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臣与我做了十年恩爱夫妻,直到他在桃花林里捡回那个魅魔。
那女子自称女菩萨转世,身段软得像没骨头,府里男人见了她,个个丢了魂。 她说她是下凡来渡萧晏臣的,却渡得他辞官罢爵,抛家弃子,要随她去修仙。 于是我一把火烧了那片桃花林,魅魔当场自焚而亡。 萧晏臣疯了般绞掉我所有头发,拽着我在女子墓前一遍遍磕头,直到头破血流。 “遇见花娘之前我从来不知什么是爱,你却毁了我们共同飞升的机会。” “你这种不懂情趣的大家闺秀,连花娘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后来,他诬陷我父亲谋反,全家问斩。 他在我院子里放了一把火,连同我们的两个孩子,一起烧成了焦炭。 再睁眼,我回到了萧晏臣说要修仙这天。 这次,我亲自替他收拾好了行李。 “去吧,别误了仙缘。” 可在我大喜之日,他却拖着两条残废的腿挡在我花轿前,撕心裂肺喊我的名字。 1 “娘亲,你怎么哭了?” 直到两个孩子拉扯我的衣角,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重生了。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名下人便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 “夫人,将军让人套了马车,要和花姑娘去修仙。” “您快拦拦吧,将军若是走了,咱们府里几百口人可怎么活啊。” 前世,我疑心萧晏臣被妖精蛊惑。 偷偷调查才知世上有一种叫魅魔的东西,靠吸人精气为食,被魅魔缠上的男子全都不到一年暴毙而亡。 于是我一把火烧了那片桃花林,救下他一命。 可花娘死后,萧晏臣彻底癫狂,一把火烧毁了我的院子。 闭上眼,还能闻到皮肉烧焦的腥味,听到两个孩子凄厉的哭喊。 这一世,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在下人震惊的目光中,我把萧晏臣的衣服一件件从柜子里扔出来。 “快把将军的衣物打包好,别误了他的仙缘。” 可没想到,本该启程的萧晏臣折返回来,怒不可遏踹开了我的门。 “说!你对马车做了什么?花娘的脚要是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个贱妇。” 2 他攥住我的头发拉我到院子:“你自己看。” 我疼的声音发抖:“花娘入府后,你罚我每日给她刷恭桶,马车的事早就交给花娘在管。” “你想说花娘自己在马掌下放钉子,让马车摔下悬崖么?” 萧晏臣命人拿来我给的包袱,当众抖出几个铁钉来。 我僵在原地,呼吸变得困难。 “这不是我放的。” 他抬手甩了我一个巴掌。 “把毒妇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给她送饭。” 可下人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动手。 “夫人好歹是丞相嫡女,将军怎么能为了个妾室这么糟践夫人。” “那女人真是妖孽,活该掉下悬崖摔死算了。” 萧晏臣听得面色越来越阴沉,扭头瞪我。 “是你教下人这么说的?” 他收紧力道,像要把我整个头皮扯下来。 “我没有。” 明明这一世,我已经不阻拦他们了,可是萧晏臣好像并不打算放过我。 他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的嗤笑。 “我命你们每人过来打沈玉容一巴掌,如有不从的,通通杖毙。” 萧晏臣命士兵把我架起来,跪在地上。 第一个动手的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陪嫁丫鬟。 “对不起夫人,我家里还有两个妹妹要养,我不能死。” “啪!” 一声脆响,我本就苍白的脸颊上迅速浮起五道紫红的指印。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巴掌如雨点般落下。 就在我意识快要模糊时,却听见萧晏臣快意的冷笑。 “别忘了我手里握着你们沈家的罪证,如果你敢动一下……” 我猛地抬头,猩红着眼看他,“不要。” 他所说的罪证不过是前朝皇帝赐给祖父的一本书。 可笑的是,上一世我全家因为这本书满门抄斩。 最后一个巴掌打完时,萧晏臣捏起我的下巴。 “别再让我听到你在背后诋毁花娘。” 3 花娘的脚受了伤,萧晏臣让我为她去请太医。 刘太医是太后身边专治外伤的圣手,和我娘颇有些交情,除了我没人请得动。 “别在太后面前说不该说的话,后果你知道。” 萧晏臣深谙人心,家人是我的软肋,只要有把柄在,不怕我不听话。 我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好。” 他微微蹙眉:“我要给花娘敷药,你最好在晚上之前把太医带回来。” 明明这点小事让下人做就可以,可萧晏臣对待花娘始终亲力亲为,呵护备至。 这是我同他成亲十年都没得到过的偏爱。 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抽痛。 乘上马车,我径直去了皇宫。 可我去的不是太医所,却是太后寝宫。 “请太后娘娘替臣妇做主!” 我的话掷地有声。 等太后问清缘由,却叹了口气, “你和萧家小子的婚事当年是哀家赐的婚,他敢这样糟蹋你,哀家的面子也过不去。” “行了,哀家让刘太医跟你回去。” 见太后没有下言,我猛地抬起头。 “娘娘!求您救救臣妇的家人。” 太后沉吟了片刻道:“你和萧晏臣的婚事,是新臣与旧臣两大世家的联姻,皇上登基未稳,只得委屈你了。” 我身形晃了晃,终究没再开口。 走出宫门时,阳光明媚。 可推开将军府大门的瞬间,我却如坠冰窖。 院子秋千上,萧晏臣正压着花娘紧紧相拥,吻的难舍难分。 “太医已经请来了……” 我的话在看到花娘完好无损的脚踝时戛然而止。 萧晏臣从花娘身上起身:“做的不错,可我请太医来不是为了给花娘治伤。” 他走过来,指腹摩挲着我的侧脸。 “花娘看中了你的脸,只要你让出这张脸皮,我就放过沈家。” 4 “换脸?”刘太医听完脸色惨白,“那是古书里才有的法子,真剥了脸皮夫人就没命了。” 萧晏臣有些不耐:“花娘说过换脸不会死人,最多修养七日就能痊愈。” “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是不是只要我愿意割下面皮,你就发誓再也不伤害我的家人?” 萧晏臣这才缓和了脸色,语气带着几分疏离道:“当然。” 听到这句话,我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 “刘太医,请您动手吧。” 一把刮皮刀被塞到刘太医手上,刀刃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花娘娇媚的笑了笑:“奴怕弄疼了夫人,用夫人的丫鬟试了试刀。” 顿了顿,她让人抬出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可惜那丫头割到一半就死了。” “还请夫人忍着些,人若死了,脸皮也就不新鲜了。” 我瞳孔紧缩,差点吐出来。 刘太医更是当场吓昏过去。 “没用的东西。”萧晏臣的脸色有些难看。 花娘捡起刀递给他:“那就请将军为奴割下夫人这张美人面吧。” 听到这话,萧晏臣拿刀的手抖了抖, “她毕竟与我成亲十载,还是……” 可下一秒,花娘只是对他笑了笑,萧晏臣就变得神情恍惚。 提着刮皮刀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猛地一抬眼:“萧晏臣!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为你操持家事,孝敬公婆,生育两个孩子,十年啊!整整十年!你下得了手杀我么?” 萧晏臣偏过头,似有不忍:“花娘说过,你不会死的。” 刀刃落下,皮肉分离的剧痛钻心入骨,鲜血淌了满身。 我突然笑了,笑的脸皮都要崩开。 意识彻底模糊前,我看见萧晏臣拎着我的那张“美人面”, “花娘,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双手奉上。” 5 萧晏臣命人架起我,像条死狗一样拖走,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我被扔进柴房里,无人照管。 房门却日夜奏响歌舞丝竹声,和着花娘柔媚的嗓音。 脸上的伤口开始发脓,恍惚中我又听见两个孩子哭喊的声音,可他们很快就不喊了。 期间萧晏臣来看过我一次,可柴房内腥臭的血味让他刚迈出半只脚,就停了下来。 他看着我满身污秽,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不是说夫人七日就能好起来么?今天是第几日了?” 看守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将军,今天已经是第六日了。” 萧晏臣眉头微微紧蹙,心中徒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花娘说过不会有事的,还有一天,沈玉容一定会在第七日好起来的。 他已经许诺过不会再为难她的家人,等她好起来,如果表现的乖顺,自己还可以允许她带两个孩子回家。 可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起初几天看守还能听见我的哀嚎,现在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将军,要不……给夫人请个大夫吧。” 看守小心翼翼道。 萧晏臣神色松动,下意识想要答应。 下一秒,身后传来花娘的声音, “将军,奴新编了一支舞,想跳给你看。” “好。” 萧晏臣目光柔和下来,转身抛下我走到花娘身边。 花娘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唇, “将军先去房里等奴,我有话对夫人说。” 他犹豫的瞥了一眼从门缝里淌出的血迹,满脸歉意。 “我们不如等过了七日再来吧,沈玉容模样恶心得很,吓到你可怎么好。” “只要她醒了,我马上叫她滚过来见你。” 花娘却委屈的扁嘴:“莫不是将军背着我在柴房藏了个女人,才不让我见。” “怎么可能!”萧晏臣讨好的亲了亲花娘额角,“那我回房里等你。” 萧晏臣走后,花娘走到我身边,踢了踢我的头。 “夫人可还醒着么?” 她蹲下身,手指轻抚过我烂掉的伤口,忽然狠狠一扣。 “夫人不会以为,只有你重生了吧?” “前世我的百年修为,全都因为你一把火烧没了。” 一把银簪猛地扎进我喉咙里,花娘用手帕擦了擦手里的血, “所以这次我发誓,绝不会让你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