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量子擦除的实验室
雨水中的坐标
暴雨将城市冲刷成模糊的色块。林默站在地铁出口，任由雨水顺着后颈的条形码淌入衣领。苏雨晴烙在他视网膜上的坐标正在缓慢溶解——北纬35.41°正诡异地变成35.44°，小数点后的位移如同某种摩尔斯电码。
"你的眼睛在流血。"苏雨晴用袖口擦过林默颧骨，布料上沾染的却是荧蓝色纳米液。她自己的状况更糟：右耳后的皮肤龟裂成电路板纹路，那是过度使用声波武器的后遗症。
林默掏出父亲生锈的怀表。表盘玻璃的裂痕恰好将坐标分成两段，当雷光照亮表盘内侧刻着的「给25岁的阿默」时，他突然意识到矛盾——自己今年27岁，而父亲死于两年前。
"他们修改了不止记忆..."他捏碎怀表外壳，齿轮间掉出半片生物芯片，"连时间流速都动过手脚。"
废弃工业区
坐标指向的是一座被藤蔓吞噬的量子研究所。锈蚀的铁门上用红漆涂着"高危辐射"字样，但林默的义眼热成像显示门锁温度保持在恒定的35.8℃——正是他的体温。
"等等。"苏雨晴突然拽住他。她的银戒指在距离大门三米处自动弹开，露出内部微型注射器的针头。"这里有17Hz的诱导场..."话音未落，研究所所有窗户突然同时映出他们的倒影，但镜中人比本体慢了整整一秒。
林默的黑风衣擦过门框锈钉，伤口渗出的纳米液竟被铁锈吸收，在墙面上蔓伸出枝状电路。当最后一根"导线"连通门锁，沉重的防爆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部漆黑的甬道。
"你的血...在骇入系统？"苏雨晴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
"不。"林默凝视掌心残留的蓝色液体，"是它在认主。"
实验室核心
黑暗中有东西在呼吸。
林默的义眼切换成热成像模式，整个实验室顿时在视野中化作幽蓝网格。三十米外的控制台上，半杯早已冷透的咖啡仍保持着36.5℃——父亲的习惯在数据世界顽强存活着。
"别碰任何反光物体。"苏雨晴扯下风衣衬里的绝缘布裹住双手。她的红鞋踩过地面碎玻璃，每一步都引发监控屏幕的雪花噪点。当林默经过某个破碎的培养舱时，舱体残留的松木香突然触发全息投影：
【A-0 GEN-7 意识载体移植记录】
画面中昏迷的林默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后颈皮肤正被激光切开。戴着蜂巢纹章的手术者举起量子芯片——芯片背面刻着与咖啡厅水渍相同的二进制码。
"这是...我的改造录像？"林默按住剧痛的太阳穴。
苏雨晴却盯着手术者无名指的素圈银戒："那是我'父亲'的手。"
蜂巢服务器
实验室最深处矗立着六边形柱状服务器，表面覆盖的有机玻璃下，上千个微型培养舱闪烁着萤火虫般的蓝光。每个舱体内漂浮着人脑组织，神经突触通过纳米导线连接成神经网络。
"全城被感染者的意识备份..."苏雨晴的声带突然不受控制地播报起系统日志，"编号NWP-20230517，执行记忆清洗市民数量：817,442人。"
林默的义眼自动对焦到中央主控台。那里放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与他阁楼里发现的完全一致，但盒盖敞开，内部用血写着：
【别相信任何倒影】
【A-7是最后密钥】
【找到钓鱼日的真照片】
控制台突然启动。所有屏幕显示同一画面：林默记忆中与父亲钓鱼的温馨场景。但当他伸手触碰，画面突然跳转到实验室监控——真正的林修远正在相同位置被注射神经毒素，而拍摄日期显示是三年前。
"我们的记忆..."苏雨晴的瞳孔剧烈收缩，"全是嫁接的盆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