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va智能系统的蓝光在颜天行的办公室流转，宛如一条蛰伏的电子巨蟒。市长办公室的全息幕墙突然亮起，投影出的画面里，雷斯腰间的配枪在冷光下泛着杀意，而女儿颜秋月倔强的眼神，刺痛着颜天行的神经。
他的手指重重砸在触控屏上，震得悬浮的文件图标剧烈颤抖。“侵入雷斯通讯终端。”他对着空气下达指令，Nova的机械女声立刻回应：“权限已突破，正在建立加密通道。”此刻的颜天行，不再是那个在市政厅发表温和演讲的市长，而是一位被激怒的父亲，准备为女儿讨回公道。
另一边，雷斯正在稽查局的地下指挥中心。全息地图上，暗网交易热点如同猩红的毒瘤，在城市各处闪烁。当颜天行的全息投影突然在指挥中心炸开时，他手中的战术平板差点摔落在地。雷斯迅速恢复镇定，挺直腰板，黑色制服下的肌肉紧绷，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战斗。
“颜市长，深夜造访，是想体验稽查局的工作效率？”雷斯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嘲讽。他身后的全息地图上，正滚动播放着 CRISPR - C9项目的风险评估报告，这是他特意设置的心理战术。颜天行却不为所动，靠在真皮座椅上，姿态慵懒却暗藏锋芒：
“雷斯局长，别以为关闭病房通讯就能掩盖一切。在矽渊市，没有 Nova看不到的角落。”话音刚落，指挥中心的全息墙突然被强行切换，播放的正是病房里的对峙画面——雷斯按在配枪上的青筋，颜秋月通红的眼眶，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稽查局的技术人员顿时乱作一团，雷斯的脸涨得通红：“颜天行！这是稽查局的机密区域，你这是公然入侵！”
他身后的军官们纷纷把手放在武器上，整个指挥中心弥漫着火药味。“入侵？”颜天行突然站起，全息投影的身影几乎与雷斯等高，“曾经我的Aegis - 9项目立项三年，你处处设卡，究竟是为了联盟安全，还是一己私利？当你用配枪威胁行我女儿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雷斯冷笑一声，向前逼近：“联盟安全容不得半点儿戏！这项技术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你放任女儿在危险边缘试探，难道就是合格的家长？”他特意加重“放任”二字，试图戳中颜天行的痛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颜天行的怒火，他猛拍桌面：“少拿冠冕堂皇的理由当挡箭牌！三年前肖恩教授的立项申请，你以‘风险过高’为由驳回；去年的动物实验审批，你拖延 27天，导致实验体全部死亡！你根本就是害怕这项技术动摇稽查局的权力！”
雷斯的思绪被拉回三年前的市政会议。那时他刚升任稽查局局长，而颜天行力推的“基因重塑工程A9“项目被视为“潘多拉魔盒”。会议上，颜天行激情澎湃地描绘着基因编辑技术的前景，而雷斯则针锋相对：“这项技术会打破基因领域的管控平衡，那些地下势力必然会不择手段获取！”两人的争吵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最终议案被无限期搁置。
“我是为了联盟的未来！”雷斯提高声调，“在nova的监控下，暗网任然频繁出现基因编辑交易，你以为数据失窃只是偶然？”他调出一组暗网交易数据，红色的警示标志在全息墙上闪烁。
“巧了，我也有新发现。”颜天行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指挥中心的全息画面再次被篡改，出现了一组模糊的监控截图——一个戴着兜帽的年轻人正在暗网交易站徘徊，身形与雷斯的儿子雷坤极为相似。
雷斯的瞳孔骤缩，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上周雷坤深夜未归的场景，手机里那些加密通讯记录，此刻都成了致命的证据。“你竟敢调查我的家人！”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吼，但颤抖的尾音暴露了内心的慌乱。颜天行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刃：“维护城市安全是我的职责。你的儿子频繁接触基因编辑黑市，这些消息要是公之于众……”
他故意停顿，看着雷斯的脸色变得惨白，“稽查局局长儿子涉黑，恐怕比技术失控更有爆炸性吧？”雷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浮现出妻子艾丽娅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她渴望参与临床试验的眼神与儿子可能身败名裂的画面不断交织。他突然意识到，这场持续三年的争斗，早已从单纯的理念之争，演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权力博弈。
“你到底想怎样？”雷斯咬牙切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挥中心的警报声突然响起，Nova的声音传来：“检测到外部入侵，防火墙即将突破。”这是颜天行的最后通牒。
颜天行坐回椅子，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很简单，全力支持 CRISPR - C9项目，你只需不再设置障碍。”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只要合作愉快，某些‘误会’自然会消失。也许你的妻子还有活着的机会”
“你以为拿住这点把柄就能要挟我？”雷斯突然冷笑，伸手扯松领带，露出脖颈处狰狞的旧伤疤，那是二十年前围剿暗网实验室时留下的弹痕，“雷坤的事，不过是你栽赃陷害的手段。”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但艾丽娅……她的命，我可以赌。”颜天行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恢复成漫不经心的模样。他伸手招来全息键盘，指尖在虚拟按键上敲击出清脆声响：“既然如此，我倒不介意让稽查局的年度报告里，多几条‘局长家属涉嫌犯罪’的附注。哦对了，”他调出一份加密文件，“三天前雷坤在第七区交易站的生物特征识别记录，需要我播放给你的下属们看看吗？”
“我要全程监督实验。”雷斯突然沙哑着开口，“所有数据实时同步稽查局，任何风险操作必须提前报备。”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制服上留下月牙形的褶皱，“还有，你必须保证雷坤的安全。”
“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事。”颜天行的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全息屏幕上的入侵警报应声而停”他故意拖长尾音，“只要稽查局不再制造麻烦，有些数据，自然会从 Nova的数据库里消失。”
雷斯转身背对投影，盯着全息地图上猩红的暗网标记。那些闪烁的红点突然变得刺眼无比，他想起儿子书包里藏着的生物工程的论文，想起艾丽娅捧着 CRISPR - C9研究报告时眼中的光。
或许这场博弈，从妻子执意参与临床试验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注定结局。“别让我后悔。”雷斯对着空气低语。
而在城市另一头，颜天行凝视着逐渐暗下去的全息幕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女儿的科研获奖照片，照片里的颜秋月将马尾束得笔直，发梢随着她高举奖牌的动作轻轻扬起，几缕碎发在实验室顶灯的照射下泛着金边。
他知道，这场用权力与亲情做筹码的赌局，远没有真正的赢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