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卫国!卫国你醒醒!” 张秀芬带着哭腔的呼喊撕心裂肺,她跪在冰冷的石地上,徒劳地摇晃着丈夫的肩膀。李卫国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如死人,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右臂的伤口虽然被符文碎屑暂时压制了邪异侵蚀,但井底怪物的剧毒和连番恶战的重创,早已掏空了他的身体。刚才背着女儿一路狂奔到这处背靠陡峭石崖的凹地,已是强弩之末,此刻彻底油尽灯枯。

“爹!” 李河拖着剧痛的脚踝扑到父亲身边,看着父亲惨白的脸和微弱的气息,心如刀绞。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这该死的世界!更恨那些步步紧逼的流寇!

李小雅依旧昏迷在母亲怀里,小脸苍白如纸,眉头紧锁,似乎在噩梦中挣扎。她的身体冰冷,每一次呼吸都异常微弱,显然之前那场无差别的“净化风暴”透支了她幼小的灵魂。

“哥!哥怎么还没来!” 李河焦急地望向村子的方向,那里喊杀声震天,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灰紫色的天幕!血狼流寇主力的号角如同催命符,越来越近!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刚才村口方向传来的、属于哥哥李强的冰冷声音(抓活的)之后,紧接着就是疤脸更加凄厉的惨叫,然后……一切都归于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强子……” 张秀芬也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和那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

“找到了!在这里!还有几个娘们和小崽子!” 一声粗野的、带着发现猎物般兴奋的吼叫,如同惊雷般在凹地入口炸响!

三个穿着染血皮甲、手持雪亮马刀的流寇,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狞笑着堵住了唯一的出路!他们显然是血狼主力前锋的斥候,循着李卫国等人撤退时留下的痕迹追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独眼龙,眼神淫邪地在张秀芬和柱子娘(跟着撤退的妇人)身上扫来扫去。

“妈的,还有个残废和小丫头片子!正好抓回去给老大当添头!” 另一个矮壮流寇舔了舔刀口上的血迹,目光落在昏迷的李小雅身上。

绝望瞬间笼罩了这处小小的避难所!柱子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抱住柱子娘。柱子娘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恐惧。李河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剧痛的脚踝和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让他眼前发黑。

张秀芬看着步步逼近的三个流寇,看着昏迷的丈夫和女儿,看着身边惊恐的妇孺,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愤怒和绝望的勇气如同岩浆般在她心底喷发!她猛地将女儿轻轻放在丈夫身边,用身体挡在了最前面!

“别过来!” 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决绝,“再过来……我跟你们拼了!” 她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只有一根随手捡来的枯树枝。

“拼?哈哈哈!就凭你这老娘们?” 独眼龙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残忍和戏谑,“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拼!” 他狞笑着,猛地踏步上前,手中的马刀带着恶风,朝着张秀芬的肩膀狠狠劈下!显然是想先废掉她的反抗能力!

“婶子小心!” 李河目眦欲裂,想扑过去,却被脚踝的剧痛拖住!

张秀芬看着那劈落的雪亮刀光,瞳孔骤缩!求生的本能和守护家人的意志让她下意识地想后退躲避!

就在她后退的瞬间!

“哎哟!”

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一块圆溜溜的石子,或是半截腐朽的树根),身体猛地一个趔趄,惊呼着向旁边摔倒!

这看似狼狈不堪、完全失去平衡的一跤,却让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刀!马刀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劈在她刚才站立位置旁边的岩石上,火星四溅!

独眼龙一刀劈空,用力过猛,身体不由得向前踉跄了一步!

“妈的!晦气!” 他恼羞成怒,稳住身形,反手一刀就朝着摔倒的张秀芬拦腰扫去!刀光如匹练!

张秀芬摔倒在地上,根本来不及起身!眼看就要被腰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哇——!!!”

一声微弱却尖锐到穿透灵魂的哭嚎,猛地从张秀芬身后、昏迷的李小雅口中爆发出来!

小丫头似乎被母亲摔倒的动静和近在咫尺的刀光杀意再次刺激,即使在深度昏迷中,那守护至亲的本能也让她发出了最后的悲鸣!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微弱、却更加凝练、带着极致悲愤和守护意志的无形涟漪,以李小雅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范围不大,仅仅笼罩了凹地入口这方寸之地!

首当其冲的,正是那个挥刀扫向张秀芬的独眼龙流寇!

他的动作猛地一僵!眼中残忍的凶光如同被泼了冷水的炭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呆滞的茫然!他手中的马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如同木偶般僵在原地,歪着头,困惑地看着摔倒的张秀芬,仿佛在思考“咦?我为什么要砍她?”

紧接着是那个矮壮流寇和另一个正准备扑向李河的流寇!

三双充满暴虐和贪婪的眼睛,在无形的涟漪扫过的瞬间,齐刷刷地褪去了所有凶光,变得如同初生婴儿般纯净(且愚蠢)!他们手中的武器纷纷掉落,脸上的狞笑变成了呆滞的傻笑,甚至互相看了看,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嘿嘿”声。

“???” 矮壮流寇挠了挠头,看向独眼龙:“大……大哥?咱……咱们玩啥呢?”

“刀……刀掉了……” 另一个流寇傻乎乎地弯腰想去捡掉在地上的刀,却因为动作笨拙,左脚绊右脚,“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然后趴在地上,看着地上的泥土,发出“咯咯”的傻笑。

这匪夷所思的变故让凹地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小雅……” 张秀芬又惊又喜地看着女儿,虽然小丫头依旧昏迷,但刚才那声哭嚎和爆发的微光,证明她还有意识!还有力量!

“好机会!” 李河最先反应过来!他强忍着剧痛,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砸向那个摔倒在地的流寇后脑勺!

砰!

沉闷的声响!那流寇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死过去!

“柱子!帮忙!” 李河对着吓傻的柱子吼道。

柱子一个激灵,看到那三个傻掉的流寇,恐惧被一股狠劲取代!他和柱子娘也捡起石头,朝着另外两个傻笑的流寇没头没脑地砸去!

独眼龙和矮壮流寇被石头砸中,疼得嗷嗷叫,但眼神依旧呆滞茫然,甚至没有反抗的意识,只是抱着头蹲在地上,发出委屈的呜咽:“别……别打……疼……”

轻易解决了三个凶悍的流寇斥候,短暂的喜悦很快被更深的忧虑取代。李小雅在昏迷中强行发动能力,代价是什么?她的气息似乎更加微弱了!

村口方向。

李强如同拖死狗般,将浑身是血、右臂以一个诡异角度扭曲、喉咙里发出嗬嗬漏风声的疤脸拖到一处断墙后。疤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他亲眼看着这个如同恶魔般的青年,用那柄淬毒的骨匕,极其冷酷精准地挑断了他右臂的所有筋腱,又用一块碎石生生砸碎了他的喉骨软骨,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和呼救的能力!

“听着,杂碎。” 李强蹲下身,碎裂镜片后的目光如同两把冰锥,死死钉在疤脸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我问,你答。敢有半点犹豫或者谎言……” 他手中的骨匕轻轻点在疤脸唯一完好的左臂手腕动脉上,幽蓝的毒芒微微闪烁,“我会让你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流干,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烂掉,死得……比被老鼠啃掉还慢,还痛苦。”

疤脸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更急促的嗬嗬声,眼中充满了哀求。

“第一个问题,‘仙师’是谁?他在哪?” 李强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疤脸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看到李强那毫无感情的眼神和近在咫尺的毒匕,那点挣扎瞬间化为乌有。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用还能动的左手食指,颤抖地在地上划拉着,沾着自己的血,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字:

“骨”

骨?李强眉头一皱。骨雕?赵铁柱家里的那些扭曲骨雕?还是指代某种邪术?

“第二个问题,他控制鼠潮和那怪物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那口井里的符文?” 李强追问。

疤脸艰难地点了点头,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沫从破碎的喉咙涌出。他再次用手指蘸血,在地上划拉:

“符…引…怪…控…村…”

符文吸引怪物?控制怪物进而控制村子?李强瞬间明白了!那井底符文不仅是某种装置,更是吸引和控制那可怕怪物的关键!所谓的“仙师”,是利用符文引来怪物制造灾难(鼠潮),再用某种手段(可能是血肉之花或者骨雕)尝试控制怪物,从而将恐惧和绝望作为枷锁,彻底掌控黑石村及其周边区域!赵铁柱就是他在村里的爪牙!

“第三个问题,他本人现在在哪?还有多少人?” 李强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疤脸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是更深的恐惧。他摇了摇头,又艰难地在地上划拉:

“不…知…雾…后…强…”

不知道具体位置?在浓雾后面?很强?李强的心沉了下去。这个敌人比想象的更狡猾也更危险!

“血狼主力有多少人?装备如何?” 李强换了个问题。

疤脸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还是老老实实用血字回答:

“骑…五…十…刀…弓…少…凶…”

五十骑兵?装备马刀,有少量弓箭?凶悍嗜血?李强看着村外那如同黑潮般逼近的流寇骑兵,眉头拧成了死结。硬拼,黑石村连一分钟都撑不住!

“最后一个问题,” 李强的骨匕再次贴近疤脸的动脉,“除了你们这队探子,还有没有其他小队在附近?特别是……往村后石崖方向去的?”

疤脸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乎在犹豫。

李强眼神一厉,骨匕微微用力!

“呃!” 疤脸痛得浑身一抽,眼中最后一丝侥幸消失,他惊恐地点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村后石崖的方向,又用血写了一个字:

“三”

三个!还有三个斥候往父亲他们撤退的方向去了!

李强瞳孔骤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他猛地站起身!

就在这时!

轰隆隆——!!!

大地传来沉闷的震动!如同密集的战鼓擂响!血狼流寇的五十骑兵,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带着冲天的烟尘和嗜血的咆哮,终于冲到了村口!当先几骑,已经狠狠撞飞了村口那摇摇欲坠的拒马!雪亮的马刀在火光下反射着死亡的寒芒!

“杀进去!鸡犬不留!”

“抢光!烧光!杀光!”

流寇的咆哮声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整个村庄!

李强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眼中只剩下恐惧的疤脸,毫不犹豫地转身,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疾风,朝着村后石崖的方向亡命狂奔!父亲!母亲!妹妹!李河!

他刚冲出不到百米,身后就传来了流寇骑兵冲入村庄的轰然巨响!木屋被撞塌的碎裂声、村民绝望的惨叫、流寇兴奋的嚎叫、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瞬间交织成一曲毁灭的交响!

李强咬紧牙关,将速度提升到极限!他不敢去想村子里的惨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家人!

石崖凹地入口处。

张秀芬和李河刚刚用藤蔓将三个被砸晕、依旧一脸傻相的流寇斥候捆成粽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了村口方向传来的、如同地狱降临般的巨大喧嚣!

“流寇主力……进村了……” 李河脸色惨白,声音干涩。

张秀芬紧紧抱着依旧昏迷、气息微弱的李小雅,看着村中冲天而起的火光,眼中充满了绝望。完了……一切都完了……强子他……

就在这时!

“咴咴咴——!!!”

几声嘹亮而暴躁的马嘶声,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猛地从凹地上方的石崖小径传来!

紧接着,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精悍皮甲、手持长柄弯刀的流寇骑兵,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凹地入口上方!他们显然是绕路从石崖另一侧包抄过来的斥候!

“哈哈!果然在这里!还有个水灵的小娘们!” 为首的一个络腮胡流寇看着凹地里的张秀芬和李小雅,眼中淫光大盛!

“那个残废小子!宰了!女人带走!” 另一个流寇狞笑着,催动战马,竟然直接从数米高的石崖小径上,朝着凹地里的李河和张秀芬猛冲下来!战马铁蹄踏碎碎石,声势骇人!长柄弯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李河的头顶!

“河子!!” 张秀芬失声尖叫!

李河看着那从天而降、如同魔神般的骑兵和雪亮的刀光,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拖着伤腿的他,根本避无可避!

就在这生死一瞬!

“呜……哇啊啊啊——!!!”

一直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的李小雅,似乎再次被这近在咫尺的、冰冷刺骨的杀意彻底刺激!即使在深度昏迷中,她那守护至亲的本能再次被点燃到了极致!一声比之前更加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般绝望和愤怒的尖利哭嚎,猛地从她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极致纯净与排斥混乱意志的心灵风暴,以李小雅为中心,再次轰然爆发!这一次,风暴的强度远不如之前,范围也更小,仅仅笼罩了凹地入口上方那狭窄的区域!但其中蕴含的那种纯粹的、对“恶意”和“凶暴”的排斥与净化意志,却前所未有的强烈!

风暴瞬间扫过那三匹正扬起前蹄、准备冲锋践踏的战马!

“咴咴——?”

三匹训练有素、凶悍暴烈的战马,冲锋的动作猛地僵在半空!它们眼中属于战马的野性和凶戾,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瞬间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纯净到近乎愚笨的茫然!它们高高扬起的蹄子忘记了落下,健壮的肌肉松弛下来,喉咙里发出困惑的、类似幼驹撒娇般的“咴咴”声。

紧接着,它们仿佛彻底忘记了背上骑手的命令,也忘记了冲锋的使命。为首那匹冲向李河的枣红马,甚至放下了扬起的蹄子,好奇地低下头,用它那湿漉漉的大鼻子,亲昵地蹭了蹭近在咫尺、正目瞪口呆的李河的脸颊,还打了个响鼻,喷了李河一脸带着草腥味的热气。

“???” 李河彻底石化。

“妈的!怎么回事?!驾!驾!” 马背上的三个流寇骑兵惊呆了!他们拼命地用马刺踢打马腹,用力拉扯缰绳!但身下的战马仿佛变成了三头巨大而温顺的绵羊,对他们的命令置若罔闻,反而因为被踢疼了,委屈地晃着脑袋,发出不满的“噗噜噜”声,甚至试图调转马头,远离这些“讨厌”的骑手。

“见鬼了!这马傻了?!” 络腮胡流寇又惊又怒,气急败坏地举起弯刀,狠狠用刀背砸向马脖子!

“咴!” 那匹被砸的黑马吃痛,发出一声委屈的嘶鸣,非但没有听话,反而猛地一甩脖子!巨大的力量将猝不及防的络腮胡流寇直接从马背上掀飞出去!

“啊——!” 络腮胡惨叫着,如同断线的风筝,狠狠摔在凹地入口的碎石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直接晕死过去!

另外两匹战马看到同伴“反抗”,似乎也受到了鼓舞,笨拙地扭动着身体,试图将背上的骑手也甩下来!两个流寇骑兵手忙脚乱,死死抓住马鞍,狼狈不堪,哪里还顾得上杀人?

凹地里一片死寂。

张秀芬、李河、柱子母子,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荒诞绝伦的一幕:三匹雄壮的战马变成了呆萌温顺的傻马,两个流寇骑兵在上面狼狈地挣扎,另一个已经摔晕在地。

“小雅……又……又救了我们……” 张秀芬看着怀中昏迷不醒、气息却似乎因为这次爆发而更加微弱的女儿,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是庆幸,更是无尽的心疼。

李河也回过神来,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对妹妹的愧疚涌上心头。他挣扎着捡起地上流寇斥候掉落的马刀,眼神凶狠地看向那两个还在马背上挣扎的流寇骑兵。

“柱子!帮忙!把这两个杂碎弄下来!” 李河吼道。

柱子母子也反应过来,抄起石头和木棍就冲了上去!趁你病,要你命!

就在李河和柱子他们准备解决那两个被傻马折腾得狼狈不堪的流寇骑兵时——

哒哒哒哒——!

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李强!他终于赶到了!

他看到凹地入口的景象——摔晕的流寇、傻掉的战马、正在马上挣扎的骑兵、手持马刀的李河和拿着石头的柱子母子——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后怕,随即是冰冷的杀意。

“留一个问话!” 李强语速极快,同时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存在感归零),下一秒出现在一匹傻马旁边,手中的淬毒骨匕精准地划过马背上那个流寇骑兵的脚踝!

嗤啦!

剧毒见血封喉!那流寇连惨叫都没发出,身体一僵,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瞬间毙命!

另一个流寇骑兵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抓马鞍,怪叫一声,主动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连滚带爬就想跑!

“哪里跑!” 李河和柱子立刻扑了上去,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危机暂时解除。李强冲到家人身边,看着昏迷的父亲和气息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妹妹,又看看母亲憔悴的脸和弟弟脚踝的伤,心中如同压着万钧巨石。

“哥……爹他……” 李河声音哽咽。

“小雅她……” 张秀芬泣不成声。

李强迅速检查了父亲和妹妹的情况,脸色凝重到了极点。父亲失血过多,毒素虽被压制但未根除,生命垂危。妹妹能力透支过度,灵魂之火如同风中残烛。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救治!但村子已经被流寇占领,这里也不安全……

“强子哥!快看村口!” 柱子突然指着村子的方向,惊恐地喊道。

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村口方向,那汹涌的流寇骑兵洪流,在冲入村庄制造了短暂的混乱和屠杀后,竟然……停了下来?

火光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流寇骑兵,此刻正围在村口那口老井周围,似乎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更远处,一些冲进村子的流寇,正牵着抢来的马匹到井边打水饮马。

“他们在……喝水?” 李河疑惑道。

李强的瞳孔却骤然缩成了针尖!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喝水?

喝那口被井底怪物污染、被银色符文禁锢、蕴含着邪异力量的井水?!

他想起了疤脸最后的血字——“符…引…怪…控…村…”!符文吸引怪物,怪物制造污染,污染的水源……

“糟了!!” 李强失声惊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别让他们喝那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