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粘稠的沥青，胶着在视网膜上。粘稠的撕裂声近在咫尺，带着一种湿冷的、令人牙酸的质感，仿佛有无数坚韧的筋膜正在被无形的手生生扯开。吴邪紧闭着眼，心脏在肋骨构成的牢笼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左臂那诡异蠕动的青铜脉络，带来一阵阵麻痹与灼痛交织的酷刑。王胖子粗重的喘息就在耳畔，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汗水和铁锈混合的味道在狭小的检修间里弥漫。黑瞎子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哼，伴随着某种金属器械轻微摩擦的刮擦声，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动态。
三十秒，漫长得如同一个冰河世纪。
吴邪的睫毛因极度紧张而剧烈颤动。视觉被剥夺后，其他感官被扭曲放大。他“听”到了更多：
- 攀爬声： 不止是从下方的螺旋栈道传来，更像是从检修间冰冷的金属墙壁内渗出，无数细小的、带着倒钩的节肢刮擦着钢板内壁，密集得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骨髓。
- 滴水声： 一滴，又一滴，带着粘稠的延滞感，落在不远处的地面积水上。那绝非普通的水滴，声音沉闷，落地后似乎还会短暂地“蠕动”一下，发出极其微弱的“噗叽”声。是血？还是那些菌丝分泌的黏液？
- 叹息声： 并非来自人类。那是悠长的、带着金属空洞回响的、非男非女的叹息，仿佛来自一个巨大的、中空的青铜容器内部。它并非持续，而是间隔性地出现，每一次都精准地敲打在听觉神经最紧绷的时刻。
- 低语： 最恐怖的莫过于此。无法分辨语言，也非之前那种多重叠加的怨魂啼哭。这是更原始的、更接近意识底层的混乱噪音。它如同无数细小的沙粒在颅腔内摩擦、翻滚，时而汇聚成模糊的词组片段——“钥匙……”、“门……”、“牺牲……”、“融合……”——时而又散作毫无意义的嗡鸣电流。这低语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在大脑皮层深处响起，如同有冰冷的菌丝正沿着听觉神经向内生长！
“时间到。”黑瞎子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他手中的幽蓝匕首似乎黯淡了几分，刀锋上沾满了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臭氧味的暗蓝色凝胶状物质。
吴邪猛地睁开眼。
检修间顶棚的景象，让他和王胖子瞬间血液凝固！
那些之前垂下的、如同青铜脐带般的粗壮菌丝，此刻大部分已经“孵化”。原本的人形蚕茧被撕开，粘稠的、半透明的银灰色薄膜碎片如同破败的蜕皮，还挂在断裂的菌丝末端，缓缓滴落着浓稠的黏液。原本包裹在茧内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只有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茧，破裂了一半。从破口处，垂下一只苍白的手臂。手臂纤细，皮肤光滑得如同瓷器，却覆盖着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青铜色脉络。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十分整洁。这只手臂无力地垂挂着，手腕处戴着一条廉价褪色的红绳，绳上穿着颗小小的、劣质的塑料珠——这珠子，吴邪曾在十几年前某次家庭聚会上，见吴三省随手买给某个旁系亲戚家的小女孩当玩具！
“妈呀……”王胖子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气音。他认出了那条红绳！当年那个小女孩淹死后，尸体被打捞上来时，手腕上正是戴着这样一串珠子！
那只垂下的手臂，手指忽然极其轻微地、痉挛般地勾动了一下！仿佛沉睡的意识在挣扎苏醒！
“走！”黑瞎子低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不再看那只诡异的手臂，青铜复眼死死盯着检修间另一侧墙上的一道应急维修通道门。那道厚重的圆形舱门锈迹斑斑，边缘密封胶早已老化龟裂。门中央的转轮上，结着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微弱磷光的蓝绿色冰晶——这是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留下的寒霜！
“小哥开的路！”王胖子瞬间会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抓住冰冷的转轮狠狠转动！“嘎吱……嘎吱……”锈死的轴承发出痛苦的呻吟。
吴邪强忍着不去看那只垂落的手臂和顶棚悬挂的破败茧壳，将全部力量集中在左臂（尽管每一次用力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身体上，与王胖子合力转动沉重的转轮。黑瞎子手持匕首守在门边，青铜复眼警惕地扫视着顶棚和检修间入口被封堵的铁柜方向。铁柜后面，那些密集的刮擦声和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门外的“东西”正在强行挤压！
“砰！”舱门终于被旋开一道缝隙！一股浓烈到足以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那不是简单的霉味或尸体腐败的气味，而是混合了亿万年来沉积的岩石粉尘、某种深海淤泥般的腥咸、亿万菌群代谢物的酸败、以及一种……极度浓缩的、冰冷的金属尘埃的味道！
缝隙后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手电光射进去，光线仿佛被吞噬了大半，只能勉强照亮门前几步的区域。地面是粗糙不平的黑色岩石，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火山灰般的灰白色粉尘。粉尘上，清晰地印着几个朝向深处的脚印！
不是现代军用靴的印记！这几个脚印前窄后宽，鞋底纹路是极其古老、简单的平行凹槽……更像是……二战时期日军士兵的翻毛皮靴印！而在这些陈旧的脚印旁边，赫然叠加着几个非常新的、属于张起灵登山靴的清晰印痕！两个不同时空的脚印，竟在这扇门后诡异的共存！
“跟紧！”黑瞎子率先侧身挤入缝隙。吴邪和王胖子紧随其后，在钻入缝隙的最后一刹那，吴邪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只垂落的、戴着红绳的手臂，其手掌处覆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液化！皮肤下的血肉骨骼如同被无形的画笔抹去，迅速融化成粘稠的、银灰色的胶质！胶质向下滴落，在半空中拉伸、变形，竟凝聚成一只振翅欲飞的、线条流畅的青铜鸟的雏形！那只青铜鸟的独眼位置，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冰冷地“注视”着吴邪！
“嘎——！”一声凄厉的、充满金属质感的鸟啼，穿透厚重的舱门，狠狠刺入吴邪的耳膜！仿佛是那个消失女孩最后的悲鸣！
“砰！”王胖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舱门从内部猛地推回！沉重的撞击声隔绝了检修间的恐怖景象和那声诡异的鸟啼。
三人靠在内侧的舱门上，大口喘息。门外的撞击声和刮擦声瞬间变得极其遥远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门内的世界，死寂得可怕。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的溶洞系统，被人为改造过。洞壁是冰冷的、深黑色的玄武岩，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白色菌霜。无数粗壮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和粗壮的电缆如同怪物的血管神经，杂乱地攀附、镶嵌在洞壁和穹顶之上，一直延伸向无尽的黑暗深处。许多管道已经破裂、扭曲，流出早已凝固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粘稠物。穹顶极高，手电光只能照亮极小一部分，上面垂挂着无数巨大的、如同钟乳石般的青铜色菌丝团簇！这些团簇大的如同房屋，小的也有水缸大小，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不时有幽蓝色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光点在其中明灭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低沉嗡鸣。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庞大、古老且充满恶意的生命脉动！
脚下厚厚的灰白粉尘上，那两串指向黑暗中的脚印，是唯一的指引。
“这地方……是他娘的菌子成精了？”王胖子用手电扫过那些巨大的青铜菌丝团簇，声音发颤。粉尘被光束惊扰，缓缓飘浮起来，如同弥漫的骨灰。
黑瞎子没有理会他。他的青铜复眼死死盯着前方洞壁上一处巨大管道的断裂口。断裂口边缘，残留着大片的、已经干涸发黑的喷射状血迹。血迹旁边，散落着几件东西：一个被踩扁的、印着“深钻工程”字样的铝制水壶；半盒早已受潮结块的骆驼牌香烟——这是八十年代走私过来的紧俏货；还有……一个银色的、刻着复杂花纹的扁酒壶！
吴邪看到那个酒壶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他认得！这是他爷爷年轻时用过的酒壶！后来传给了三叔吴三省！三叔每次下地，几乎都带着它！
“三叔！”吴邪冲过去，颤抖着捡起那个冰冷的酒壶。壶身沾满了黑褐色的污渍，底部有一道深深的凹痕和摩擦痕迹。他拧开壶盖，里面空空如也，但残留的浓烈二锅头气味混合着血腥味，异常刺鼻。
“看这里！”王胖子用手电照着断裂管道下方的粉尘地面。那里有几个凌乱但巨大的脚印，明显属于一个魁梧的男性，脚印旁边，还有几个更深的、如同重物顿地的凹痕——像是什么东西被用力砸在地上留下的！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脚印和凹痕之间，粉尘上清晰地写着几个歪歪扭扭、几乎是用手指蘸着血迹划出来的字：
-“别信眼睛”
那字迹狂乱、颤抖，透着一股濒死的绝望！吴邪的心脏如同被冰锥刺穿！他看着那字体，一个恐怖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升起——这……这像极了吴三省在极度痛苦或紧急情况下写的字！难道三叔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他受伤了？！
“还有声音指引……”黑瞎子突然低声说，他的青铜复眼聚焦在断裂管道深处。那是一个向下倾斜的、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大管道，内壁同样覆盖着厚厚的菌霜和青铜脉络，深不见底。
吴邪和王胖子屏息凝神。果然，从管道深处，伴随着那股微弱的心跳嗡鸣，隐隐传来一种极其轻微、断断续续、如同老旧收音机信号不良的人声！
“……滋滋……重复……这里是……B7深层……观测站……滋……样本活性……突破阈值……滋……影像记录……已启动……滋……所有人员……撤离……滋……来不及了……滋……它……活了……滋……眼睛……在看我……滋滋滋……” 声音混杂着强烈的电流干扰，音质失真模糊，但能听出是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语调急促而充满恐惧，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
“六十年代的录音？”王胖子惊疑不定。
“不。”黑瞎子的青铜复眼缓缓转动，晶面折射出幽冷的光，“是……现场。声音被‘凝固’在这里了。时间……是粘稠的胶体。”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断断续续的播报声突然变得清晰了一瞬，充满了极致的惊恐： “……啊！！！那是什么？！青铜棺……开了！里面……不！不是！是……是……菌巢之心！它在动！它……在看我……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叫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无数湿漉漉的触手在光滑金属表面快速摩擦拖行的“沙沙”声！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正从管道深处急速涌来！
“后退！”黑瞎子厉喝，手中幽蓝匕首横在身前！
就在三人急速后退的瞬间——
“哗啦！！！”
一大团粘稠的、如同黑色石油般的粘稠液体，混合着支离破碎的灰白色菌丝团块和几块包裹在破旧帆布工装里的、冻得僵硬的人体残肢，猛地从管道断裂口喷涌而出，哗啦啦地泼洒在三人面前的粉尘地上！
浓烈的福尔马林和极寒冻肉的腥气瞬间弥漫！那些残肢断口处并非血肉模糊，而是覆盖着一层光滑的、如同黑色玉石般的结晶膜！仿佛被瞬间极寒冻结后又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而在那堆令人作呕的喷溅物中央，一个包裹在厚厚冰坨里的长方形物体，格外显眼——那是一个老式的、军绿色的金属盒，上面印着模糊的日文标识和昭和年号！盒子的卡扣被撞击崩开，露出了里面缠绕在金属轴轮上的……胶片！
是录像带！昭和时期的电影胶片录像带！很可能就是刚才那声音提到的“影像记录”！
与此同时，管道深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拖行声，再次响起！并且，这一次，声音不止来自断裂的管道口！它仿佛从四面八方洞壁上的管道接口、电缆缝隙中响起！无数细密的“沙沙”声汇聚成一片令人绝望的死亡潮汐！穹顶上那些巨大的青铜菌丝团簇，其内部的幽蓝光点开始疯狂闪烁，如同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吴邪感到左臂的剧痛陡然加剧！绷带下的青铜脉络如同通了电般灼热发光，疯狂地扭动挣扎！怀中的黑金古刀则爆发出刺骨的冰寒，刀鞘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激烈交战的痛苦达到了顶峰！他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充斥着混乱的低语和尖锐的嗡鸣！
就在这时，王胖子突然指着喷溅物旁边、靠近洞壁阴影处的一个地方，失声道：“天……天真！那……那是小哥？！”
吴邪强忍剧痛看去。只见在厚厚的粉尘和几片破碎的帆布下，露出了一角熟悉的藏蓝色布料！正是张起灵连帽衫的颜色！那片衣角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铁爪，瞬间攫住了吴邪的心脏！闷油瓶？！他难道被……
“别过去！”黑瞎子猛地阻止了要冲过去的吴邪和王胖子，他的青铜复眼高速转动，光芒忽明忽灭，显然在进行着极其复杂的推演和判断。“光影折射……粉尘偏移角度……空间曲率异常……”他口中吐出几个冰冷的词汇，复眼最终死死锁定那片藏蓝色衣角，“是……陷阱。它在模仿……最深的恐惧。”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片“藏蓝色衣角”周围的粉尘，极其诡异地、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了一下。紧接着，那片布料连同它下方压着的“东西”，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瞬间模糊、扭曲、消散在空气中！原地只剩下冰冷的黑色岩石和厚厚的粉尘！
幻觉！又是那该死的、能窥探人心的幻觉！
“它……它知道我们在想什么？！”王胖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黑瞎子深吸一口气，青铜复眼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丝，裂纹似乎蔓延了几分，“它只是在读取……环境中残留的‘信息素’……和强烈的情感印记……然后……复写出来。”
话音刚落，前方黑暗中，一处覆盖着厚重菌霜的洞壁，突然如同融化的蜡烛般“蠕动”起来！灰白色的菌霜纷纷剥落，露出下方深黑色的岩壁。岩壁表面，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作用下，开始浮现出影像！
不是投影，更像是岩壁本身在发光，构成画面！
画面极其模糊、晃动，如同信号极差的老旧电视。但勉强能辨认出，是一个巨大的、位于溶洞深处的实验室场景（不同于之前的核心实验室，这里更原始、更巨大）。画面中央，矗立着一个高达十几米的、由无数粗壮青铜管道和不明金属构件缠绕而成的、如同巨大心脏般的复合体！复合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肉质菌毯，菌毯上镶嵌着无数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眼睛”——正是穹顶上那些巨大菌丝团簇的缩小版！一根根粗如巨蟒的青铜色脐带菌丝，从这“菌巢之心”延伸出来，连接着下方浸泡在巨大玻璃柱形容器里的……人影！那些人影扭曲变形，身体上覆盖着灰白色的厚茧，只露出痛苦挣扎的头颅！其中一个容器上，赫然印着模糊的日文标识：“サンセイ - 001”（三青 - 001）！
画面猛地跳动，切换到一个更近的视角。只见一个穿着昭和时期日军高级军官制服（肩章显示大佐军衔）的男人，正狂热地用日语嘶吼着什么，指挥着几个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将一具还在抽搐的、穿着破烂中国平民服装的躯体，通过复杂的机械臂，塞向“菌巢之心”底部一个不断开合的、布满利齿的肉红色腔口！
就在躯体即将被塞入的刹那—— 整个画面如同接触不良般疯狂闪烁！然后，画面中央那个巨大的“菌巢之心”，其表面所有的幽蓝“眼睛”，突然齐刷刷地转向了……镜头的方向！仿佛隔着时空，穿透了录像机，穿透了凝固的时间，穿透了岩壁……直接“看”向了正在观看的吴邪三人！
一股冰冷、浩瀚、充斥着无尽贪婪与混沌恶意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海啸，从岩壁影像中轰然爆发，狠狠撞入了三人的意识深处！
“唔！”吴邪闷哼一声，左臂的青铜脉络如同燃烧般剧痛！眼前瞬间被无数混乱的、超越理解的恐怖景象填满：翻滚的星云变成巨大的眼睛，冰冷的青铜星球张开巨口，无数张痛苦尖叫的人脸在粘稠的菌丝中沉浮……怀中的黑金古刀发出悲鸣般的震动，冰冷的意志疯狂涌入，与那股入侵的恶意激烈对抗！
王胖子则是一屁股跌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大脑。
黑瞎子最为严重！他的青铜复眼表面，蛛网般的裂纹瞬间扩大！一丝暗蓝色的、如同血液般的粘稠液体，竟然从他的眼角缓缓渗出！他身体剧烈摇晃，若非用匕首拄地，几乎要跪倒！
“闭……闭眼……”黑瞎子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命令，声音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痛苦和一丝……惊骇？“它在……反溯信息来源……定位……”
就在这时，那岩壁上的恐怖影像骤然消失。但取而代之的，是洞窟深处，那如同潮汐般的“沙沙”拖行声，陡然增强了百倍！并且，清晰地分出了无数个方向，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三人所在的位置合围而来！
更糟糕的是，吴邪怀中的黑金古刀，嗡鸣声陡然变得尖锐而急促！刀柄处，一道细微的裂痕，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左臂绷带下的青铜脉络，如同挣脱枷锁的毒蛇，猛地向上窜升了一大截！剧烈的灼痛和侵蚀感让吴邪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冰与火的平衡，终于被那来自远古的恶意凝视……打破了！
