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脚下!”
黑瞎子低沉沙哑的警告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吴邪和王胖子紧绷的神经。两人几乎是同时猛地低头,看向脚下!
幽蓝的冷光下,那片刚刚微微拱起的冰面,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隆起、龟裂!细密的裂纹如同一张急速蔓延的蛛网,覆盖了数平米的范围!冰层下方,那个人形的暗影轮廓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扭曲!它不再仅仅是移动,而是在……蠕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仿佛挣脱某种束缚般的姿态,疯狂地向上顶撞着坚硬的冰壳!
“咔嚓嚓——!”
冰面的碎裂声陡然加剧!中心的冰层猛地向上凸起一个尖锐的棱角!
紧接着,一只手——一只覆盖着厚重冰壳、呈现出怪异青灰色的、属于人类的手——生生捅破了冰面!五指扭曲僵硬地张开,指尖挂着破碎的冰屑,在幽蓝的光线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这只手疯狂地抓挠着周围的空气,仿佛溺水者绝望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妈呀!诈尸了?!”王胖子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结果一脚绊在突击车的尖锐残骸上,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冻土上,疼得龇牙咧嘴。
吴邪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死死盯着那只破冰而出的鬼手,右手下意识地攥紧了黑金古刀的刀柄。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一丝微弱但坚定的脉动,像是一针冰冷的强心剂,勉强压制住翻涌的恐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左臂伤口的青铜脉络在剧烈地搏动、灼烧,仿佛与冰层下方那个正在苏醒的存在产生了某种邪恶的共鸣!绷带下的刺痛感变得锐利而充满侵略性,像是在催促他靠近,又像是在发出警告。
“不是诈尸。”黑瞎子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吴邪和王胖子身边,那只破碎墨镜下暴露的青铜复眼,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全方位地“注视”着破冰而出的区域,视线扫过那只疯狂抓挠的鬼手、龟裂的冰面、以及更深处的阴影。“是‘冰葬’的人……青铜化未完成,被冻醒了。”
“冰葬?!”王胖子挣扎着爬起来,声音带着哭腔,“谁他妈这么缺德,把人冻冰里?!”
“是他们自己。”黑瞎子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物理定律,“或者说是‘它’干的。低温能延缓青铜化的蔓延,但无法阻止。这些人……在彻底变成‘青铜树’的一部分前,选择了自我冻结。”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冰面下那个扭曲的人影发出了一阵沉闷而痛苦的嘶吼,如同野兽在铁笼中挣扎!随着他更加剧烈的顶撞和抓挠,“哗啦”一声脆响,一大片冰壳终于彻底碎裂塌陷!
一个“人”的上半身,硬生生地从冰窟窿里拱了出来!
他身上同样穿着那种深灰色的工装,但此刻已经破碎不堪,被冰晶和暗青色的粘稠物质黏连在一起。裸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怪异的、介于青灰与古铜之间的颜色,像是被劣质的青铜颜料浸泡过。脸上覆盖着一层薄冰,五官扭曲变形,双眼圆睁,瞳孔却是一片浑浊的、毫无生气的白色!更恐怖的是,从他的脖颈、肩窝、手臂的皮肤下,无数细密的、如同发丝般的青铜色脉络凸起、蠕动,如同皮下寄生了无数微型蠕虫!这些脉络正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幽蓝冷光,闪烁着微弱的、邪恶的金属光泽!
他似乎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微弱的人类意识。那双浑浊的白色瞳孔茫然地扫过眼前的三人,最终死死锁定在离他最近的吴邪身上!他的喉咙里嗬嗬作响,沾满冰屑和污血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发出声音。
“……二……爷……”一个极度模糊、如同砂纸摩擦的气音从他喉咙深处挤出,“……跑……门……开了……”
“门开了?!”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吴邪脑海中炸响!他猛地想起冰壁巨眼传递的混乱画面碎片——青铜壁前跪拜的身影,叠加着呓语的“门……开启……”!也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看到的冰原幻象中那座巨大的青铜门!
眼前这个正在被青铜侵蚀的队员,他口中的“门”,指的是哪个?!
“他在说什么?什么门?!”王胖子惊恐地问道。
“咔——咯咯咯……”
那半身怪人的话没能说完。他脖颈和脸颊下的青铜脉络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青光!如同被瞬间注入了强大的电流!他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头颅以一个可怕的角度后仰,张开的大口中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如同金属断裂般的声响!
紧接着,更加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变得干燥、灰败,如同迅速风化的岩石!而那些凸起的青铜脉络则疯狂地增殖、膨胀、硬化!如同无数贪婪的青铜藤蔓,从他的七窍、从他的毛孔、从他撕裂的伤口中争先恐后地钻出、蔓延!仅仅十几秒的时间,大量的青铜色“菌丝”已经覆盖了他的头颅、脖颈和上半身裸露的皮肤,并开始向周围的冰面和空气延伸、扎根!他的身体被强行拉扯、固定成一个痛苦跪拜的姿势,正在飞速地“生长”成一簇扭曲的、还在微微蠕动的……人形青铜荆棘丛!几朵细小、惨白、如同冰晶雕琢的“花朵”,正在那些青铜荆棘的顶端缓缓凝结、绽放,散发出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冷铁锈气息!
吴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景象比疗养院里的菌巢更加直观、更加恐怖!这是活生生的、发生在眼前的畸变与“转化”!
“走!”黑瞎子低喝一声,不再是之前的警告,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这里不能待了!冰层在震动!它在催促‘养料’!”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整个冰窟猛地一震!头顶巨大的倒悬冰棱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细碎的冰晶如同雪崩般簌簌落下!同时,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嚓”冰裂声!仿佛有无数沉睡在冰层下的“冰葬者”,正在被某种力量唤醒!
“往哪走?!”王胖子带着哭腔喊道。头顶冰棱随时可能坠落,脚下冰面处处危机,冰壁上还有那只恐怖的巨大眼睛在窥视!这根本就是绝境!
黑瞎子的青铜复眼飞快地扫视着混乱的环境,最后猛地锁定在刚才沙狐坠落的那个巨大冰隙方向——冰隙的边缘,在幽蓝的光线下,似乎裸露出了一小片与周围晶莹剔透的冰层截然不同的物质!
那是……混凝土的灰黑色!边缘还残留着粗粝的沙石颗粒!
“那边!裂缝下面!”黑瞎子指向冰隙,“有构筑物!不是天然冰层!”
构筑物?!在这万丈冻土之下?!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吴邪强忍着左臂撕裂般的剧痛和眩晕,挣扎着爬起来。王胖子也爆发出巨大的潜能,手脚并用地跟上。三人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道吞噬了沙狐的幽暗冰隙边缘!
脚下的冰面在剧烈震颤!每一次震动,都伴随着新的冰裂声和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从地底深处传来!“它在催促‘养料’!”黑瞎子冰冷的话语如同诅咒在吴邪耳边回响。那些声音……难道不仅仅是冰裂?还有……钢铁在呻吟?!
冲到冰隙边缘,一股更加浓重的、混合着铁锈、机油、尘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味的冷风,猛地从下方幽深的黑暗中倒灌上来,呛得人头晕眼花!
借着幽蓝的冰光向下望去,冰隙下方并非垂直的深渊,而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倾斜向下的冰坡!冰坡底部,距离他们大约二三十米深的地方,景象让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不是冰!也不是岩石!
那赫然是一片被厚重冰层覆盖、冻结的……巨大人工空间!
倾斜的冰坡下方,如同一个被冻结在时光琥珀中的地下世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粗壮的钢筋混凝土立柱!它们如同史前巨兽的肋骨,支撑着上方厚重的冰穹,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白色霜花,但仍能看出浇筑时的粗糙模板痕迹。立柱之间,是扭曲变形、布满锈迹的巨大管道!这些管道直径足有两三米,如同僵死的钢铁巨蟒,盘绕、扭曲、断裂!断裂处凝结着大坨大坨暗蓝色的、如同粘稠血液般的冰坨,在幽光下闪烁着诡异的色泽。
更远处,冰层覆盖下,隐约可见巨大的、锈蚀的钢铁阀门轮廓,如同上古堡垒的闸门!半掩埋在冻土冰砾中的,是破碎扭曲的金属爬梯、断裂的钢缆、甚至还有半个被冰封的……直径足有五米的巨大涡轮叶片!上面模糊的红色油漆字迹还依稀可辨:“……工……兵团……65……”
六五年?!
吴邪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60年代神秘失踪的“地质勘探”部队?!传闻中在罗布泊执行绝密“深钻工程”的工程兵团! 那些穿着八十年代工装的身影……那些被冰封的钻探机械画面碎片……难道就是这里?!
这根本不是什么地质勘探!这是一座深埋于冻土之下的、被彻底废弃的……军工基地! 一个属于那个特殊年代的、不为人知的钢铁墓穴!
“我的老天爷……”王胖子看着下方那冻结在冰层中的钢铁巨兽残骸,声音都在发抖,“这…这是啥地方?地底龙宫改锅炉房了?”
“下去!快!”黑瞎子急促地催促!头顶一根倒悬的巨大冰棱终于承受不住持续的震动和自身重量,“轰隆”一声巨响,裹挟着万吨冰雪,狠狠砸落在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冰屑和冻土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整个冰窟都在哀鸣!
不容犹豫!三人抓着冰隙边缘凸起的坚硬冰棱和裸露的冰冷钢筋,手脚并用地沿着陡峭湿滑的冰坡向下滑去!
冰冷的空气如同剃刀般切割着裸露的皮肤。每一次落脚,都可能踩碎脆弱的冰壳,滑向未知的深渊。断裂的钢筋如同蛰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刺穿身体。吴邪的左臂每一次用力都带来钻心的剧痛,绷带早已被暗红色的血水和冰水浸透,那冰冷的麻木感正沿着手臂向上蔓延,指尖几乎失去知觉。唯有怀中的黑金古刀依旧传来冰冷的脉动,像是一根刺入灵魂的锚,勉强维系着他摇摇欲坠的清醒。
滑到冰坡底部,那股混杂着铁锈、机油和腐败的冰冷气息更加浓烈刺鼻。踩在脚下的是厚厚一层混杂着冰砾、冻土和锈蚀金属碎屑的“地面”。抬头望去,头顶是犬牙交错、覆盖着幽蓝冰层的巨大混凝土穹顶,断裂的巨大管道如同垂死的血管从穹顶垂下,滴滴答答地落下暗蓝色的粘稠冰液。
他们正站在一条巨大的、被冰封的甬道入口处。甬道两侧是粗糙的混凝土墙壁,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白霜,但依旧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早已褪色的红色油漆标语残迹: “……备战……备荒……” “……深挖洞……广积粮……” “……为……争光……”
冰冷的红色字迹,在幽蓝的光芒下,如同一道道凝固的血痕,无声地诉说着那个狂热而隐秘的年代。
甬道深处,是望不到边的黑暗。只有墙体上零星镶嵌的、早已失去灯罩的应急灯金属底座,在冰霜覆盖下反射着微弱的幽光,如同一排排冰冷的复眼,窥视着不速之客。死寂,如同沉重的裹尸布,笼罩着这片被遗忘的钢铁坟墓。只有他们粗重的喘息声、踩碎冰屑的“咔嚓”声、以及头顶偶尔滴落的暗蓝色液体砸在地上的“哒…哒…”声,在这绝对的空旷中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刺耳和……孤单。
“这…这鬼地方阴气也太重了!”王胖子搓着冻得发麻的手臂,声音带着压抑的惊恐,“胖爷我下过的斗也不少了,这么邪门的还是头一回!你闻闻这味儿……像不像停尸房混着废机油?”
吴邪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甬道深处吸引。不是因为黑暗,而是因为一种……声音。
极其微弱,如同幻觉,却又固执地钻入耳膜。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断断续续、音调扭曲怪异、带着严重金属摩擦杂音的……歌声?!像是老旧的留声机卡了带,又像是无数声音在痛苦地合唱!
这旋律吴邪太熟悉了!是那个年代的标志!但在这死寂的、冻结的钢铁坟墓里响起,却比鬼哭狼嚎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空气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
“你们……听到了吗?”吴邪的声音干涩沙哑。
“听…听到什么?”王胖子紧张地四处张望。
黑瞎子破碎镜片后的青铜复眼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甬道深处那片浓墨般的黑暗中。“歌声。它在深处。是古老的‘录音’,还是‘它们’在模仿?”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探究。
就在这时——
“滴答……滴答……”
吴邪左臂绷带下方,一滴粘稠的、散发着微弱青铜光泽的暗红色液体,不受控制地渗出,滴落在脚下的冰砾上。液体落在冰面的瞬间,竟然没有立刻冻结,反而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了一下,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着黑暗中某些存在的……信息素!
“哒…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突兀地从他们前方不远处的黑暗甬道拐角后传来!
不止一个!是很多个!沉重、拖沓,带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刮擦声!
王胖子瞬间汗毛倒竖,猛地端起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根锈蚀钢管!吴邪也猛地拔出了怀中的黑金古刀!冰冷的刀锋在幽蓝光线下吞吐着寒芒,刀刃上那些古老的暗金色云雷纹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微光,发出极其轻微的、如同蝉鸣般的嗡响!刀身的脉动骤然变得激烈,一股冰冷而狂暴的意志顺着刀柄汹涌灌入吴邪体内,与他左臂伤口下疯狂搏动的青铜脉络产生了剧烈的对抗!撕裂般的剧痛让吴邪差点叫出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拐角的阴影在幽蓝的微光下缓缓蠕动、拉长……
首先出现的,是一只脚。一只穿着厚重翻毛皮靴、沾满冰泥和暗蓝色粘稠物的脚……僵硬地、一步一顿地迈出拐角。
紧接着,是同样僵硬的身体轮廓。深灰色的工装……覆盖着白霜和锈迹……
是巴图?!那个刀疤脸司机?!
但下一瞬,三人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窟!
巴图的半个身体探出了阴影。他的头低垂着,看不清面容。但他裸露的脖颈皮肤上……同样布满了凸起的、蠕动的青铜色脉络!更恐怖的是——他的左臂!从肩膀以下,已经完全消失!断裂处没有鲜血,只有无数疯狂蠕动、试图向外生长的青铜色“菌丝”和凝结的暗蓝色冰坨!而那些菌丝……赫然正缠绕着一把锈迹斑斑、沾满冻结污物的……工兵铲!
他就像一具被青铜菌丝操控的提线木偶,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吴邪他们滴落血液的方向,僵硬地走来!他身后,更多的、穿着同样深灰色工装的僵硬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阴影!他们的姿势同样扭曲怪异,有的拖着折断的腿,有的半个头颅被青铜覆盖,有的腹腔被撕裂,露出里面凝结着青铜脉络的内脏!无一例外,裸露的皮肤下都蠕动着那邪恶的青铜色“血管”!他们手中,握着断裂的钢管、锈蚀的扳手、甚至还有……枪管弯曲的56式冲锋枪!
“嗬……嗬……”非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从这些“人”的喉咙里传出,汇聚成一片令人绝望的死亡低语。
冻结的地下基地,被遗忘的钢铁坟墓,此刻被这些行走的、被青铜侵蚀的躯壳彻底唤醒!浓重的铁锈味、机油味、腐败气息混合着青铜脉络散发的冰冷腥气,如同实质的毒雾,瞬间填满了冰冷的甬道!
“天真……胖爷我是不是眼花了……”王胖子握着钢管的手抖得像筛糠,声音带着哭腔,“巴图……还有那些人……他们……他们不是死了吗?!”
黑瞎子缓缓摘下了脸上那副早已破碎不堪的墨镜,彻底露出了那只冰冷、光滑、如同精密仪器的青铜复眼。无数细小的六边形晶体倒映着步步逼近的、扭曲的“人”影,闪烁着绝对理性的、无机质的冷光。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反手握住了腰后那把短小精悍、刀身泛着幽蓝的奇形匕首。
“他们早就‘死’了。”黑瞎子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现在走动的,是‘它’的傀儡,‘门’的守墓者。”
他缓缓侧身,将吴邪和王胖子挡在自己的阴影之后。
“这里,就是‘门’的坟场。” “想活命,就跟紧我。”
冰冷的匕首在他手中挽出一个幽蓝色的刀花,指向甬道深处那片未知的、被死亡阴影笼罩的黑暗。
那群被青铜菌丝操控的“人”,拖着僵硬而沉重的步伐,踏着冻结的冰砾和锈蚀的金属碎片,如同地狱归来的军团,沉默而坚定地压了过来。黑暗的甬道中,只剩下扭曲的脚步声、金属的刮擦声、以及那断断续续、如同鬼魅哭泣般的扭曲歌声——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声破碎,如同这座被冻结的钢铁坟墓的挽歌,在青铜的侵蚀回响中,走向永恒的黑暗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