍视的方式。
一个月后,蒋家的赔偿款到账了。
我的律师说,这是蒋家目前能拿出的所有现金,一笔巨款。
看着账户里那串冰冷的数字,我感觉不到丝毫喜悦。
这笔钱,是用我父亲的半条命,我全家的清誉,和我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日夜换来的。
它很重,重得烫手。
我没动用这笔钱,而是直接给王律师拨了电话。
“王律师,我想成立一个基金会。”
“用蒋家的这笔钱,为那些被污名化的老手艺人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
“帮他们发声,帮他们维权。”
“帮他们,用事实和科学,对抗偏见与谎言。”
王律师沉默了很久,语气里满是赞叹:
“苏同学,我明白了。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想法。”
挂掉电话,我站起身,拉开了储物间那扇沉重的铁门。
外面阳光正好。
我眯起眼睛,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
我没有沉溺于仇恨,也没有在胜利后狂欢。
我只是把那段最黑暗的经历,连同那些恶意,一起捡了起来。
然后,将它们锻造成一座灯塔。
9
毕业季,各大药企附赠户口与股权的offer,堆满了我的邮箱。
我全部拒绝。
挂断最后一通错愕的电话,我订了回家的车票。
我的战场,在家乡的药圃,在蒙尘的古籍里。
回到家,“苏氏医馆”牌匾被擦得锃亮。
父亲鬓角添了新白,看见我,眼神复杂。
“清清,那些大公司的机会?”他还是没忍住,语气满是惋惜。
我放下行李,递给他一杯温水。
“爸,他们能用网络毁了我们,我就能用它夺回来。”
当晚,我锁进书房,搭建起一个线上平台。
名字很简单:本草求真。
界面朴素,没有标题党,只用最通俗的语言,讲最严谨的科学。
第一篇文章,就是从古籍药理到现代科学的双硫仑样反应。
最后,附上蒋瑶那张红斑遍布的脸作为错误示范。
文末,我用黑体加粗写道:
“中药不是玄学。不懂,别乱喝。”
平台初期反响平平,我不急。
我像一个沉默的农夫,日复一日地耕耘。
我把临床上那些听信偏方、跟风养生博主的惨痛病例,都写成了带血的科普。
我再也不是那个沉默的苏莞清。
在文字里,我对所有打着传统旗号行骗的伪大师,都予以学术上的降维打击。
三个月后,沈澈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的本草求真,我看了。”他声音直接干脆。
“想法很好,做法太笨,像个手工作坊。”
几天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医馆门口。
沈澈走下来,褪去青涩,更显内敛。
他直接打开电脑,一份《本草求真商业计划书》赫然在目。
看到商业二字,我皱起了眉。
“我不想用它赚钱。”我语气很硬。
“我知道。”沈澈的声音很稳,
“但你想让它活下去,就需要团队、流量、影响力。”
“对抗谎言的成本,比制造谎言高得多。这些,都需要钱。”
他翻到下一页,是我那个基金会的名字。
“你的基金会只能被动援助。”
“但平台做大,我们就能主动制定行业标准,让那些想泼脏水的人,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话,精准地打在我的痛点上。
我擅长埋首在古籍、学术资料中,他却能看到我视野之外的战场。
“我不想被资本绑架。”我提出最后的顾虑。
“所以我不是投资人,”他打断我,目光坦诚,“我是合伙人。”
“你负责求真,我负责让真理远行。”
那天下午,我们在小院的石桌旁,勾勒出一幅宏伟的蓝图。
我知道,我找到了最坚定的同路人。
三年后。
我收到世界卫生组织的邀请函,赴日内瓦参加国际传统医学现代化论坛。
作为青年专家代表发言。
出发前,我为自己设计了一件立领盘扣的白衣,袖口用金线绣了一株小小的草药。
站在讲台上,我不再是那个因一身老太太味儿而自卑的女孩。
我用流利的英文,讲述如何用质谱仪分析汤药,如何用基因测序验证体质。
我们尊崇传统,但更信奉证据。
演讲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一位白发德国教授握住我的手:
“苏小姐,你不是在为中医辩护。”
“你是在为全世界的传统医学,寻找一条通往未来的科学之路。”
我站在世界的聚光灯下,身上飘着熟悉的草药香。
10
那一天,我收到了一份来自国家药监局的红头文件。
牛皮纸袋,没有烫金,静静躺在桌上。
我用裁纸刀划开封口,抽出里面的文件。
官方宋体字。
通知我主导开发的“草药成分交叉反应数据库”,正式通过验收。
将被采纳并入国家药品安全监测网络,作为行业标准之一。
我读了三遍。
为我那场血色青春,画下句号。
我靠在椅背上,三年前会议室里,蒋父的咆哮,蒋母的诅咒,还残存在我的记忆里。
那时,我只想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个数据库的雏形,就是我淬炼出的第一把刀,只为刺穿谎言。
现在,这把刀被收进了国家的剑鞘。
它不再属于我个人的恩怨,它将守护无数人。
我忽然明白了,我真正从一个复仇者,蜕变成了一个规则的制定者。
蒋家用钱制定规则,践踏他人。
而我,用我的专业,我的伤痛。
制定了一套新的,运行于数据之间,不为任何人眼泪或钞票所动的规则。
这才是胜利。
不是看着仇人崩塌的快感,而是亲手建起一座,让悲剧再难上演的壁垒。
去市精神病院义诊,是个偶然。
我穿着白大褂,穿梭在消毒水气味中。
结束工作,准备离开时,我看到了蒋瑶。
她穿着蓝白病号服,呆坐在草坪上,手里捏着几根草叶,眼神空洞。
那张曾是她一切资本的脸,浮肿,苍白,嘴唇不停翕动。
“我的脸......我的直播......都是假的......”
身边的小护士叹了口气:
“这个病人啊,三年前送来的,听说以前是个网红,家里破产受了刺激。”
“总说有人要害她,脸上什么都没有,就是精神问题导致的皮肤神经紊乱。”
护士压低声音:“可怜见的,半夜会突然尖叫,说有个魔鬼在对她进行学术答辩。”
我静静看着蒋瑶。
没有快意,没有怜悯,甚至没有恨。
她只是我那篇论文里,一个无法抹去的实验样本,一个被记录在案的不良反应。
我转身,推开精神病院沉重的铁门。
她的人生结束了。
我的,才刚开始。
夕阳染红天际。
我开着车,晚风裹着药香吹进车窗。
这味道,是蒋瑶口中的老太太味儿。
此刻,让我无比安心。
我曾以为,支撑我活下去的是恨。
我做到了,我用他们最不屑的东西,将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
可当恨意退潮,留下的不是喜悦,而是平静。
真正的强大,不是将恨意化为利刃。
而是将苦难,锻造成守护更多人的铠甲。
我将那场个人的战争,变成一个科学的数据库。
我将那份私人的仇恨,变成一个援助他人的基金会。
我没有被废墟吞噬,而是踩着它,站到了更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