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强忍住笑意，点点头道：“原来老夫人是这个意思，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只顾着孝敬老夫人，竟然忘记了维护侯府的体面。
若是老夫人没有别的吩咐，媳妇那里还有许多琐事，就先告退了。”
“孙女也告退了。”宋云棠功成身退，和苏氏一起出了松鹤堂。
看着苏氏母女二人亲亲热热的相携而去的身影，孟老夫人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抬手将面前的燕窝扫落在地：“这个苏氏，我素日里还当她是个孝顺的，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市侩，果然是商户贱籍里养出来的，没有半点教养！这样的人，如何配做我侯府的当家主母？！”
孟姨娘也恨恨地道：“又是这个宋云棠！老夫人，若不是宋云棠，这个苏氏哪里能掀起这种风浪来。”
这个宋云棠简直是越来越难缠了，以往她和苏氏就是两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难对付了？
听着身后松鹤堂里传出来的碗盏摔碎的声音，宋云棠弯唇一笑，整个侯府吸着苏家的血，还将她母亲往死里欺负，血燕？雪莲？
做梦去吧！
“棠儿，这样会不会有些过分了些？”苏氏虽然也觉得心中十分畅快，可是仍然还是有些不安，她这些年委屈求全，为侯府殚精竭虑，不知搭进去多少金银，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在侯府少受些委屈罢了。
“娘，您记住，委曲求全是换不来尊重的。”宋云棠握住苏氏的手，眸光凛冽如霜雪，那霜雪之下似乎又灼灼生辉，亮得惊人。
“这世上之人都是畏威不畏德的，若是把期望寄托在别人的怜悯心软之上，注定是要失望的。纵使您为他们，为侯府付出再多，他们也不会因此感动，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有些人的心比石头还硬还冷，是永远捂不热的。”
宋云棠握着苏氏的手，眼眸亮的惊人：“娘，您该为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苏氏黯然的神色渐渐明亮起来，可是不过片刻，那脸颊上的亮光却又消失殆尽：“棠儿，母亲又何尝没有想过为自己而活。只是女子一旦嫁了人，哪里还有半分自由。
这些年我为靖安侯府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可也捂不热你父亲那颗如石头般冷硬的心。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便是嫁给你父亲，一旦嫁了，又如何再能回头？”
宋云棠还想再劝，可苏氏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不要为母亲担忧，你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好。”
她从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听说金满楼来了一批上好的首饰，棠儿去挑一挑。娘这辈子遇到你父亲是毁了大半，可我的女儿不能像我一般，我的女儿会有最美好的人生！过两日的桃花宴上，我的女儿必定会是这上京城最美的姑娘。”
琉璃看着这厚厚一叠银票，唇角抽搐了一下，这些银票买下金满楼都够了啊！
金满楼。
作为京城中最大金楼，金满楼里的首饰是整个上京所有金楼中最精致华丽的。每当出了一批新颖的首饰头面，都会引得上京城的世家贵妇，名门贵女们争相抢购。
不过这价格嘛，也高的让人咋舌。
过几日便是上京城中三年一次的桃花宴，整个上京城的贵女们如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衣裙首饰上，就想着在那日自己能艳压群芳，将这上京城里所有的贵女都比下去才好。
因此，今日金满楼的新品一出，大半上京城里的贵女们都来了。
“这支赤金点翠如意步摇倒是造型独特的紧，和我准备的衣裙很是相配。”
“快帮我看看这根珍珠玲珑八宝簪如何？与我今日的装扮可还相称？”
“依我看，还是这双紫玉芙蓉耳坠成色更好……”
虽然金满楼里的首饰件件价值不菲，可是架不住这里是上京城，豪门世族遍地都是，很快新出的一批首饰便被抢购一空。可是这些贵女们却不急着走，因为按照金满楼的传统，真正的好东西都是在最后才出现。
金满楼的掌柜脸都快笑烂了，他拍了拍手，一行容貌端庄秀丽的妙龄少女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她们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精致的发髻之上戴着的，便是这次金满楼真正压箱底的好东西。
“诸位小姐请看，”金满楼的掌柜笑着指向最中间那位姑娘戴着的头面：“这是一整套的鸽子血红宝石头面，共有十九件，九支发簪、一对头饰、一只帽饰、两对耳饰、一只手镯……
制作工艺也是极其复杂的，能同时在一套首饰上使用缉缀、拉丝、镶嵌、镙丝等工艺的，满京都只有我们金满楼的大师傅才有。
整套首饰由宸国出产的品相最好的一批红宝石雕刻而成，以珍珠、红、白碧玺等宝石镶嵌点缀，饰出蝶、花、瑞兽、葫芦、宝瓶等纹饰，整套头面饰造型别致，华贵非凡。”
掌柜的笑眯眯地看着已经双眼发亮，蠢蠢欲动的想要竞价的众女，继续道：“老规矩，价高者得。”
“八百两！”先竞价的是工部尚书的女儿杨映秋，她是家中独女，颇受宠爱，因此一开口便将价格叫了上去。
京都虽然多豪富，可也不是谁都能为了一套头面首饰就能一掷千金的。果然在杨映秋喊出这句八百两后，不少人就已经微微低下了头。
杨映秋见状微微抬了抬下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一千两。”
杨映秋抬眸看过去，见是永恩伯府的幼女苏心月，她挑衅一笑：“一千一百两。”
苏心月毫不示弱：“一千二百两！”
两人每竞一次价，便加一百两，价格很快便飙升到一千八百两。
在场众人一听不由得都歇了竞价的心思，这一套首饰虽然是华美至极，可是这价格也是高不可攀，余下的那几套虽然不如这套，可也非常精巧别致，她们不如坐山观虎斗，等两人竞价完，她们再去竞价其他几套就是。
“一千九百两！”杨映秋咬牙喊出这个价格时，心中疼的都快要滴血了，即便她在家中受宠，可是一次拿出这么多银子买一套首饰，回去之后也是要被责骂一顿的好吗？
苏心月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可是这次的桃花宴对她实在重要，她务必要得到这套头面，她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喊道：“两千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