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乔雾眠梦见了许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时,司梵洲和宁家竞争一个项目,对宁家来说至关重要。关键时刻,他们竟丧心病狂地对司梵洲动了手。
司梵洲命悬一线时,是乔雾眠孤身闯入那间废弃仓库救了他。她身上被捅了好几刀,鲜血染透了衣裳。等司梵洲将剩下那几个人解决完,抱起她时,乔雾眠看上去几乎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他拍着她的脸,喊她别睡,却怎么也叫不醒她。
当时,司家和警局的救援还在几公里外。是司梵洲在地上随手捡起一个易拉罐拉环,套在她手指上,背起她往外走。
他说:“乔雾眠,你不是喜欢我吗?你要是能撑到救援,我就娶你。”
就是这一句话,把她的命生生吊了下来。
她趴在他背上,闻着熟悉的味道。那一晚,他对她说了很多话,她一概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拉环套在手上的冰冷触感,以及他说的那句“我娶你”。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司梵洲坐在床边,床头放着一本红色的结婚证。
他看着她,轻声说:“新婚快乐。”
乔雾眠笑了,笑意从梦中弥漫出来。
可下一秒,她猛地惊醒。
发现自己她正躺在水泥地上,浑身被麻绳紧紧绑着,正躺在一个废弃仓库中。
这让乔雾眠差点以为自己还没从梦里醒来。可随即走进来的几个男人,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们神情狰狞,手中拎着沉重的铁棍,甚至没有半句寒暄,也不等乔雾眠开口,棍棒便毫不留情地砸向她尚未痊愈的身体。
她像案板上的鱼,无力挣扎。
一棍又一棍地落下,疼得她几乎窒息。
与这相比,司梵洲打她的九十九个巴掌,简直温柔。
最后一棍砸下,乔雾眠满身是血、动弹不得。
领头的人接了个电话,听不清说了什么,随后转身回来,毫不留情地一脚碾在了她的右手上。
“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伴随着她凄厉的惨叫响起。
失去意识前,她只听见那人蹲在她身边,冷冷地说:“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话音落下,一群人转身离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她再度醒来,还是在医院。
和上次相比,这一次,她的全身被包得更严实,几乎成了个木乃伊。
她在床上躺了很多天。司梵洲只在第一天露了一面,叮嘱她好好休息,其他的不用担心,便匆匆离去。
留的钱倒是不少,VIP病房,24小时专人照护。
乔雾眠却始终盯着自己的右手发呆。
这天,护工拉开窗帘,乔雾眠看着骤然变亮天花板,忽然意思到,自己被打成这样,竟然没有一个警察来找她了解情况。
她让护工把手机递来,帮她拨打报警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起。可“我要报警”四个字还没出口,护工手中的手机忽然被人一把抽走,随后挂断。
她抬头,正对上司梵洲的脸,她眼中满是不解。
“报警的话,那些人最多拘几天。”他淡声解释,“他们敢这么做,我会用别的方式处理。”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
乔安安走进来,一脸关切。
司梵洲解释道:“安安知道你出事后,担心得不行,非要来看看。”
她抬头看向乔安安,刚想说话,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脖颈上的那条珍珠项链。
那是——
察觉到她的视线,乔安安轻抚着项链,笑道:“怎么了,姐姐?”
乔雾眠眼圈瞬间红了。
她看向司梵洲,声音颤抖:“这是我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她身上。”
司梵洲皱眉,对她这种“斤斤计较”的反应略显不满。
可见她整个人浑身发抖,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只好低声安抚道:“安安说喜欢这条项链。你要是真舍不得,我回头再给你买一条。”
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从乔家带出来唯一的东西。
乔雾眠不明白,自己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乔安安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
再看看站在她身边的司梵洲,两人站在一起亲密的混若无人,乔雾眠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红着眼倔强的盯着乔安安:“还我!”
乔安安一脸惋惜的把项链摘下,递给乔雾眠,却在她抬手的那一刻。
“呀!掉了,对不起啊姐姐。”
珍珠散落一地,乔雾眠愣愣的看着。
她只是固执的起身,下床,一颗一颗的捡着。
她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半梦半醒之间,乔雾眠忽然察觉床边传来动静。
睁开眼,是司梵洲。他端来一碗粥,放到床头。
乔雾眠抬手,想接过,却在下一秒手一抖,勺子又掉回了碗里。
她看着自己发抖的手,眼神有些茫然,眼角不知觉的泛起泪意。
司梵洲没说什么,接过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她。
场面一时温情。
司梵洲离开后,乔雾眠注意到他落下的皮夹,于是挣扎着起身,艰难地追出去。
在走廊转角处,她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不久前,笑着碾碎她指骨的那人。
此刻,他站在司梵洲面前,一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